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聞言,心頭微微一顫:“我知道。”
“那你又是否知道。你二叔的名字。至今仍在那塊未翻開的木牌上。只要衆神會議的亞洲負責人翻開他的牌子,他就有必要爲衆神會議服務。去做一件不論他是否想做,都必須去做的事兒嗎?”女皇陛下繼續問道。
楚雲目中閃過一道詭譎之色。
這件事,他不僅知道。而且是親眼所見。
他沒想到連女皇陛下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這意味着什麼?是有人通風報信。還是女皇陛下本就對衆神會議有足夠多的瞭解?
楚雲抿脣道:“所以您認爲,我二叔可能會成爲幕後黑手之一?”
“所以我今天來你們楚家。”女皇陛下微笑道。“我是想來和談的。我希望你二叔網開一面。不要針對我。”
其他大部分勢力,都在女皇陛下的掌控之中。
唯獨楚中堂這個不確定因素,讓女皇陛下對於自己能否順利回東京,打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而且,他也很清楚。楚雲是個極其在意家人的男人。
愛國的男人,愛家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她得提前打招呼。這既是給予楚雲尊重。
同樣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
如果能勸阻楚中堂,那自然是最佳結果。
就算勸阻不了。女皇陛下也不希望楚雲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她當然也不可能指望楚雲會爲了自己,與他二叔爲敵。
她沒這麼天真。
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取消了天真這項技能。
楚雲一時間不知如何迴應。
如果一切都如女皇陛下所言。
那二叔是否真有可能親自出手呢?
如果他真的出手了。
女皇陛下還有活路嗎?
自己呢?
是顧全國家利益,還是站在二叔的對立面?
坦白說。
楚雲的內心有些煩躁。甚至不安。
他恨不得立刻跳下車,當面找二叔對峙。並得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但理智勸阻了他。
這種話,他沒必要問。
問了,也未必能得到答案。
二叔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他的城府與智慧,不是自己所能估量的。
就連女皇陛下,也絕對猜不透二叔的心思。
她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就算將來真的出現了這一天。楚雲也無法阻止任何事兒的發生。
哪怕原則上,他和女皇陛下一樣,並不希望這一天會到來。
“好了。不惹你心煩了。”女皇陛下微笑道。“我今天也算是利用你,稍微給你二叔施施壓。本來是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楚雲聳肩道:“您高估我在楚家的分量了。”
“這一點,我不認爲我有所高估。”女皇陛下微笑道。“事實上。在現如今的楚家。你的分量是無人可敵的。哪怕是他楚中堂,也會承認這一點。”
“但我二叔要做什麼。我很難阻止他。甚至沒有可能。”楚雲吐出口濁氣道。“真到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做。”
“在這個問題上,我已經在未雨綢繆了。儘管我未必能抵擋得住你二叔的攻勢。但事在人爲。”女皇陛下的態度,似乎稍微有些消極了。
都用事在人爲來形容自己的處境和未來。
這就很能說明自己,女皇陛下的確很重視此事。
甚至當成此次局勢的頭等大事。
“回酒店吧。”
女皇陛下說罷,緩緩閉上了美眸。
她似乎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思考和消化。
在楚中堂的問題上,她無法藉助楚雲的力量。
而要想在楚老怪的魔爪下掙脫束縛,逃離險境。這對女皇陛下來說,絕非易事。
甚至可以視作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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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爲。
……
楚家書房。
楚中堂給自己泡了一壺茶。
杯子也只准備了一個。
楚少懷卻很不識趣地闖進來。並用一個打水杯倒了滿滿一杯。直接幹掉了茶壺中的三分之二。
“爸。您給我交個底。”楚少懷皺眉說道。“女皇陛下說的靠譜嗎?您要對付她?”
“和你有什麼關係?”楚中堂抿了一口茶,口吻平淡道。“你和她很熟?”
“她和我不熟,但跟我哥很熟。”楚少懷撇嘴道。“而且她此行訪華,是有任務的。甚至關乎兩國關係。女皇陛下要是在咱們燕京城出了問題。風波之大,國際輿論之大。我連想一想都頭皮發麻。”
“你只是一個生意人。國家大事還輪不到你操心。”楚中堂輕描淡寫道。
“但您要是真這麼幹了。我會看不起您!”楚少懷咬牙切齒道。“不論您有任何動機和目的!哪怕您是受人所迫!”
楚中堂微微擡眸,目光冷漠地掃視了楚少懷一眼:“抱着你的水杯,出去。”
剎那間。
楚老怪身上釋放出一股哪怕對楚少懷來說,都無比陌生的氣勢。
可那股宛若實質的氣勢,卻震得楚少懷險些窒息。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之極。
他心跳加快。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卻又很壓抑地閉上了嘴巴。
以他對父親的瞭解。
如果父親不願說。那這世上沒人可以撬開他的嘴巴。哪怕是作爲兒子的自己。
多說無益。
只不過是自討沒趣。
他狠狠灌了一大杯茶。瞪視楚中堂:“您最好考慮清楚!有些事兒,是做不得的!”
楚中堂沒再開口。
只是安靜地品茶,抽菸。
威嚴的臉龐上,毫無異色閃過。
夜幕愈發深沉。
大約凌晨一點左右。
楚家出現一名神秘客人。
正是跟楚雲有些交情,甚至唯一稱得上朋友的女人。
林幽妙。
她身着低調行裝,出現在了楚中堂的書房。
她表情凝重,乃至於慎重。
她甚至沒有坐在書房內爲她準備的座椅上。
她的手心,也隱隱有些冒汗。
但不論如何,她是帶任務來的。
她必須將任務執行到底。
“您的牌子,已經翻開了。”林幽妙紅脣微張道。“我親自翻的。”
翻牌子的動作,是她親自執行的。
但命令,是林萬里下的。
沒有衆神會議領袖的命令。區區一個林幽妙,又豈敢?
“知道了。”楚中堂淡淡點頭道。“把牌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林幽妙聞言,如釋重負地將木牌放在書桌上。
然後,在起身之前,口吻異常複雜地問道:“您會執行這個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