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在紅牆內見到楊老的時候。
他的神情格外的凝重。
渾身上下，也散發着一股不安的氣息。
楚雲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楊老很不安。
甚至有些自危。
楚雲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沉凝地問道：“如果我向您打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您會告訴我嗎？”
“你覺得，我會知道這件事的幕後真相？”楊老吐出口濁氣，緩緩說道。“如果我什麼都知道，或許我也不會這麼不安。”
“您什麼都不知道？”楚雲反問道。“包括這件事是誰策劃的？”
“我不知道。”楊老搖搖頭，忍不住微微眯起眸子。“我懷疑是李北牧乾的。但薛老——似乎也有嫌疑。”
“死者家屬呢？”楚雲問道。“有站出來鬧嗎？”
“他們不敢。”楊老嘆了口氣。“因爲當局已經放話了。是病逝。誰鬧，就是質疑當局的判斷。”
“當然。”楊老繼而說道。“死者的家屬，肯定會得到一定的回報。”
“手段強硬，雷厲風行。”楚雲說道。“一點餘地都不給。難怪連楊老也會感到不安。”
這件事發生了。
恐怕所有長老會成員都會感到不安。
甚至整個紅牆內的大人物，都會感到異常的恐慌。
如果說官驚雷和李星辰的死，是“情有可原”。是有邏輯可講的。
那這一次的流血事件，卻是毫無徵兆的。也沒有任何人預料到。
也正因爲突發性太強。
強到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纔會製造出如此大的恐慌與不安。
房間內。
楚雲與楊老面對面而坐。
楊老的神情始終維持在一個非常僵硬的處境之下。
而楚雲，則是微微蹙眉。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良久之後，他纔再一次開口問道：“楊老。您現在能見到薛老嗎？”
“我嘗試着求見。”楊老微微搖頭說道。“薛老不見。”
“有給出理由嗎？”楚雲問道。
“薛老不想見我，不需要任何理由。簡單兩個字就夠了。”楊老說道。
“那如果我想去見薛老呢？”楚雲問道。“您說薛老會見我嗎？”
“不知道。”楊老搖頭說道。“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好的。”
楚雲點點頭。站起身道：“我這就去試試。”
“你需要考慮清楚。”楊老也跟着站起身，說道。“這件事至少到目前爲止，和你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如果你去窺探，去接近真相。或許就連你，也會被牽連進去。”
“我不怕牽連。”楚雲搖頭說道。“而且我感覺到了。我等待的時機，大概也快成熟了。”
楊老怔了怔。匪夷所思地望向楚雲：“你等待的時機成熟了？”
“只是感覺。”楚雲笑道。“暫時還不確定。我得先去見一見薛老。他那裡，應該有我想要的答案。”
不論是不是薛老做的。
只要能見到薛老。
只要能和薛老坐下來喝杯茶。
他總會知道真相。
是薛老做的，他也容易判斷。
不是薛老做的。楚雲也能得到答案。
因爲薛老本身，是肯定知道真相的。
不是他，就是李北牧。
不太可能有第三個人選。
只是當楚雲來到薛老所居住的小平房門前時。
他不僅見到了何三衝。
還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很有強者氣派的男人。
哪怕是何三衝在他面前，似乎也顯得格外的恭敬。
“楚雲？”
男人眯眼掃視了楚雲一眼，薄脣微張道。
“我是。”楚雲微微點頭。“請問您是？”
“我叫屠鹿。”男子說道。“你二叔楚中堂的老朋友。”
“沒聽二叔提起過。”楚雲搖搖頭。視線從男子的臉龐上掠過。很不客氣地終止了與他的談話。
反而是落在了何三衝的身上：“薛老在家嗎？我想見一見。”
“不見。”何三沖淡淡搖頭。“薛老誰也不見。”
答案。
和楊老得到的一樣。
連面都不肯見。
那自然就沒得談，也無法接近真相了。
楚雲猶豫了一下，也沒有硬闖。
因爲他從屠鹿的身上，嗅到了異常恐怖的強者氣息。
那種氣息，楚雲只從極少數人身上感受到過。
老和尚算一個。
二叔算一個。李北牧算一個。
除此之外，恐怕就連薛老，也無法帶給楚雲這樣的感受。
楚雲知道。
此人或許也是薛老請來的助手。
是真正的武道巔峰強者。
楚雲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薛老不見，他無法硬闖。
何三沖和屠鹿，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去幹。
作爲紅牆第一人的私人住宅。
豈容他人喧譁？
哪怕是楚雲也不行。
楚雲走了。
屠鹿也跟着他走了。
“你想知道真相嗎？”屠鹿隨口問道。
站在了楚雲的身後。
“你知道真相？”楚雲反問道。
“我知道。”屠鹿點頭說道。“但我是否應該告訴你，還得再考慮一下。”
“你如果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楚雲薄脣微張道。“我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也不是誰都可以擔責任的。”
“沒什麼可擔責任的。”屠鹿淡淡說道。“哪怕是當事人的家屬，也不會追求責任。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變天的開始！
意味着——真正的大戰即將打響。
楚雲甚至認爲，這場大戰，必將有一位大人物會遭遇隕落。
而這大人物，便是薛長卿與李北牧其中之一。
這對楚雲來說，是時機。
他不可能真等到事件落下帷幕了再出手。
那時候，大局已定，一切都將晚了。
“那你願意告訴我嗎？”楚雲問道。
“我說了。我得考慮一下。”屠鹿說道。
楚雲聞言，很平靜地遞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你什麼時候考慮清楚了。打給我。”
遞出名片後。
楚雲就打算離開了。
他的傲慢，震驚了屠鹿。
他對楚雲是有所瞭解的。
而且是深層次的瞭解。
他萬萬沒想到，楚雲明明很想知道答案。
可在面對知道真相的自己時，他卻沒有絲毫的尊敬，或者是懇求。
他憑什麼如此狂妄？
他又哪來的底氣如此囂張？
屠鹿突然笑了笑。
笑的很詭異。
“我已經考慮好了。”屠鹿在接過楚雲的名片之後。緩緩說道。“我決定告訴你這件事的真相。”
“是誰策劃了整件事？”楚雲問道。
“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