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絕望地坐在審訊室。
此刻的他,彷彿正面臨人生最嚴酷的審訊。
他的晚節,他辛苦經營了半輩子的周家。
或許就在今晚,將會面臨難以承受的狂風暴雨!
他麻木地坐在椅子上,身軀劇烈發抖。
但此刻,沒人會可憐他。更不會同情他。
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所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這與年齡無關,只分對錯。
“老夥計。”
電話裡緩緩傳來一把嗓音:“我早就提醒過你。稍微管教下你孫子。他太橫行無阻了。心中沒有敬畏,遲早是要吃虧的。你能保他半生,保不了他一世。”
周老苦澀道:“今晚我也上頭了。”
“我會努力周旋。但以我對楚家的瞭解。今晚不會有人幫你。也不敢幫你。因爲楚家老爺子留給楚家的資源,是你我完全無法撼動的。”
略一停頓,那人又道:“又或者說。光就是一個楚中堂。你覺得咱倆誰能跟他掰手腕?”
“人家可是亞洲首富!是能憑一己之力,傾斜基本戰略的超級商人。他手中的資源,咱們沒有。他背後的強大支柱。咱們沒有。就連他在四九城的影響力。咱們沒有。”
“因爲像我們這樣的角色身份,光是四九城就一抓一大把。但楚中堂,只有一個。放眼全亞洲,全世界,也是獨一份。”
周老渾身顫抖,難以爲繼。
他輸了。
輸的一敗塗地。
他甚至連亮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徹底摁死了!
……
楚雲走出分局時。
門口矗立着一道身影。熟悉且迷人。
並不是跑去吃東西的傅晚晴。而是爲楚雲的事兒操心奔波了一整夜的葉教授。
她優雅動人的俏臉上,盈滿了安慰之色。
她知道,楚雲能今晚就從分局出來。那她收到的消息就基本無誤。
楚雲動用大手腕,擺平了此事。
很輕而易舉地,不費吹灰之力地。便搞定了在旁人看來勢不可擋的周家。
就連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動用自己的嫁妝。
她並不僥倖,也沒有覺得很高興。
爲了楚雲,她不會小氣自己的嫁妝。
她也沒想過再將這份嫁妝,動用在第二個男人身上。
她爲楚雲的強勢而感到欣慰。
但同時,也有些失落。
他已經走在前頭了。
邁出自己有些跟不上節奏的步伐。
這讓葉教授感到很無力。
曾經,她在楚雲面前是意氣風發的。甚至高他一截。
可現在,她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跟在後面瞎操心。
“餓不餓?”葉教授紅脣微張。迷離的美眸中,閃爍着異色。
“剛吃飽。”楚雲微微一笑,他猜到葉教授會爲自己的事兒奔波。但沒想到,她會如此敬業。三更半夜還留在分局門口等自己。“但如果你餓,我完全可以再吃三大碗。”
葉教授輕咬紅脣道:“你會不會怪我沒用?”
她徑直轉移了話題。
可問出來的話,卻讓她自己感到難受。
“都長的這麼美了。你就算一無是處,也是個耐看的花瓶。”楚雲嚴肅道。“更何況,你智慧過人,氣質優雅。最恐怖的還是明珠首富。”
“沒用?”楚雲皺眉說道。“在沒用這方面,我楚大官人就沒服過誰。”
“油嘴滑舌。”葉教授笑了。
美眸中卻分明含有晶瑩之色。
“走走?”葉教授轉身,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楚雲微笑點頭:“我一直都是以健步如飛著稱。”
二人肩並肩,行走在空曠的馬路上。
路燈將二人的身影拖長。
空氣中,瀰漫着葉教授身上的淡淡芬芳。
她微微擡手,想去牽楚雲粗糙的大手。
可擡到一半,她便悄然放下了。
夜風有些清冷。
楚雲脫下了外套。很紳士地爲她披上。
“你們這些女人,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楚雲撇嘴道。“再這麼熬幾年。遲早得老寒腿。”
葉教授緊了緊衣領,披上男裝的她,別有一番風味。眉宇間,卻瀰漫着濃濃情意。
“女爲悅己者容。”葉教授說得很直白。甚至露骨。“得老寒腿我也樂意。”
“今晚欣賞你這女菩薩的異性可不再少數。”楚雲挑眉說道。
“但我眼裡從未有過別人。”葉教授就差當場表白了。
但她並不期待,甚至沒有渴望得到楚雲的迴應。
並不短暫的相處,讓他對楚雲有足夠深刻的認知。
他也許有風流的潛力。
但很不下流。
在男女之事上,他嚴格把控。不論身邊出現多少極品尤物。他甚至連看似豬哥的僞裝都懶得粉飾。
男人愛好美色,這實在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兒。
可他的定力,他在這方面的毅力。卻遠遠超乎了葉教授的想象。
至少現在,楚雲在他心中是一個極爲謹慎的君子。
葉教授對自身魅力還是有信心的。
漂亮,優雅,身材火辣。氣質更爲出衆。
她的高學歷和富裕出身,更讓她成爲無數異性心中的夢中女神。
可與楚雲打了兩三年的交道。對方卻從未逾越雷池半步。哪怕是自己主動勾引,他也從不上鉤。
他沒需求嗎?
他真的討厭自己到連擁抱一下都嫌惡心嗎?
或許,他僅僅只是足夠在乎自己的妻子吧。
葉教授很欣賞他,很尊重他。
有時候,她恨不得楚雲惡劣一點,道德低下一點。
反正就算他壞成渣,也不會改變葉教授對他的看法。
“其實到現在爲止,都沒什麼人知道我爲什麼能跟明月走到一起。”楚雲迎風點了一支菸,眼神平穩地說道。“可能就連明月自己,都未必清楚。”
“你們不是有婚約嗎?”葉教授挑眉問道。
“婚約在我眼裡,毫無意義。”楚雲聳肩道。
“那是爲什麼?”葉教授也想知道。
僅僅是細雨潤無聲?
那也太潤了。都快把楚雲潤成個情聖了。
“當初我剛回明珠。明月背了一身債。連公司都要和她解約。而且得賠償一筆近乎天價的違約金。”楚雲抽了一口煙,淡淡說道。“她已經走投無路到要賣房還錢了。”
“說起來。那一次的事件,基本是因我而起的。”
“但她沒有埋怨我哪怕一句。當所有蘇家親戚都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的時候。她獨自扛下了一切。並親口告訴我。有她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死我。”
“你肯定不太能瞭解我當時的心情。那時的我,彷彿孤魂野鬼,無所寄託。而她這一口吃的。對我下意識的包容,甚至是縱容。突然之間讓我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其實我的生活原本是可以有意義的。”楚雲微微一笑,眼中寫滿柔情。“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