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見過狂妄之人。
他自身，在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裡，也異常地狂妄。
可像李北牧這樣喪心病狂地，他還是頭一遭見識。
將紅牆當成屠宰場。想殺誰，直接按在砧板上宰？
這種話，恐怕也只有李北牧纔敢說，而且說了，不會讓人覺得他是開玩笑。是危言聳聽。
楚雲深吸一口冷氣。直勾勾盯着李北牧：“所以，你真要將紅牆變成一座修羅地獄？”
“這只是你的理解。你的認爲。”李北牧淡淡說道。
“那你的理解，你的認爲呢？”楚雲嗓音低沉地質問道。“是什麼？”
“長老會是頑疾，是阻礙紅牆發展的攔路石。他們本就不應該存在。”李北牧輕描淡寫地說道。“之所以存在至今，僅僅只是因爲，他們捨不得手中的權力。不想退休後，變得一無所有。”
楚雲聞言，內心多少有些許共鳴。
而這樣的共鳴，是從當初長老會將宋靖踢出局。而且沒有任何警示，說踢就踢那一次。
楚雲就意識到了長老會的權勢，太過龐大。
龐大到明明宋世英那幫人，纔是紅牆內的掌權者。
可他們對長老會，卻又是如此的無力，無力到連掙扎的都很費勁。
沈老。
逼死了宋世英。
現如今，連官驚雷的兒子，不可一世的官家後人，也被沈老所殺。
如此多的恩怨情緒積累在一起。
新老勢力的對抗，徹底爆發了。
紅牆內，更是明爭暗鬥，難以平靜。
這一切，便是李北牧想要的。
亂，纔會出現契機。
才能創造洗牌的空間。
不破不立。
李北牧要的，便是重塑，是打造全新的遊戲規則。
長老會，應該被淘汰了。
也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
“所以，你要成爲全新的王？”楚雲微微眯起眸子。“是嗎？”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李北牧沒有正面迴應。
“但你該做的事兒都做完了，想做的事兒都實現了。在這紅牆內，將再沒有人可以與你抗衡。”楚雲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自然而然地，便成爲了全新的王。”
“我說了。這只是你認爲，不是我認爲。”李北牧說道。
“取締薛長卿，成爲全新的王。奪回你當年失去的東西。”楚雲語調平和地說道。“這難道不是你認爲？”
“不重要。”李北牧搖搖頭。淡淡說道。“你認爲是，那便是。”
楚雲聳肩道：“你見我，就是想慫恿我和薛長卿爲敵？”
“不用我慫恿。”李北牧說道。“從你出現在紅牆內的那一天開始。你便已經是他薛長卿的眼中釘，肉中刺。”
“更何況。”李北牧輕描淡寫地說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他薛長卿和你楚家有恩怨，有仇？難道沒人告訴你。你父親當年之所以會成爲古堡一員。也是因爲他薛長卿的排擠？”
“哦對了。”李北牧忽然想到什麼，隨口說道。“你爺爺歸隱山林，從當年的位高權重淪落爲一個買賣人。也是他薛長卿暗中搞鬼。”
“爲什麼？”楚雲皺眉。
楚家與薛長卿的這段恩怨，是楚雲沒有想到的。
至今，也沒有人和他談過任何細節。
如果真是這樣，那楚家和薛長卿之間的恩怨，可就太大了。
甚至比李北牧還要嚴峻。
“因爲你爺爺擋他的路了。”李北牧說道。“有你爺爺在，他就成了不紅牆的王，他就當不了第一人。”
“你爺爺能壽終正寢，也並不是他薛長卿大發慈悲，而是動不了。也不敢動。”李北牧做最後總結道。
楚雲聽完李北牧的闡述。
內心是無比複雜的，甚至很震驚。
薛長卿跟楚家的恩怨，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但他基本確認了李北牧的分析和規劃。
未來這場紅牆內鬥，他楚雲無法獨善其身，甚至會捲入風暴中心。
薛長卿不會放過他。
也不會讓他好過。
當然，李北牧也會和薛長卿大規模鬥法。
就連老媽，也捲進來了。
捲進了摧毀長老會的陰謀之中。
楚雲忽然發現。
自己竟然和李北牧有着共同的敵人。
而且，有着相同的目標。
這讓他感到無比的匪夷所思。
甚至懷疑，自己與李北牧的這場戰鬥，最終要什麼時候才能開戰？
但有一點他很肯定。
李北牧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爲了所謂的復仇。而是爲了成爲紅牆唯一的王。
他付出了那麼多。
他等待了三十多年。
如果僅僅只爲復仇，那並不符合他的心性。
成爲紅牆唯一的主宰。
成爲紅牆第一人。
在全世界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這，恐怕纔是李北牧的終極野心。
而不論是與蕭如是的合作。此刻與楚雲的談心。
也都只是爲了完成他的野心。
並不是爲了任何人考慮。
楚雲在捋順了頭緒之後。
目光平靜地看了李北牧一眼。
“在我眼裡，最好的結局就是你和薛長卿玉石俱焚。最好能同歸於盡。”楚雲很直白地說道。“那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箭雙鵰的好結局。”
“薛長卿不會讓你這麼舒服。”李北牧說罷，話鋒一轉道。“我也不會。”
“你真自私。”楚雲挑眉說道。
“你很無私嗎？”李北牧問道。
楚雲聳肩道：“難道非得會做飯，才能點評別人的手藝？”
“我自私，就不能抨擊你的自私嗎？”楚雲玩味地說道。
“你需要好好準備了。”李北牧岔開了這個話題。徑直說道。“未來。你的面前會出現無數的麻煩和問題。那些，都需要你親自去處理。誰也幫不了你。”
楚雲有些頭疼。
楊老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現在，就連堂堂古堡一號。也給了他類似的警告。
看來，他真的需要好好籌備了。
未來的紅牆，他楚雲難以獨善其身。
必須真正地入局，才能改變時局。
才能從中得到他想要的，他需要的。
他必須得到的東西。
“老媽。薛長卿，也是你讓我必須變強的原因之一嗎？”
當紅牆第一人？
那不就是要取締薛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