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腳下,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店,說它是店可能是誇大了,這裡連店都談不上,只能說是一個露天的可以歇歇腳、喝兩口的地方!
風,吹得很輕,像掀開新娘子紅蓋頭的手,溫柔得讓人有些心醉。
因爲黃山武林大會,這個小店的生意最近幾天格外的好!
天剛亮時,小酒店來了第一個客人。這個客人三十多歲,冷着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看他的身着打扮,就是一個江湖過客。
他要了一壺酒,一盤牛肉,一小碟花生米。不是他寒酸,而是這個小酒店只賣這三樣食物。
食物雖少,可這個江湖客卻吃得很香,本不太多的食物,他吃了將近一個時辰,也才僅僅吃了一半。
可是他好像並不急着趕時間,仍然在那慢條斯理地夾着一粒花生米,好半天也不放進嘴中。在他的眼中,此時這粒花生米,好像比世間任何一樣東西都讓他着迷。
他吃的雖慢,可是小店的掌櫃並沒有嫌他慢,也沒有想要趕他走的意思。
店中有客人,至少不冷清,有客人總比沒有客人要好!做生意嘛,也絕沒有在客人還沒有吃完前就把客人趕走的道理!
掌櫃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小個子,他的個子小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一個侏儒?
這個掌櫃的手下有個店小二,這個始終面帶笑容的店小二,個頭卻是有點高的嚇人。
太陽露出臉的時候,小酒店迎來了第二個客人。
見到這個客人,掌櫃的閉上了眼,面帶笑容的店小二臉上的笑也不見了。
這是一個讓天下所有掌櫃的和店小二都不願意去迎接的客人。
因爲這個客人是一個又髒又臭的老乞丐。
老乞丐顯然是不在意別人對他的鄙視,也許他已經習慣了人世間的冷眼,他眯着眼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大地喘着粗氣,看他的樣子,很難有人能把他從椅子上再把他拉起來。
掌櫃的看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不情願地走上前,道:“老乞丐,你要吃什麼啊?”
老乞丐眯着眼看了看旁邊桌上江湖客的酒菜道:“你們小店除了這幾樣還有別的嗎?”
店小二臉一變,剛要發怒,掌櫃的接聲道:“小二子,這位老人家的意思你還沒明白嗎?快照着那位爺桌上的酒菜給這位老人家也來上一桌!”
店小二不情願地唉了一聲,片刻,掌櫃口中的一桌酒菜:一壺酒、一盤牛肉和一小碟花生米端在了老乞丐的桌前。
老乞丐眼中發着光,迫不及侍的端起酒直接灌到了他的嘴裡。
當酒店迎來第三批客人的時候,掌櫃的和店小二的眼中同時發出了光,而剛纔還眼中發光的老乞丐卻已醉到在桌前。
一壺酒就讓他醉倒了,不知道他是真的酒量不行還是在裝醉!
這第三批客人是坐着六頂小轎子來的。
六頂小轎,轎伕輕盈地擡着轎,看轎伕輕盈的步伐,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轎子停下,轎簾一挑,先是從轎中陸續下來兩個老人,一個老人長相威嚴,一個老人毫不起眼。接着從第三頂轎中下來一個體態如女子般的高大俊美的年輕男子。
從後三頂轎中又走出三個女子,一個女子英氣逼人,一個女子千嬌百媚,一個女子尚未成年。
“哈哈!”掌櫃的快步迎上前道:“有貴客到來,真是小店的榮幸啊!不知幾位貴客要點什麼呢?”
那長相威嚴的老者看了一眼掌櫃的,道:“你就是掌櫃的?”
“正是!”掌櫃的依然帶着職業性的笑容答道。
“好,給我來壺毒酒吧!”那老者向桌旁的椅子一坐冷漠的道。
“毒酒?”掌櫃的和店小二同時色變,驚問道。
“不錯,越毒越好,最好是見血封喉,抑或是見肉即腐的那種毒酒。”那老者並不理會掌櫃的驚異和駭然,淡漠的道。
掌櫃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道:“這是從何說起?小店絕沒有毒酒!”話風一轉,道:“不知這位爺要毒酒有何用途呢?”
老者冷冷一笑道:“當然是喝了。”
“喝毒酒?”掌櫃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問道。
老者冷冷地道:“不錯,就是要喝毒酒!”
掌櫃的此時也冷聲道:“小店要是有毒酒,那這兩位客人怎麼沒有被毒死?你看這位老人家都喝醉了!”
那醉倒的老乞丐腦袋趴在桌子上,突然出聲吟道:“酒入喉,愁不愁,不待酒醉時,自化春水流。笑世人,癡心、癡狂、癡迷、癡醉!凡俗如塵,世事如雲,風吹即過!唯有酒好,唯有酒好!”
那老者看了起來一眼老乞丐,說道:“既然這酒沒有毒,那麼大家都來坐下,歇歇腳!喝酒解解乏!”
三個大小美女、高大俊美的年輕男子和那些轎伕都長吁了一口氣,頓時坐滿了剩餘的桌椅。
很快,酒上來,肉上來,當然還有幾碟花生米。
另一個長相毫不起眼的老人先幹了一杯酒,讚道:“這酒還不錯!算是好酒!”
聽到這話,立在一旁的店小二眼睛都樂成了一條線! Www✿ tt kan✿ c ○
身形高大俊美的年輕男子剛要舉杯喝下手中的酒,突然只覺有東西打在手腕上,手腕一抖,那杯酒掉在了地上,冒出了一股白煙!
衆人全一驚,站了起來,只見打在俊美年輕男子手腕上的東西竟是一粒花生米。
那醉倒在一旁的老乞丐突然又醉語道:“別人可以喝這酒,可是你這小娃卻萬萬不能喝!”
那長相威嚴的老者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向店小二望去,目光像刀子一般鋒利,像冰一般寒冷。
店小二感到自己已經被那老者的目光刺穿了,他只感到一陣絕望的寒冷,身體禁不住在發抖顫慄。
“這,這不關我的事!”店小二帶着哭腔道。
那老者沒有答話,也似根本就沒有聽到店小二的話。
老者的目光看的是店小二身後的那人。
店小二身後的人正是第一個走進酒店的那個江湖過客。
江湖客緩緩地站了起來,說道:“楊將軍,今日有幸一見,幸會幸會!”
“你要殺我們?”老者冷冷的道,這老者正是楊業!
江湖客道:“不錯,我是要殺你們!”
“這是不是個瘋子?”那個未成年的少女沈菲兒忍不住低聲說道。
畢竟一個人要面對這麼多武林高手,還大言不慚地說要殺死他們,確實有點不正常!
“我是個殺手!”那人悠悠地道,更似乎因爲他是個殺手而驕傲。
“你以爲你可以殺得了我們?”楊將軍說道,聲音霎時變得比秋風更爲肅殺,因爲他知道,這一切已經無可避免,絕對無法避免,他感受到對方那種殺人的決心。
“所以我下了毒!”殺手淡漠的說道。
“我下毒的方法很特別,可惜沒有毒死你們,都怪這個老傢伙礙事!”殺手補充道,目光冷冷地盯了一下仍醉趴在桌上的老乞丐。
原來剛纔那粒花生米是那個老乞丐發出的!
“你有幾成把握可以殺死我們?”楊業大將軍覺得這個問題極爲好笑,現在的江湖中人是越來越不懂得深淺了!
“一成!”殺手老實的回答道。他說有一成把握,似乎事實上也是如此!
“一成?”俊美高大的年輕男子糊塗了,他叫潘大成,他的父親正是宋國大將軍潘美,也就是他身邊那個毫不起眼的老人。
“不錯!只有一成把握!”殺手緩緩的把刀從鞘中拉了出來道。
“難道你沒有想到你會反過來被我殺死?”楊達眼睛緊緊地盯着對方的手冷冷地問道。
“我沒想過,也不願意去想。”那人的刀並沒有完全拔出來,只露出半截黝黑的刀身。
楊達不由得吸了口氣,他的確無法反駁對方的話,只是淡淡地道:“那你爲什麼還不動手?”
“等人!”那殺手的話的確很簡潔。
“等誰?”潘大成目光快速的環視了一下,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人。
“殺手!””殺手的話仍然很冷,卻仍沒有出手的意思,但潘大成卻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的確有些不對,不對的感覺是來自這個小店的四周,此刻這個小店的四周突然多出一個人,再接着便又多出一個人,一連串的人,有九個人,再加上那拔刀的一人,剛好十個人。
這個殺手絕對不是個傻子,更不會是個瘋子,十個人一人有一成的把握殺死他們,加起來便是十成把握!
這十個殺手沒有帶面罩擋住自己的臉部,但很特別的是他們的長相竟完全一樣!都是一張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江湖客的模樣!
可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有十胞胎存在?
世上當然沒有十胞胎!他們的面容雖然一樣,但他們的身材、體形還是有區別的!
很顯然,他們帶有同樣的一張人皮面具!
十個人十把刀,殺氣騰騰地指向了後來的六個人。
隱隱泛着血絲的刀身,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殺氣,再加上十個殺手身上那股濃濃的殺意,使得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楊業大將軍和潘美大將軍這兩個當世超一流的先天大圓滿境界的高手都緊緊地皺起了雙眉!他們看的出來,這十個人所處在的位置,所造出的殺氣絕非簡單。
這竟是一個十人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