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謫仙興致勃勃地來到火車站,迎接他多年沒見的師傅。
師傅穿着普通,戴着寬大的帽子。
師徒二人習慣了師傅醜陋的模樣,但外人卻並不適應,甚至看到後,會感到恐懼。
將師傅迎接上車後。李謫仙關切地問道:“您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宵夜?”
“可以。”師傅微微點頭。神情很淡然,也沒有任何異樣。
只是在望向窗外的景色時,她明顯有些恍惚。還有些怔愣。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京了。
山中無日月。三十餘載的時光過去,她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
卻不知道外面的景色,發生瞭如此大翻天覆地的改變。
變化到連她如此心境,也感到震驚,感到匪夷所思。
“變化真大。”師傅緩緩說道。“誰能想到,三十年過後,京城會變得如此宏偉而壯觀。”
李謫仙微笑道:“京城日新月異,我回京的這些年,也感受到了巨大的變化。”
“你呢?是想當隨波逐流的人,還是掌控這一切變化的人?”師傅看似隨意地問道。實則用意深遠。
李謫仙聞言,卻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是淺淺一笑。說道:“師傅您明知故問了。我身爲李家嫡子,就算我想隨波逐流,家族也不會答應。更何況,家族從小就讓我跟您學習。總不會是單純的讓我成爲一個武夫吧?”
這一切。
雖然師徒二人之間沒有提過。
但李謫仙卻一清二楚。
他入深山學習多年,直至五年前才重回紅牆。家族這麼安排是有其用意的。也是對他心智的打磨。對他未來的發展,是有非常良性的積極作用的。
“紅牆新生代,三足鼎立。你是目前最弱勢的一方。”師傅淡淡說道。“要想在這三股勢力中脫穎而出。你需要作出的努力和付出,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你準備好了嗎?”
“我並沒有準備好脫穎而出。”李謫仙搖搖頭。
“但我準備好迎接挑戰了。不論是和楚雲的鬥爭,還是宋靖。”李謫仙微笑道。“這幾年,我領悟的最深的一個道理,或者說樂趣,便是與人鬥,其樂無窮。勾心鬥角,往往也充滿了智慧的博弈。非常有趣。”
師傅聞言,眼中明顯閃過一道亮色。
能對這樣的博弈感到樂此不彼。
那就證明李謫仙非但不排斥紅牆鬥爭,還非常喜歡。
享受這樣的過程,才能真正地投入,真正的淋漓盡致地發揮自己的水準。
到了李謫仙的家之後。
李謫仙親自爲師傅煮宵夜。
他與師傅一起生活多年。瞭解師傅的所有口味,以及飲食上的偏好。
在深山之中,他也經常需要爲自己準備食物。
在深山,他沒有任何身份上的優待。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子。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飲食起居,很大程度都需要靠自己來完成。
幾份精緻的小菜,兩碗麪條很快就上桌了。
師傅也沒客氣,坐下便開始吃了起來。
一邊吃,師傅還很平淡的評價:“手藝還在,看來這幾年沒有偷懶。”
李謫仙笑道:“習慣了自己做飯,就不太吃得慣別人家的飯菜。”
今晚的生日宴,他沒吃什麼。反倒是喝了一肚子酒水。
此刻吃一碗熱湯麪,吃幾口小菜,反倒十分的愜意滿足。
吃飽喝足。
李謫仙收拾了碗筷,幫師傅清理房間。
“師傅,您這次回京,有什麼想做的事兒嗎?”李謫仙隨口問道。
“助你登頂。”師傅站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走了。”
李謫仙聞言,眼中閃過精光:“是家族對您提的要求嗎?”
“李家,指揮不了我。”師傅淡淡說道。“是我想這麼做。”
“謝謝您,師傅。”李謫仙微微點頭。“我不會讓您失望。”
“你不能讓你自己失望。”師傅平靜道。
……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楚雲起牀後就收到一個消息。
“李謫仙昨晚去了一趟火車站。接了一個醜八怪去他家。”陳生一邊開車,一邊低沉地說道。“而且是個女的。”
“不要用醜化且帶有侮辱性的詞彙去形容女性。這很不道德。也顯得沒有修養。”楚雲板着臉說道。“教你多少次了?要做紳士,做有修養的紳士。”
陳生哦了一聲,自顧自地說道:“我查過了。此人身份資料非常模糊,也極其罕見。想必是經過保密處理的。而且從李謫仙對她的態度來看。他很恭敬,甚至敬畏。”
“不出意外,此人應該是李謫仙的師傅。”楚雲解讀道。
“在這個節骨眼過來。爲什麼?”陳生問道。
“顯而易見。來給李謫仙站臺。爲他助力。”楚雲說道。“現如今,三股勢力涇渭分明。李家豈會不爲李謫仙助力?又豈能眼看着李謫仙處於最弱一方?”
“李謫仙最弱?”陳生撇嘴道。“我可沒這麼覺得。”
至少在陳生看來。李謫仙一點兒也不比宋靖差。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要更加強大一些。
楚雲瞪了陳生一眼:“怎麼,你很瞭解李謫仙嗎?”
“也談不上了解吧。”陳生聳肩,玩味道。“我就是覺得這傢伙深不可測。正常人估計都難以揣度他的內心。”
“你呢?”陳生反問道。“你知道他在想什麼嗎?知道他的內心真實想法嗎?”
楚雲擺擺手:“好好做好你的工作,比什麼都強。”
陳生撇嘴道:“最近英雄怎麼樣?看到你還會哭嗎?”
“還行。”楚雲聳肩道。“自從我早晚都用洗面奶之後,英雄對我的態度友好了很多。難道她真的是嫌我太醜,被我醜哭了?”
“不是沒可能。”陳生說道。
啪!
楚雲一巴掌抽在陳生腦袋上:“就你話多。”
結束了這沒大沒小的對話之後。
楚雲哼着小曲,心情靚麗地去給英雄賣尿不溼。
可人在途中,他便接到了楚少懷打來的緊急電話。
“姑姑失聯了。”
電話那邊,楚少懷語氣異常沉重地說道:“我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聯繫不到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