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仁驟然發難,氣勢逼人。
會議室近八十雙眼睛死死盯着楚雲,等待回答。
“小小,姐夫正跟明珠城一羣頂級大鱷商討興城大計。就不跟你閒聊了。晚餐你想吃什麼直接定位子。最好靠近加油站,車快跑沒油了。晚上不許搶,姐夫買單。麼麼噠。”
“滾。”
看着小姨子充滿真摯情感的回覆,楚雲心裡暖暖的。
收起手機,楚雲擡眸掃了眼韓道仁。
口吻平淡道:“韓老闆,你這是污衊,我可以告你誹謗。”
韓道仁悶哼一聲,他早已與衆多商會成員合計好。並有全盤計劃。就連邀請方正生出席,也是爲了此事。
抵賴?狡辯?毫無意義!
可沒等韓道仁開腔。
楚雲動作老練地點了一支菸,齜牙笑道:“我明明只殺了肖飛一人。你怎麼能污衊我殺肖飛全家?”
此言一出,全場驚駭。
哪怕對楚雲身世背景頗爲了解的莫慶峰,也當場傻眼。
當場就認了?沒必要啊…
砰!
韓道仁心中大喜,拍案而起:“方局!您也聽到了!楚雲當衆承認殺死肖飛!請您立刻把他拘捕,捉拿歸案!”
方正生吹了吹水面的茶葉,反倒異常平靜。
喝了口熱茶道:“韓老闆,人家說什麼你就信啊?既沒人證也沒物證,光靠他一張嘴我就抓人?萬一半路上他又改口了。說人不是他殺的。不是浪費警力資源嗎?不是顯得我們很傻嗎?”
韓道仁怒火攻心。
剛纔在休息室,你方正生可不是這麼說的!
現在楚雲自己都承認了,你不抓,還反過來幫他脫罪?
可轉念一想,楚雲在影視基地事件中捨身取義,力挽狂瀾。方正生偏心也在所難免。
但韓道仁籌備了快半年,初次向楚雲發難,又豈會毫無準備?
就算他方正生拉偏架,也動搖不了韓道仁的決心。
“方局。在座所有商會同僚,都是您的人證。”韓道仁擲地有聲道。“楚雲當初在葉公館當衆施暴,和肖飛結下仇怨。也有殺人動機。據我調查,肖家三口當晚飛燕京,楚雲次日一早也飛過去了。而且在肖家三人死亡的當晚,楚雲飛回明珠。時間上,也巧合得逼近了真相!”
見韓道仁邏輯縝密,態度強硬。
方正生緩緩放下茶杯,擡眸望向楚雲:“楚總,韓老闆總結了那麼多對您不利的猜測。您需要解釋一下嗎?放心。只要您說得合情合理,我絕對不會故意刁難和追究。”
說的是人話嗎?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韓道仁臉色陰沉地坐下來。
這方正生太他媽離譜了吧?當衆就給楚雲暗示,只要理由合情合理就不追究?
“沒什麼可說的。”楚雲搖搖頭。神情淡漠。“人是我殺的。方局您要不就遂了韓老闆的心思,把我給抓了?”
“警方抓人是講究證據的。”方正生衆目睽睽之下,給了楚雲一個暗示的眼神。“哪能說抓就抓?再說了。楚總您是上市集團副總裁。妻子還是名聲鵲起的影壇天后。這要是大動干戈,豈不是有損您的形象?”
正喝茶的葉守天差點嗆死。
幾滴淺黃色的茶水,從鼻子裡噴出,很難受。
他擡頭看了眼方正生,又看了眼楚雲。
說實話,他有點看不下去了。
老方,這楚雲是你家親戚啊?就算是親戚,也他媽不能這麼明目張膽,這麼不要臉吧?!
這一屋子坐的八十來號人,還都喘着氣呢!
“也對。”楚雲動作嫺熟地彈了彈菸灰。緩緩說道。“我老婆幾部大戲正要上映,要是因爲這些流言蜚語影響了她蒸蒸日上的事業,那就太影響家庭和睦了。”
頓了頓,楚雲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剛纔跟大家開了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人不是我殺的。”
他眼神真摯,很莊重。
“這就對了嘛。”方正生微笑道。“楚總,以後還是不要拿這種事兒開玩笑。畢竟您是有頭有臉的人,影響不好。”
楚雲點頭:“謝謝方局提醒,我會注意的。”
“嗯。”方正生說着,回頭望向神情陰冷的韓道仁。“韓老闆。事兒說開了也就沒事了。要不進入下一個議題?”
沒事了?
進入下一個議題?
以前怎麼就沒發覺這方正生如此不要臉?愣是把黑的說成白的。把一個囂張跋扈,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形容成國之棟樑?還他媽考慮他的形象呢?還他媽擔心影響不好?
這楚雲有什麼形象?吃軟飯?當衆施暴?殺人辱罵?
他楚雲是你方正生的爹還是兒子?你這麼護着他?
“方局!”
韓道仁哪能就此善罷甘休?
他目光沉穩地凝視方正生,一字一頓道:“您是把我們明珠商會的人當白癡了嗎?就這麼敷衍了事一番,就當沒事了?”
“那行吧。我換一個方式。”
方正生環顧四周,口吻平靜道:“我說楚雲不是殺人犯,他就一定不是殺人犯。你韓道仁說了不算,在場所有人說了都不算。”
“我不會抓他,也不會審他。”
“你們誰想抓楚雲,誰敢抓楚雲。”
“我將以恐嚇、綁架、勒索,謀害他人生命財產安全爲由,通通繩之於法!”
方正生斬釘截鐵地說完。
偏頭看了眼滿臉震怒的韓道仁:“韓老闆,我這麼說,你還覺得敷衍嗎?”
韓道仁氣的牙齦都在發抖。
他渾身肌肉緊繃,難以想象方正生竟會如此袒護楚雲。
他們私下溝通過?還是達成了什麼默契?
不可能!也沒道理!
楚雲能給他方正生什麼好處,寧可得罪明珠商會所有大亨,也要不顧一切的保他?
更何況,他就不怕自己捅到上面,告他一本?
明珠商會的恐怖力量,可不是他一個方正生扛得住的!
韓道仁困惑極了。
眸子裡的憤怒,卻漸漸散去。
楚雲一事,他必須靠方正生。
既然對方突然反水。那再怎麼糾纏下去也於事無補。只能等散會了找更高層的領導告狀。
最好還是跟方正生不和的!
但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一個明珠城心心念念,醞釀了快三十年的彌天陰謀!
摧毀葉公館的神話!
把葉老拉下神壇!
“那就談第二個議題吧!”
韓道仁話鋒一轉,目光冰冷地直視葉守天:“從椅子上站起來!這個位子,你不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