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翻了個白眼。
撇嘴說道:“你似乎對我這樣的評價,還挺滿意的?”
要知道,楚雲可是一直不怎麼喜歡蕭如是。
不論是因爲她明明還活着,卻不肯跟自己母子團聚,還是因爲尖酸刻薄,說的話一句都不討喜。
楚雲對蕭如是,一直保持着偏見。
很大的偏見。
“沒什麼不滿意的。”蘇明月搖搖頭。神色從容地說道。
有人評價蘇明月和曾經的導師蕭如是很像。
這就算不能理解爲讚美,也絕對達不到抨擊的地步。
至少在蘇明月心中,她是很尊重,也很崇拜蕭如是的。
那是一個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智慧的男人。
楚雲笑了笑,也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但既然頂樑和老媽都給出了類似的評價。
那楚雲也就收心了。
安心去面對眼前的困境。
至於父親——至少在他現身之前。楚雲哪怕有再多的想法。也沒什麼意義。
也無法改變任何東西。
就像無數人對楚雲所描述的那樣。
楚殤,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男人。
是一個近乎神祗一般的存在。
這世上,能夠挑戰楚殤的,太少了。
哪怕身爲他妻子的蕭如是,也並沒有多少把握。
楚雲嘆了口氣,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紅牆的問題捋順了。”
“現在捋到哪一步了?”蘇明月隨口問道。
楚雲聞言,卻是忍不住愣了愣。
捋到哪一步了?
他似乎除了知道這次的紅牆流血事件是父親乾的之外。他什麼都沒有捋順。
薛長卿是什麼反應?
李北牧,又是什麼反應?
而且屠鹿提到過。父親和李北牧的關係,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那麼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以前,楚雲只是單純的以爲他們是敵人。
現在呢?
除了敵人,他們還有什麼聯繫?
吐出口濁氣。
楚雲抿脣說道:“看來我最近要頻繁的跑紅牆了。”
“你不喜歡去那兒?”蘇明月很理性地問道。
“不是很喜歡。”楚雲緩緩說道。“但不得不去。”
蘇明月微微點頭。說道:“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這是頂樑很早之前就說過的話。
你若想要登上巔峰,我陪你指點江山。
你若想要放下這一切,我陪你浪跡天涯。
頂樑不介意過怎樣的生活。
有口飯吃,有張牀睡覺,足以。
這些年的富有,所享受到的光環。並沒有動搖頂樑那堅定的內心。
她始終保持着初心。
不曾被繁花亂眼。
楚雲笑了笑。握住頂樑柔軟的手心,柔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介意我變成什麼模樣。但我現在,已經開始對自己有要求了。對生活處境,對生活品質有要求了。我有你,有英雄。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吊兒郎當。我得做點正經事。爲了我們這個家。或者——”
“爲了我們這個國家。”楚雲意味深長地說道。“薛長卿那句話雖然將了我的軍。但他說的沒錯。如果有朝一日,當這個國家面臨危難時。我能夠做到袖手旁觀嗎?我可以漠視對待嗎?”
“我曾是華夏軍人。是保家衛國的戰士。”楚雲眼神堅定地說道。“我需要做點什麼。這是我的經歷,賦予我的職責。”
蘇明月理解楚雲。
她雖然從沒有在任何場合表態,或者去深度解剖楚雲。
但在這個世界上,她或許就是最瞭解楚雲的女人。
甚至比蕭如是,比楚紅葉,比任何一個和他親近的人,更瞭解他。
因爲她是楚雲的妻子。
是和他朝夕相處,無話不談的人生伴侶。
如果連她都不瞭解楚雲。
那隻能說是蘇明月的失敗。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
楚雲便乘車趕往了紅牆。
他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
他要見李北牧。
而李北牧也並沒有拒絕他。
至於薛長卿。
楚雲才吃了閉門羹,暫時也不打算去騷擾對方。
來到李家的時候。
楚雲的內心是有些恍惚的。
上一次來李家,他見的是李星辰。
現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經變了。
紅牆再無李星辰。
李家,也只剩一個李北牧。
當然,還有彷彿影子一般追隨李北牧的李景秀。
楚雲在李家客廳見到了他們兩個。
以及一個站在角落,看起來有些生澀的年輕男人。
他應該才二十五六歲。
至少從外表來看只有這個年齡。
楚雲也沒有在意他。
因爲楚雲已經三十出頭了。
對於這些小年輕,楚雲除了羨慕,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作爲紅牆內年輕一輩的領頭羊。
楚雲要面對的問題很多。
他也沒時間去關心那些小年輕的內心思想。
“他叫李金。是李星辰的兒子,也是我的親侄子。”李北牧擡手指了指站在角落的年輕人。薄脣微張道。“他聽說過你,也知道你的威名。知道今天我要見你,專程趕過來想瞻仰你。”
“是嗎?”楚雲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原來我都有小粉絲了?”
“你這些年在燕京城幹了不少事兒。你的事蹟,已經有很多年輕人都知道了。”李北牧點了一支菸,目光平靜地說道。“或許在未來,你還會幹出更多的事兒。”
“如果我沒聽錯,李老闆你這是在誇獎我?”楚雲睜大雙眼問道。
“也不算是誇獎吧。”李北牧說道。“只是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我今兒來,也是想聽到一些事實。”楚雲說道。
“咱倆從某種關係上來說,是敵人。”李北牧平靜地說道。“爲什麼我有一種感覺,當你遇到困惑時,你總會想找我索要答案?”
頓了頓,李北牧直勾勾盯着楚雲,問道:“這不合適吧?”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楚雲搖搖頭。“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當然,我也勉強不了你。”
“你先說說。你想知道什麼?”李北牧問道。
“我想知道。這次紅牆內發生的流血事件,真是我父親所爲嗎?”楚雲問道。
“理論上來說。是的。”李北牧點頭。
“什麼叫理論上來說?”楚雲好奇道。
“因爲嚴格來說,你父親沒這麼無聊,做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兒。”李北牧說道。“這世上,值得他出手的事兒已經不多了。他若出手,絕不會是爲了幹這麼一點小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