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楚雲滿載而歸。
此次長白山一行,他獲武王封號,又掌握了更多有關母親的消息。
甚至可以放眼半年後的武道大會。
楚雲很清楚,能被段阿姨和姜文昭如此重視的武道大會,必定是級別極高的。而且保密性很強。否則,楚雲豈會至今都沒有聽說過如此盛大的武道大會?
而最讓楚雲期待的是,自然就是母親有可能會在半年後的武道大會上現身。
如果真是如此,那對楚雲而言,人生大概也就圓滿了。
家裡有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富豪老婆。
在外還有個恐怖之極的老媽。
雖然老爸已經戰死。但他是爲自己心中的堅守而戰。楚雲只覺得惋惜,卻並不遺憾。
哪怕將當年的惡戰擺在今天,楚雲也絕不會阻止父親。頂多,和他並肩作戰。
父子兩雖沒進行過一次關於男人的對話。
但對於父親的一切抉擇,楚雲無條件支持。就彷彿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心照不宣。
只是在長白山機場,楚雲意外偶遇了一名故人。
說是故人,其實只見過幾次。
但對於這個女人,他印象很深。而且還知道她跟姑姑關係匪淺。
“楚老闆過來出差?”
傅晚晴在見到楚雲的第一時間,臉色就變得有些微妙。似乎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楚雲。
“算是吧。”楚雲微微一笑。點頭道。“傅小姐呢?也是過來出差?”
“不是。”傅晚晴沒打馬虎眼,徑直說道。“過來見個長輩。順便請教點問題。”
楚雲點點頭,也沒多問。
但莫名的,他猜測傅晚晴此番來長白山,要見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打過照面的段阿姨。
畢竟女諸葛名聲在外,像傅晚晴這樣的晚輩過來請教求學,實屬正常。
更甚至,根據楚雲的推測,段阿姨的身世背景,應該跟傅晚晴類似。但級別更高,權勢更大。
簡單寒暄後,二人也沒做深入攀談。一個趕着回京,一個趕着解惑。點到即止後便各自分開了。
“他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傅晚晴微微搖頭,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真是感覺。
楚雲的眼神沉穩了,也更加明亮。
身上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氣質。
這股氣質,傅晚晴之前並沒有察覺到。
應該是最近薰染出來的。
此次長白山一行,他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如此巨大的變化?
走出機場,傅晚晴乘專車前往段公館,見到了近一年沒見面的段阿姨。
“姨,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進入段公館的傅晚晴彷彿回了自己家。
事實上,段公館就段阿姨一個人住。平日裡清冷慣了。偶爾來個熟客,段阿姨還是歡迎的。尤其還是她從小就喜歡的晚晴姑娘。
“挺好的。”段阿姨泡了一壺茶,莞爾笑道。“怎麼突然有空來看我?是不是又遇到什麼問題了?”
傅晚晴聞言,雖然明知什麼都瞞不住段阿姨。卻仍是強行狡辯道:“我就不能單純來看看您嗎?非得有什麼問題才跑過來?您把我看得也太市儈了。”
段阿姨也不點破,抿了一口茶道:“那就在這兒多住兩天。陪我散散心。”
“沒問題。”傅晚晴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道。“姨,我剛剛在機場碰到一個老熟人了。您猜是誰?”
“楚雲。”段阿姨放下茶杯道。
“不會吧?”傅晚晴乍舌道。“您就算再料事如神,還真能看穿我的靈魂。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能讓你在我面前提起的老熟人,本就不多。楚紅葉算一個。楚雲算一個。”段阿姨輕描淡寫道。“如果是遇到楚紅葉,你會多此一舉和我提嗎?”
傅晚晴嘆了口氣:“都說您是在世女諸葛,還真是料事如神。”
“我前幾天也和他見過一面。”段阿姨語調平和地說道。
“是嗎?”傅晚晴來了興趣,好奇問道。“您覺得他怎麼樣?”
“他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段阿姨反問道。“人家是有婦之夫。你還想打歪主意不成?”
傅晚晴也不覺得尷尬,俏臉上掠過一抹玩味之色:“我又沒說看上他了。只是單純的感興趣而已。再說了——就他那長相,還真不符合我的審美。”
“符合你審美的一大把。也沒見你看上誰。”段阿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沒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糾纏。話鋒一轉道。“傅傢什麼作風,你比我清楚。回頭真要從有興趣變成有感情。我怕你們傅家的那些長輩把你給手撕了。”
說罷,段阿姨不輕不重地掃了傅晚晴一眼:“說說你這次過來的困惑吧。”
“家裡頭想給我換個工作環境。說我現在的單位鍍金可以,不宜長待。”傅晚晴嘆了口氣。“可幹了幾年,我也幹習慣了。甚至有了感情,不太想挪窩。”
“是真幹出感情了。還是能以權謀私,方便調查某人的私事?”段阿姨意味深長地問道。
“感興趣肯定得多瞭解。”傅晚晴也不否認,聳肩道。“但習慣了現在的工作環境,佔主要成分。”
“傅家爲了栽培你,拿出多少資源你是清楚的。”段阿姨淡淡說道。“現在正是你的黃金期。按規矩,按流程,是該把你下放地方打造履歷了。”
“我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年。突然去地方肯定不適應。”傅晚晴撇嘴道。“而且我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都在京城。”
“在體制內混,你還指望有朋友?”段阿姨反問道。
“所以我更加珍惜。”傅晚晴抿了一口茶,眉宇間閃過複雜之色。“這次一走,沒個五八年,回不了京城。那時我都快四十了。”
“四十歲的你,纔是真正厚積薄發的階段。也該收心工作了。總不能一輩子渾渾噩噩。吊兒郎當。”段阿姨言簡意賅地說道。“你知道哪條路是對的。哪條路是不對的。不是嗎?”
“這次來,我其實是想打聽一下您當年的心路歷程。”傅晚晴格外振奮地說道。“爲什麼您會選擇退下來?連我爺爺都極其惋惜。覺得您本是可以踏入權力巔峰的。也是覺得太辛苦太累,所以才突然退出嗎?”
段阿姨笑了笑。搖搖頭:“我和你不一樣。”
傅晚晴好整以暇,爲段阿姨續了一杯茶,鄭重其事地問道:“您是因爲什麼?”
“因爲有人告訴我。我不能登頂。家族也告訴我。我命不好,得給人讓路。”段阿姨眯眼說道。“我覺得無趣,就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