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靖的質問，是凌厲的。
也是讓人措不及防的。
甚至於，沒有哪個男人會對另外一個男人問出這樣的話語。
哪怕是一個再卑微，再沒有信心的男人。也不會主動拋出這樣的疑問。
更何況，還是宋靖這種站在巔峰的青年才俊？
面對宋靖的質問。
楚雲微微眯起眸子。反問道：“爲什麼你會這麼問我？”
“隨口一問。”宋靖的語氣並沒有顯得太強勢。緩緩說道。“楚先生如果覺得不妥。可以不回答。”
“你都問了。我要是不說，豈不是顯得太心胸狹隘？”楚雲點了一支菸，口吻平淡道。
“如果你說，我會很感謝你。”宋靖說道。
“在回答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了解一下。”楚雲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宋靖沒信心？”
“我是對楚先生太有信心。”宋靖一字一頓地說道。“在我看來。這世上沒有任何女人，能抵擋你的人格魅力。”
“這麼高的評價，我承擔不起。”楚雲搖搖頭。
“但這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宋靖緩緩說道。“我相信，這也是事實。”
可能對絕大多數人而言，他們並不瞭解楚雲的私生活。也並不瞭解他究竟跟多少女人，有一定的交集與關係。
宋靖卻知道。
在第一次與楚雲碰面之前，他就仔細調查過有關楚雲的一切。包括他曾在神龍營的經歷。包括他的父母，他在楚家的真實地位。
包括。燕京城女魔王楚紅葉對他的態度，以及內心想法。
宋靖未必知道全部。
但他大致知道，楚雲究竟擾亂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作爲男人。
作爲一個有格局，有高度的男人。
他不會因爲楚雲其貌不揚，就對他評價不高。
事實上。男人在魅力這塊，最不重要的，就是長相。其次是身高。
能力、魄力，以及氣勢，纔是真正能打動女人的。
因爲長相可以整容，身高可以內增高。而能力這些硬實力，卻是無法走捷徑的。只能靠硬橋硬馬的真功夫去完成。
楚雲，是一個有真功夫的男人。
而且他的出身、背景，以及藏在身後的大人物。都擁有充分的能量和氣勢。
所以楚雲是唯一值得被宋靖視作敵人的男人。
所以他擁有吸引官月清的魅力，並不稀奇。也不會讓宋靖感到意外。
“我是有婦之夫。”楚雲言簡意賅地說道。
“她都不在意，你會在意嗎？”宋靖坦誠說道。“而且像楚先生這樣的男人。身邊有幾個紅顏知己，也不足爲奇。”
“我會努力保持對我老婆的忠誠。”楚雲面不改色地說道。
“我相信楚先生的定力。”宋靖搖頭說道。“但人終究是感情動物。總會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內心出現波瀾，以及躁動。”
“爲什麼我感覺你是在慫恿我？”楚雲反問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你未婚妻有一腿？”
“我只是把問題擺在檯面上來說。”宋靖很沉穩地說道。“我只是剖開了外表，把本質解析出來。”
“當然。我對你和我未婚妻的關係，是非常緊張的。”宋靖緩緩說道。“一旦你們真的發生了什麼。而且是在聯姻的敏感事件。那所帶來的災難，將會是史詩級的。”
“這對兩家的動搖，也將達到極致。”宋靖理性地分析道。
“你顧慮的。是家族，甚至連你本身的面子，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或者成爲你的擔憂之一？”楚雲十分意外地問道。
“凡事都要分輕重。”宋靖點頭說道。“家族利益，本就該放在第一位。至於我的面子問題。誰都會有丟臉的事兒。楚先生沒有例外，我也是。”
哪天紅牆幫的飯局，楚雲就丟臉了。甚至被噁心的夠嗆。
像楚雲這種暴脾氣，都不能例外。
宋靖能忍受自己丟臉，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
但家族的利益，以及長線的佈局，不允許被破壞。更不能毀在他宋靖的手中。
他的冷靜，近乎無情。
說罷。
宋靖深深看了楚雲一眼：“楚先生。你的疑惑我已經解答了。現在，輪到你給我答案了。”
楚雲聞言，微微點頭道：“我和官小姐算上今天，總共也就見了三面。聊天的內容，也相對比較溫和。並沒有出格的嫌疑。”
“所以呢？”宋靖追問道。
“就算將來有一天，你我兵戎相見。我也不會用這麼下賤的手段噁心你。”楚雲眯眼說道。“這是我的原則。更是底線。”
宋靖微微一笑。內心泛起一個念頭。卻沒有明說。
他笑了笑。抿脣道：“得到楚先生的答案，我更加安心了。”
“更加安心？”楚雲挑眉。
“我並不相信楚先生會做這種事兒。哪怕將來有一天你我成爲真正的敵人。”宋靖平靜道。“但事關重大，我不得不以冒犯楚先生爲代價，嘗試着問一問。”
楚雲哦了一聲。淡淡道：“現在你有答案了。”
“是啊。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宋靖點頭。
“但我真的很好奇。”楚雲問道。“你甚至連官小姐揹着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都不會動怒，甚至沒什麼太大的情感波動。”
“那你爲什麼要和她在一起？僅僅爲了家族利益？”楚雲有些匪夷所思地問道。
“家族利益，是首位。也是最重要的。”宋靖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道。“但對我而言。娶任何女人，都沒什麼本質區別。至少官月清足夠優秀。也配得上我的身份地位。”
楚雲聞言，徹底明白了。
對宋靖而言，娶什麼人，他沒得選，也懶得選。
就算今天的未婚妻不是官月清，而是王月清。並沒有本質區別。也不會對宋靖造成任何影響。
“我既沒得選。也不必選。”宋靖很坦誠地說道。“更何況。對目前的我而言，官月清已經是最優選。我又何必拒絕呢？”
楚雲聞言，沉默良久。
然後，他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話語：“你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