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的會議室內落針可聞。
韓夫人如刀子般的目光掠過趴倒在地的陳秀玲,沉穩落在了蘇明月的臉上。
這是一張足夠驚豔的臉蛋。
驚豔到縱橫娛樂大老闆薛朝青預支一億現金,痛快買下毫無演藝經驗的蘇明月十年合約。
“你就是那個狐狸精?”韓夫人上前兩步,咄咄逼人。“覺得自己漂亮,所以有恃無恐?”
沒等蘇明月反應,韓夫人已步步逼近:“知道在我眼裡,你是個什麼東西嗎?”
韓夫人用居高臨下的目光上下打量蘇明月,口吻譏諷道:“一個不入流的、靠賣笑爲生的戲子。”
她囂張,飛揚跋扈,彷彿女版韓金,狂妄之極。
“我兒子看上你,是你祖墳冒青煙。”韓夫人話鋒一轉,眼神陰狠。“是不是給你臉了?敢傷我兒子!?”
這是韓夫人單方面的審判,她的強勢,她背後的韓氏集團,都不允許任何人反抗。連說話都有罪。
陳秀玲就是前車之鑑。
置身風口浪尖的蘇明月依舊平淡。
昨晚她就知道這事不可能善了。
但只要做好心理建設,她就能從容不迫。
而她的素質、涵養,也不允許她像韓夫人一樣滿嘴污言穢語。
片刻的沉寂之後,蘇明月紅脣微張,清冷道:“有其母必有其子。領教了。”
此言一出,會議室氣壓陡降。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情難自禁。
這番話如在熊熊烈焰上澆了一桶汽油,瞬間令韓夫人失控。
“牙尖嘴利!”韓夫人如火焚燒,怒焰當頭。她臉色鐵青,擡手便朝蘇明月扇去。“我打爛你的嘴!”
啪!
她一巴掌沒能如願,被人牢牢抓住。
出手之人,正是楚雲。
他原本懶散站在身後,像是圈內同行來縱橫娛樂交流學習。連牆壁上的頭部作品海報也挨個欣賞,看起來很閒。
但此刻,他站在了蘇明月身邊。
並阻止了韓夫人的當衆施暴。
旁人不知道他是誰,昨晚參與飯局的圈內人卻瑟瑟發抖,生怕慘案重演。
“混賬東西!鬆手!”韓夫人惱羞成怒,呵斥楚雲。
她不關心楚雲是誰,只想狠狠教訓激怒她的蘇明月。
打爛她的嘴,打爛她那張漂亮迷人的臉蛋!
楚雲面無表情地看了韓夫人一眼,然後轉頭。
視線落在了蘇明月那精緻的容顏上,抿脣說道:“媳婦,抽她。”
啪!
毫無徵兆,毫不猶豫地——
蘇明月動手了。
也許力道不是很大,卻紮紮實實地,一巴掌抽在了韓夫人那妝容精緻的臉蛋上。
並留下了幾根紅色的手指印。
場面瞬間陷入混亂。
喧囂,驚悚,慌亂的吵鬧聲響起。
跟隨韓夫人而來的保鏢迅速衝過來,目露兇光。縱橫高層亦是冷汗直冒,心臟漏拍。
就連被人攙扶起來的陳秀玲,也險些白眼一翻,再度栽倒在地。
蘇明月瘋了嗎?
韓夫人何等人物?是她可以打的嗎?
陳秀玲徹底精神崩潰。
她知道,蘇家走上了絕路。再無迴旋餘地。
“太輕了。”
就在場面徹底失控之時,楚雲微微蹙眉,搖了搖頭。
然後,他生平頭一次捉住蘇明月嬌嫩柔軟的玉手。手把手教她怎樣打人更有力量。
啪地一聲脆響!
還在發懵的韓夫人又被抽了一耳光!
因爲力道夠大,韓夫人一個踉蹌,險些摔跤。
原本喧譁的會議室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彷彿風暴雨前夕。
“你敢打我!?”
劇痛之下,韓夫人雙眼赤紅。嘴角更滲出血絲。
接連兩巴掌,徹底粉碎了韓夫人無上的自負、驕傲。
她情緒崩潰,雙目噴火地怒視楚雲兩口子:“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楚雲置若罔聞,只是偏頭看了一眼蘇明月。動作很親暱地摩挲了一下她剛抽了韓夫人兩巴掌的手心,柔聲問道:“疼嗎?”
蘇明月很誠實:“有點。”
這是她二十六年人生中頭一遭打人。
而且打了個不該打的人。
在楚雲攔住韓夫人之後,她本可以不動手。
但她還是打了。
因爲她不想被蘇家看不起的楚雲看不起。
昨晚,他爲自己打了韓金。
今天,她沒道理退縮。
“戚軍!”
韓夫人幾近瘋狂地咆哮:“你幹什麼吃的!是不是準備等我被打死了你來收屍!?”
韓夫人想將楚雲二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打陳秀玲可以,打蘇明月也行。可她要有底線。
韓氏集團是明珠城豪門,暗地裡,她可以無法無天。但檯面上,她不能真的把人打殘打死。那會給家族帶來極惡劣影響。
此刻,她就算讓隨身保鏢暴打對方一頓,也難消心頭之恨,難挽回被粉碎的臉面。
她要用權勢令對方家破人亡!
她要用人脈令蘇家永世不得超生!
她有這個能力,在場大多數人堅信不疑。
所以衆人望向楚雲夫婦的目光,像是看兩具冰冷的屍體。
但被盛怒的韓夫人點名的戚軍,卻匪夷所思,態度曖昧。
真的是他?
起初,戚軍並沒注意站在人羣后的楚雲。
可當他出手,並攔住韓夫人之時。
他基本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戚軍深吸一口冷氣,眼神躲閃,既不看楚雲,也不看韓夫人。
一咬牙,他沉聲說道:“收隊!”
此言一出,會議室再度陷入混亂。
收隊?
戚隊長不是韓家叫來平事的嗎?
昨晚韓金被打成重傷,已經引起高度關注。
此刻,就連韓夫人也被當衆打了。怎麼算,這也是性質升級吧?
不重拳打擊犯罪,反而收隊?
韓夫人這一生的曲折離奇加起來,都不如這一天來得多。她想不通戚軍爲什麼收隊。怨毒目光掃過去,寒聲質問:“你瘋了!?等着挨處分!”
她氣得手抖。拿出電話打給戚軍的直接領導。
片刻之後,戚軍走到一邊,接聽領導的責問電話。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電話那邊傳來憤怒地質問。
戚軍揉了揉眉心,滿嘴苦澀道:“領導。這人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