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是深深看了楚中堂一眼。
這個小怪物,內心的堅持一直未曾放棄。
哪怕老爺子親口警告他。這個仇,輪不到他來報。
可他依舊倔強地堅持到了今天。
並且,親自來到了古堡面前。
他要復仇。
爲當年大哥的死,找古堡算賬!
儘管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甚至有可能會葬身於此。
但楚中堂依舊還是孤身來了。
大哥的仇,他忘不掉。也不會放棄。
當他安排好楚家的一切。
當他確定未來的楚家不論是楚雲接管,還是楚少懷接管。都不會出大亂子之後。
當他暗中給了蘇明月不少扶持。
親眼見證到蘇明月的崛起。並有能力成爲華夏新一代的商界寡頭之後。
他來到了這裡。
他要結束三十年來的所有恩怨。
這份仇,他埋藏了太久。
也等待了太久。
這一次,他必須做點什麼。
否則。他下了地獄,也愧對大哥。
也沒資格當他的兄弟!
“你真有那麼在意你大哥嗎?”蕭如是毫無徵兆地問了一句。
“你真的——”蕭如是一字一頓道。“比老爺子更在意你大哥?”
“沒有他,就沒有我。”楚中堂再度點上一支香菸。“沒有大哥。當年我也許已經被陸家滅掉。”
“我欠大哥的,不止是恩情。還有性命。”楚中堂沉聲說道。“大哥爲了保全我。爲了不曝光我的真實身份。他在當年所承受的委屈和羞辱。我畢生難忘。”
蕭如是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他跟我說。他就你這麼一個弟弟。他不護你,誰護你?”
“他只是做了一個大哥應該做的。你不必如此。也大可不必爲了三十年前的恩怨,葬送自己的一切。”蕭如是說道。“更何況。這段恩怨沒有你,也未必就不能終結。”
“不一樣。”楚中堂搖頭。“你們怎麼做。是你們的事兒。”
“但我。必須爲大哥做點什麼。”楚中堂淡淡說道。“這是我之所以堅持到今天的唯一動機。”
“如此。我是否可以準備好爲你收屍了?”蕭如是淡淡問道。
“多準備幾副棺材。”楚中堂目光冰冷道。“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我會找人墊背。”
“我會——用鮮血祭奠我大哥的英魂。”
楚中堂緩緩站起身。
然後,他深深向蕭如是鞠躬:“嫂子。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替楚家,向你致歉。”
說罷。
楚中堂轉身離開。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躺在牀上睡覺,直至天亮。
莊園的早餐是豐盛的。也堪稱奢華。
楚中堂卻仍然只是吃了一個簡單的三明治。然後乘電瓶車來到了島邊碼頭。
碼頭邊,有一艘豪華遊艇等待他。
遊艇上應有盡有。甚至可以邊睡邊走。
直至遊艇出發前往古堡所在的那座島。蕭如是才緩緩出現在碼頭。
管家是一箇中英混血。
名爲約翰。
他今年四十歲。進入古堡的時候,才十二歲。
他是蕭如是從小培養的莊園管家。
他熟悉莊園內的一切。包括哪一條下水道通向哪裡。他都比蕭如是更加清楚。
他是伴隨莊園一起成長的。
也將莊園視作他唯一的歸宿。
今天。他親送楚中堂上游艇。並在碼頭見到了主人。
“他似乎,非常有決心。”約翰微微向女主人鞠躬,用非常官方的倫敦腔開口說道。“但我想,他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推翻整個古堡。”
“他從小就是個怪物。”蕭如是淡淡說道。“也擁有旁人所不能想象的能量。”
“萬一。他真的推翻了古堡呢?誰知道呢?”
約翰聞言,微微皺眉道:“如果他真的有這樣的實力。那唯一能夠證明的,僅僅是古堡太弱了。”
“可是——”約翰搖搖頭。有些遲疑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或者團體能夠證明古堡是脆弱的。是無能的。”
“所以。這個總結並不成立。”約翰說道。
“你這幾年越來越墨跡了。是不是年紀大了。膽子變小了。”蕭如是問道。
“我只是不想讓主人您失望。我知道。您等待這一天,也等待了太久太久。”約翰緩緩說道。“我知道。您這些年從未獲得真正的快樂。我一直在想辦法讓您能夠開心一些。”
蕭如是微微挑眉道:“我是你有資格取悅的嗎?老老實實當你的管家吧。”
約翰微微一笑。非常紳士而優雅:“是。主人。”
短暫的沉默之後。
約翰忍不住繼續問道:“主人。我們應該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做點什麼呢?您總不會全程袖手旁觀吧?”
“他既然已經做好準備了。那他就不會希望我介入進去。”蕭如是淡淡說道。“這一次,是他和他大哥之間的約定。與我無關。”
蕭如是緩緩轉身。眉宇間,卻一片祥和。
似乎並沒對楚中堂的決定有任何顧慮。
也談不上牽掛。
“好的。”約翰點頭。很有分寸地跟隨在蕭如是身後。將一名管家的角色,扮演得恰到好處。
……
這天夜裡。
下班回家的楚少懷在客廳見到了徐稷下。
父親不在家。
徐稷下基本不可能來楚家。
但今天,他卻來了。
而且表情非常嚴峻,慎重。
似乎發生了天大的事兒。
又或者,有天大的事兒需要向楚少懷彙報。
當瞧見徐稷下的表情時,楚少還的心頭猛然咯噔一聲。
老爸的忽然出差。以及毫無徵兆地失聯。
本就讓楚少懷內心有些不安。
隱約之中,感到了不妙。
而此刻徐稷下的現身,以及那複雜的表情。
更是讓楚少懷意識到了什麼。
但他依舊很有禮貌地爲徐稷下倒茶。然後一起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爸,有消息了?”楚少懷點了一支菸,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沉穩起來。
徐稷下搖搖頭。
“但老闆在離開華夏前,向我交代了幾件事。”徐稷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交代了什麼?”楚少懷眉頭一皺。
就彷彿是交代了臨終遺言。
讓人情緒窒息。
“關於楚家的事兒。”徐稷下吐出口濁氣。意味深長的說道。“站在我個人的角度。我希望您能夠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