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周老那明顯放低姿態的哀求，傅晚晴沉默了。
她似乎在思考，又彷彿在猶豫。
可並沒過多久，傅晚晴擡眸看了周老一眼。然後很堅定地搖頭：“如果今晚您給了我爸面子。或者說哪怕態度好一點。不要因爲楚雲的事兒，遷怒到我爸。或許我真的會考慮幫您求求情。但您沒有。”
“抱歉。我沒有動機幫您。”
傅晚晴說罷，突然又道：“哦對了。您也不必因此埋怨我。或者不痛快。因爲我很清楚，就算我幫您求情。楚雲也絕對不會放過您，放過周家。”
“在我進來之前，我見到楚雲了。他給我說的原話是。他要是不把你們周家整的雞犬不寧。他就不是楚家人。”
說罷。傅晚晴無情地站起身，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來到前院時，她又見到了恭局。
後者殷勤將她送到門口，這才點頭告辭。
上了車。傅晚晴親自給楚紅葉打了個電話。
後者接通後，明顯帶有起牀氣：“有事明天說，不要打擾我睡覺。”
說罷徑直掛斷了電話。
傅晚晴嘟囔咒罵了兩句，該死的女人，真不給閨蜜面子。
然後轉頭打給了父親。
“喂。”
父親的嗓音很清爽，也很精神。
今晚對父親而言，明顯是個不眠夜。
“楚雲出來了。”傅晚晴說道。
“我知道。”傅博點頭。
“您還知道什麼？”傅晚晴挑眉。
“我還知道，周家今晚將面臨嚴峻的考驗。稍有不慎，將墮入無間地獄。”傅博微微眯起眸子。頗有些唏噓。
“您敢想象，楚雲會擁有如此恐怖的能量嗎？”傅晚晴吐出口氣息，極爲震撼。
“想象不到。但也在情理之中。”傅博緩緩說道。“畢竟，他姓楚，是楚家人。”
“最後一個問題。”傅晚晴說道。“我今晚做的這些事兒，不會影響到您進步吧？”
“非但不會。也許還會得到意外收穫。”傅博言簡意賅道。
“爲什麼？”傅晚晴意外道。
“因爲楚雲。”傅博平靜地說道。“我已經夠資格進步了。只要沒人搗亂，只要不是故意有人拖我後腿。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而對照顧楚雲的人來說，爲我保駕護航，甚至哪怕多提攜一丁點兒。也能讓我受用無窮。但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看來，你女兒我的仗義，終究還是給您帶來幫助了。回頭請我喝酒沒問題吧？”傅晚晴得意道。
“沒問題。”傅博點頭。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說道。“但老爸必須提醒你兩句。”
“您說。”傅晚晴心情放鬆了許多。
“如果可以，和楚雲保持距離。”傅博說道。
“爲什麼？”傅晚晴挑眉。
“私的，當老爸的不便多說。你自己體會。”傅博意味深長的說道。“公的。你爺爺今晚給我打了個電話。”
“嗯？”傅晚晴驚訝道。“爺爺肯搭理你了？”
“是啊。”傅博緩緩說道。“快十年了吧。他終於肯給我這個兒子打電話了。但他打給我，不是找我。而是讓我轉達這句話。”
“如果可以，離楚雲遠點。”
“沒說理由嗎？”傅晚晴問道。
“沒有。”傅博搖頭。
“那我暫時不能答應你們。等回頭跟爺爺聊了再作決定。”傅晚晴敷衍道。
“你是不是已經有答案了？”知子莫若父。傅博看穿了女兒的心思。
“差不多。”傅晚晴也沒狡辯。
“爸媽怕你陷進去。”傅博吐出口濁氣道。“你爺爺，應該也是怕你陷進去。”
這兩個陷進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
傅博說的含糊，傅晚晴卻能完全領悟。
能一夜之間整垮周家，楚雲背後的資源，有多麼恐怖？
而人一旦站在高處，必將四面楚歌。
連爺爺都出動了。那基本可以證明。跟楚雲走得太近，極有可能受到牽連。更甚至，不是現階段的矛盾。而是早就存在的危機。
楚家第一代第二代的矛盾？
又或者，更久遠的？
傅晚晴懶得瞎猜。也沒興趣知道那些上層恩怨。
她已經決定跟隨段阿姨走一條特殊道路。那些有的沒的，與她無關。
而跟什麼人走近疏遠。傅晚晴心中有數。
不論是否會因此付出代價，又或者收穫頗豐。她自己擔着便是。
“爸，我長大了。是成年人。我決定走什麼路。會自己下判斷。不論將來是幸福或者不幸。我自己擔着。”傅晚晴平靜說道。“您希望我一輩子生活在象牙塔下嗎？”
傅博也知道女兒的個性。並不多勸什麼。掛斷電話後，他猶豫了下，給段公館打了一通電話。
“段老闆。沒打擾您休息吧？”傅博很客氣。甚至恭維。
她雖然年齡比傅博小了許多。但不論是出身背景，還是曾經在政壇創造的成績。都不是福伯所能比擬的。
強者的世界就是如此現實。年齡也從來不是判定尊卑高低的標準。實力纔是。
“沒有。”電話那邊傳來段阿姨異常平淡的嗓音。
對楚雲，她溫婉典雅。
對傅晚晴，她也會像一個和藹慈祥的長輩。
但面對外人，她絕對是高高在上的。
也不會輕易向任何人示好。或者給予友誼。
每一個強者，都有着專屬於自己的個性。而強者通常都有一個非常顯著的共同點。不近人情。
優柔寡斷又心懷慈悲者，不可能登高絕頂。
“燕京城今晚發生了點小事兒。您聽說了嗎？”傅博措辭道。
“知道。”段阿姨淡淡說道。
“楚雲一怒之下。整了周家。也暴露了一些楚家老爺子留給他的人脈資源。”傅博緩緩說道。“我父親給我提醒了。讓我女兒離他遠點。您看——”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這個必要。是嗎？”段阿姨徑直說道。打斷了傅博。
“嗯。我女兒個性要強。也不太聽得進去別人的意見。但段老闆您的話，她還是願意聽的。”傅博緩緩說道。
“我就一句話。凡事都有兩面性。風險越大，收益也是成正比的。最後究竟是承擔風險，還是收穫回報。我不是神，給不了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