“安安,母親知道你不喜歡留在家中,時時都想往外跑,往外看,外面是精彩的,美麗的,多變的,不要說你,就是母親也想多看多聽,但是作爲一名女子,卻不能,不要怪母親對你嚴厲,閨學,學的時候好像沒用,但是當有一天,你需要的時候卻不會,那纔是一件麻煩事!所以閨學是一定得學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那就學一個樣子,有一個基本的樣子就算了。”
安安愕然,爲什麼江何氏會說這樣的說話?是因爲自己交出了財政大權還是因爲別的?
“母親很早就已經想問你,想與你說,但是母親又覺得閨學是一定得學的,所以一直就拖着,拖到今天,既然你說你要學,那最少得每樣學一點,學一個樣子,只有你學到一個基本的樣子,足夠以後你使用,那你想不想學,深不深入,母親都不再過問。但是基本樣子是一定得要有的知道嗎?”
“母親,其實安安一點也不反對閨學,也不討厭,只不過覺得一天到黑都在家裡,都在房間裡很悶而已。”
“真的?”江何氏不是十分相信安安口中的不討厭。
“真的。安安知道,學多一點以後生活更好一點,這是爺爺教安安的,什麼時候用得上,什麼時候用得着,沒有人會知道,真的,安安一點也不討厭。”安安認真的說着。
江何氏點頭同意。也是安安家中教的東西,那個方法什麼的都是讓她去學去做的,她不討厭也不奇怪,但是一定不喜歡就是了。
聽到安安的回答,江何氏心裡覺得好受了一點,她是知道好歹的,知道自己是爲她好的。
“對了。家中的錢財就只剩下這麼一點?”說着江何氏打開了小箱。
安安點着頭,眼不自覺的看了一下,好像數量不對,再一看,少了,應該不只這麼一點的,是怎麼一回事?
帶着疑惑,安安輕聲的問。“母親。安安給你的應該不只這麼一點點啊!”
安安看着箱子中的東西,“應該再多五百兩左右的。”
“是,那五百兩我給子奕了,明天他進城,多個錢在身邊比較好!”
安安擡着看着江何氏,上次進城。帶二百兩,花二百兩,這次進城。帶五百兩,會剩下多少?這就是擔心也不應該給這樣多的錢他帶進城啊?有什麼要買的嗎?
“母親,家中的錢財就是這麼多了。大賬簿就在箱子邊上,小賬簿你找平順,我放在鋪子裡,讓他學着記了。”大賬記得的是家中的錢財,小賬記的是鋪子的收入。陳列那裡也有一本,是記田裡用了什麼,產出什麼的。
江何氏靜了,她打開了大賬簿,上面的字一點也不多,只記了,什麼時候得了的幾筆大數,也寫上,什麼時候花了什麼錢,都是花錢買地置房的大數。
清楚,明白。
“家中的錢也花得太快了吧?”江何氏輕輕的開口,不知她是問自己,還是問安安。
安安看着她,心想,你也知道了吧!錢是不經花的,像你兒子那樣花錢,多多都不夠,這樣看着江何氏,突然一個想法進入了安安的腦海。
記得江何氏說過一開始逃的時候,身上可是有銀兩的,但是慢慢的卻成了三餐不繼的樣子,這江何氏不會是一位不吃人間煙火,不辯金銀大小,不知民間疾苦的千金小姐吧?不對啊,閨學當中不就有內務這樣的東西要學的嗎?
但是她的金錢觀?安安慢慢的想了想這幾年,江何氏還真的很少理會家中有多少的銀子,錢如何花她也是很少過問的。
“想問什麼,問就是了,母親知道的一定會回答你。”江何氏由安安面上的表情,看到了滿臉的疑惑。
“母親,你覺得這箱子裡的銀子,是多還是少?”安安小心的問。
“當然是少了,以我們現在花錢的速度,花不了幾年了。雖然我們有收入的來源,但是收入都不是很多,安安,是不是要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多賺一點。”
“母親,你覺得這些銀子只夠我們花幾年?”
“省一點,三五年總是夠的,不是嗎?你看看,二千多兩來的,現在剩下多少了!”
“母親,我們買田買地了。”安安小心的提醒。
“我知道,這裡的錢都是買田,買地花去的,未來幾年難道家中就不再買田地了嗎?適合的,需要的時候還是要買的吧,何況子奕大了,他對外應酬的錢也不少的,這七百多兩真的不夠花的。”
“母親,你知道嬸嬸家,一家七口人,一月的花銷是多少嗎?”安安再一次小聲的問。
“十兩八兩總要的吧!”
“母親,嬸嬸家,一月花出去的錢不到一兩,這而已是包括買肉買布的全部花費了,我們家一月算上平順與長順的工錢,不算佃農那些花費,一般也就是花一兩多二兩,這七百多兩,不買田不買地,足夠我們花上二三十年了,這還不包括這些年裡面我們田裡,鋪裡的收益。”安安說完,停了下來,她讓江何氏好好的想一想。安安好像捉到了點什麼,這江何氏的價值觀怎麼好像與這個世界隔絕似的。
良久。
“不對啊,以前我家一月的花銷最少也得一千多兩,過節什麼的,最多一月花了一萬多兩,開始逃的日子,錢也花得不少,住一次客棧,都要一二兩,管家死了之後,我身上的錢不多,賣一個鐲子,十兩,也才能花一月不到,錢一點也不見花的。”江何氏一邊想着一邊說。
“母親不都有那個內務什麼的嗎?”江何氏的價值觀一直停留在以前的豪門大戶時代?
“有啊,家中的都是我管理的,管事去辦事,辦完事就回來取錢,或取錢之後去辦事。”
“那母親知道一斤米是多少銀子嗎?”
“當然知,一斤珍珠米二兩,香米一斤一兩五錢。”
“母親知道我們其中一間鋪子是買米的吧!”
江何氏白了安安一眼,你當母親是傻的!
“那母親知道,我們的米,一斤纔多少銀子嗎?”
江何氏張了張口,良久,她搖了搖頭,她還真是沒有關心過。
“最好的那一種,賣八文一斤,最差的三文就有了。”安安輕聲說。
“啊,差這麼多?”
“對,安安不知道珍珠米是怎樣的,香米又是怎樣的,但是安安想問,母親你以前有沒有找人查過那些管事買東西的價格是不是真實的?他們有沒有報大數來騙你?就像現在,家中的銀子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如果不買田地這樣大的物件,手中有着一千兩,二三十年是絕對沒問題的。
江何氏沉思了一下。“子奕花錢也太大手大腳了!”
安安看了看江何氏,眼裡寫着,你現在才知啊?
“但是我們說過,要住到城裡的,那房子也不過是提前買了而已。”
“母親,不是安安多事,子奕只是進過一次城,那房我們並不是很趕,是不是?進城看多兩次,再三比較,不是一定,但是總要可以找到便宜一點的,母親,我聽子奕的口氣,他一定沒有還價,就是還了價也還得不多,要知道,二百多兩一間房子,還十兩八兩價是很平常的,十兩八兩,足夠我們花上好幾個月了,再說,那小連,一下就花了十多兩,很早我就問過了,一個身家清白的小丫頭,便宜的五兩就可以買到了,貴的好的也才十來兩,這小連是由那裡來的,以前的出身是什麼?我們一點也不知,要知道,丫頭可是跟在我們身邊的人,一點也不可以大意!”安安見江何氏今天這麼好說話,說着說着,就將心中的問題都說了。
江何氏聽着,眼瞪得大大的,良久,“是我疏忽了,一直,子奕都是由他父親教導的,我很少過問,江家早訓,女兒由母親教,兒子由父親教,所以,我,是的,我還真的不會管,家,我不會,兒子也是。安安,現在怎麼辦?”
安安沒有出聲,原來如此,我就說你,你都不管兒子,怎麼就專管我了呢?說我幫你教?還是說,我教你教?先不說,我不會,就是會,也不是我能出聲的。
安安在心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二兩銀一斤米,真不知道是米貴,還是你傻!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家人呢?
“也是,你還這麼小,你當然不會了,我想想,想想怎麼做纔好。”江何氏沒有再出聲,只是想着。良久,安安扶着還沒有想到辦法的江何氏回到她的房間,最後,安安還將箱子放到江何氏的面前,讓她好好的看管,小心的細想。
夜,很快就過去了,一早,方動與方威趕着牛車帶着一車新鮮出爐的貨到鎮上與子奕與叔公會合,四人兩牛兩向着城裡出發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幾天之前,那時子奕他們還留在城裡,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