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婦被幾個潑皮帶到了她自己的房中去養傷,潘大成有些不解,見王寡婦被帶走,便破不及待地問高君怡道:“我們真的不怕她趁機跑了?”
高君怡笑道:“這王寡婦現在必急於脫身,我故意把她帶回她自己的房中,就是希望她逃走。剛纔穿山鼠兄弟已經和我說了,他在王寡婦的房間裡發現了地洞。這王寡婦想要逃跑,必是從地洞中逃走。而她所要投奔的人,就是她的上司。我們只要跟蹤她,就可以了!”
楊延琪問道:“那我們要如何追蹤她呢?”
高君怡道:“利用氣味,我剛纔給她敷的藥上有一種特殊的氣息,而這種氣息,只有我才能辯別。”
衆人恍然大悟,並對高君怡讚歎不已。趁此機會,又仔細審問了一下剛纔抓來的男女,這些人果然什麼都不知道。
見實在問不出什麼,衆人又返回王寡婦的院子,此時那王寡婦竟然已不見蹤影,而院中,躺着幾個禿頭的手下,已經被王寡婦打昏了。
衆人跟穿山鼠來到王寡婦的房間,來到牀前,掀開被子,果然牀下有一個機關,打開機關,顯露出一個地洞,穿山鼠打頭,衆人依次下了地洞,地洞很寬闊,穿山鼠拿着火摺子在地洞的地面上仔細照了照,道:“這地洞裡曾有很多人經過,地面上全是人的腳印。”
高君怡也用鼻子聞了聞,道:“王寡婦就是從這裡逃走的,我們從這裡一直追下去,沒有錯!”
衆人精神一振,繼續從地洞中追了下去。在地洞中走出好遠,才見到盡頭。地洞的盡頭是一個早已破敗已久的寺廟。地洞的出口就在寺廟裡所供的如來佛主的佛像的身後,確實是讓人意想不到。
出了寺廟,衆人一直隨着氣味追蹤到旌德鎮。氣味在鎮中一家頗爲雅緻幽靜的湖中酒閣裡消失了。
大家商議了一下,覺得還是不打草驚蛇,決定只派一個人去這湖中酒閣查看。小將軍潘大成自告奮勇前去。
潘大成僱了一隻小船,乘坐小船進入湖中,來到這家湖中酒閣,酒閣名爲春水酒閣。進入酒閣,只見裡面有十幾張桌子,都擦得乾乾淨淨。諾大個酒閣,卻只有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女在守着。
看見潘大成進來,她顯得很奇怪地說道:“客官,今天不營業了!”
潘大成笑道:“你們既然開着門,又高挑着酒旗,怎麼能不做生意呢?”
少女道:“今天廚師請了假,連大竈的爐火都熄了。”
潘大成道:“我就一個人,也不必生大竈,姑娘隨便拿點吃的給我就行!”
少女道:“客官,你還是改日再來光顧吧,或者去別的營業的酒閣。我只管端菜,可不會炒菜!”
潘大成道:“那也沒關係,把昨天賣剩的牛肉切一盤來,打上兩斤陳年花雕就行!”
少女道:“連牛肉也賣完了。”
潘大成用鼻子嗅了一下,笑道:“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不老實,我明明聞到肉香撲鼻,還是熱的呢,不是這股香味,還勾不起我的興趣,我也不會進到這裡來!”
少女不悅的說道:“那是我們東家自己的晚餐。”少女看來是真的不想做這生意。
潘大成大笑道:“小姑娘,去把你們東家請出來,我要和他共飲一杯!”
少女臉色一沉道:“客官請自重,我們東家是位女子!我們這也不是秦淮河上的船家。”
潘大成微笑道:“有酒有肉,何必秦淮?”
少女走上前兩步,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我纔跟你客客氣氣說話,你如果再油腔滑調,我就把你扔下河去。”
潘大成調笑道:“女兒家應該溫柔可人,這麼兇巴巴的樣子,將來找不到婆家可怎麼辦?”
少女突然出手,她的手法極快,一下子抓了過來,一把扣住了潘大成的脈門,然後把潘大成的身子舉了起來,奮力往窗外擲去,並氣道:“讓你下去喝個飽!”
潘大成的身子被少女拋出窗子,那個少女以爲他一定已經被她拋進湖中,臉上泛起了笑容。
可是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預期中的落水聲,不由得大感驚奇,探出頭去一看,湖上很安靜,除去殘荷搖曳,不見半個人影,正在疑惑,忽然肩頭被人輕拍一下。
她大驚失色,連忙回頭一看,拍她肩膀的人可不就是剛纔被她拋進湖裡的那個客官嗎?他怎麼會又回來了呢?
此時的潘大成卻以冷冰冰的聲音道:“吾爲湖中幽魂,十年前,被你擲落湖中,含冤而亡,今日特來取你性命!”
說着伸手在臉上一抹,以極快的手法,戴上了一張面具,此時他的一張臉已變得雪白嚇人。
少女嚇得驚叫一聲,躲在酒閣角落瑟瑟發抖。
潘大成慢慢走過去,口中不斷髮出呵呵的聲音,形狀甚爲恐怖。
少女玉手輕搖,顫聲道:“你……你別找我,我沒有害死你,十年前我還是個小孩子,一定是東家玉娘子把你拋下湖中去的!”
潘大成心中暗笑,接着問道:“玉娘子何在?”
少女道:“她剛有事離開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潘大成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無緣無故,就把人拋進湖中,饒你不得!”
少女驚叫道:“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想給你一點懲戒。如果你真有性命危險時,我自然也會救你的!”
潘大成道:“你會這麼好心?”
少女急忙道:“是真的,前兩天有個人也是晚上來這裡胡鬧,被玉娘子拋落到湖中,還是我將她救起來的。後來我向玉娘子求情,玉娘子才饒過他性命。那個人現在被點了穴道,現在還在地窖裡呢!”少女突然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捂住了嘴。
潘大成心中暗笑這少女無知,緊追問道:“那個人是什麼人?”
少女猶豫了一下,道:“不曉得,玉娘子說是我們的對頭。”
潘大成又問道:“他什麼長相,多大年紀,叫什麼名字?”
少女想了想道:“個子高高的,二十七八歲左右,長相威嚴,好像是姓楊,唉!你是前來索命的鬼,問這些事情幹什麼?”
潘大成心中一動,這男子不正是在黃山武林大會上失蹤的楊延昭將軍嗎?
潘大成轉了一下眼睛,道:“昨夜有一名叫楊延昭的鬼魂,找到了我,說是被你們陰謀害死了!”
少女一愣,道:“怎麼可能?今天早上我還到地窖裡去看過他,他只是穴道被制,怎麼會死了呢?”
潘大成道:“那你帶我去看看那個被你囚禁的人,看看他是不是冤死的楊延昭,如果不是,就證明與你無關。”
少女道:“本來就與我無關,我帶你去看好了。”
少女在前面引路,很快兩人走到了一間放置雜物的屋子,少女掀起一塊地板,現出一個地洞的入口。
少女點了一盞燈籠,慢慢扶着地洞的木梯走了下去,潘大成跟在後面。
燈籠的微光照耀下,這裡果然是一間地窖,一個人蜷縮在草堆中,少女把他翻了過來,道:“就是他,哎呀,他怎麼全身都冰涼了,是真的死了嗎?”
一聲驚叫,少女拋下手中燈籠,向後退去。潘大成大吃一驚,連忙上前,蹲下身來準備仔細查看。
忽聽上面傳來一聲響,潘大成回頭一看,那少女已經不見了,而地窖入口的蓋子也合上了。
潘大成忙沿着木梯上去,用內力去推蓋子,竟然紋風不動,而且觸手冰涼,原來這是一塊鋼板。
他用手指敲了一下,發現這鋼板很厚,才知道上面雖然是木板,木板下面卻是鋼板。
然後潘大成就聽見那少女的聲音在上面傳了過來,少女笑道:“潘大成潘將軍,哈哈,原來也不過如此,你那套裝神弄鬼的玩意,怎麼騙得了我玉娘子!”
潘大成一愣,苦笑了一下,說道:“原來你纔是東家玉娘子!你不可能如此年輕,是易過容的吧?你怎麼會認識我?”
那少女沒有答話,顯然已經離開了此地。潘大成懊惱的走了回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發現此人果然是楊延昭,只是他被對方點了穴道,所以不能動彈。潘大成連忙伸手替楊延昭解開了穴道。
楊延昭被解開穴道後,坐了起來,對在一旁的潘大成道:“潘兄,你怎麼會來到此處?還有,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也被困在此處了?這可如何是好!”
潘大成苦笑道:“我是被那酒閣東家玉娘子騙到此地洞的,現在我們都成了甕中之鱉了!楊兄,你們在黃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楊延昭長嘆道:“這事說起來真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