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四天後,扣兒頭上的傷疤已經可能通過化妝掩蓋,無論是金三角還是扣兒本人,都希望最後的一場巡演能儘快舉行。於是第五天,街頭巷尾都貼滿了海報,爲了讓衆多的**市民能現場觀賞,最後一次也是最盛大的一次巡演選在維多利亞廣場舉行。
神奇小扣與妖嬈小唯能令玉石製品提升品質早已是老幼皆知的新聞,這一天,維多利亞廣場上人山人海。金三角的玉器擺在舞臺的中央,邊上則大大小小擺滿了市民自己帶來沾沾喜氣的各種收藏與珍品。
扣兒和李唯唯從小型的直升機上如飄然而下的九天仙女,一黃一綠,衣帶飄飄,猶如飛天一般悠悠降落在舞臺上。她們的出現立刻引起現場的騷動和歡呼。
這並不是第一次在露天場地巡演。扣兒卻是難以抑制心情的激動。最後一場演出了!從此就可以過自己的幸福生活了!這場演出,將爲這一段辛苦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一定要加油,把這個句號打好!扣兒在心裡給自己加油。也輕輕捏捏李唯唯的手,示意鼓勵。
在優美的音樂聲中,扣兒和李唯唯翩翩起舞。這些都是應金三角的要求,美其名日增加巡演的觀賞性和藝術性。扣兒是無所謂的。半年以來,她覺得身子越來越輕,狀態越來越好,走在路上稍不留神就會飄起來。而李唯唯早在那小小的蛋殼裡就已經變得像水蛇腰一樣了!
高難度的動作,曼妙的舞姿引來一陣陣的歡呼和熱烈的掌聲。現場氣氛達到**。扣兒和李唯唯一同結束舞蹈,優雅地盈盈下拜。令圍着的人羣發出尖銳的忽哨。再站直了身,扣兒微微一揚手,音樂便若有若無地傾泄出來,如泉水叮咚,又似白練自清幽的山谷垂瀉下來。就在扣兒擡手間,最大的一尊玉雕迎客鬆上忽然閃起一圈美麗的光環,光環漸漸擴大,舞臺中所有的玉器都放出流溢的綵帶,飄渺間向那炫麗的光環靠攏。扣兒牽着李唯唯的手,悠悠地站在這五彩繚繞的光幕中。她已經習慣了靜靜站在這光彩中。外界的喧囂似乎全部消失了。面前只有流逸美麗的光帶。扣兒似乎能從每一條光帶上,感覺到那發光點的玉器的傾訴。每一件玉器,都有一個自己的故事,或平淡,或波折,或歡喜,或憂傷。每一件玉器,在這一瞬間都有了靈魂,它們環繞在她的周圍,無比的傾慕和歡喜,在她的身邊歡快跳躍,爲能和她交流而歡欣不已。爲能見到她而倍感榮幸。它們親吻她的指尖和腳,留下溫柔的印痕,讓她的皮膚透明得像美麗的水晶。它們留戀地從她身邊遊過,戀戀不捨地一次又一次回首。
扣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尊榮。她曾經試圖問過。但沒有人回答她。圍繞在身邊的每一片玉的氣息都是驚喜和愉悅,根本沒有一比氣息會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扣兒輕輕地嘆一口氣,用手撫了一下胸口。她有些累了。今天這一次的光華,因爲場地大,玉器又多,持續得特別久,她真的累了。
心裡只是閃過這樣的想法,似乎所有的玉都得到了這個訊號。光幕便慢慢消散下去。扣兒這才聽到廣場四周如潮水一般的驚歎聲和不斷響起的快門聲。
扣兒和李唯唯深深地鞠躬。她們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避入後臺。這是最後一場演出,也是同時進行全場的時況直播。她們有必要說點兒什麼來做一個簡短的告別。
扣兒清了清嗓子,調節了一下話筒,她依舊拉着李唯唯的手,帶着一些兒興奮與喜悅,在話筒前說道:“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演出。從此我們便要回復正常的生活。在這裡,我們要感謝的人很多。我們感謝金三角給了我們合作和展示的機會,感謝一直以來相伴相隨的工作人員,他們的辛苦準備使我們的每一場演出生動完美。我們更要感謝一直以來支持我們的各地的朋友和觀衆,你們給了我們最好的信心和支持!”扣兒深深鞠躬,引起全場如潮的掌聲。開始有人在臺下高呼“女飛俠!”“神奇小扣!”一聲接一聲。
李唯唯站在話筒前,展露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我們還要感謝所有的新聞媒體,是你們的愛護和關注,令我們一路順暢走來,無波無瀾。我們還要感謝家裡親愛的爸爸媽媽和兄弟姐妹,她們給了我們最多的關愛和鼓勵!”兩個人一齊再次深深地鞠躬,真誠地感謝所有人。廣場上響起難忘今宵的歌聲。扣兒準備和李唯唯退場,卻發現側臺人聲涌動,很快分出一條路來。
一個頭上還包着繃帶的男子穿着筆挺的白色西裝直往臺上走來。扣兒微微一愣,擡眼看站在臺側的李慧,她微微地點了點頭。想是安排好了的。扣兒便和李唯唯在臺上等着。
那男子越走越近了,李唯唯恍然想起來,輕輕對扣兒說:“是你救起的那個文氏集團的年青總經理。怕是來表示謝意了。”
扣兒淡淡地點頭。她並不稀罕什麼感謝。那一天,無論車裡是什麼人,她都會去救的。
白衣的男子越來越近,手裡捧着一大捧的鮮花,跳上臺來。頭上還纏着繃帶,就這樣像個小孩了一樣跳上來!扣兒淡淡地笑了,心中對這位文總的惡感便稍稍減輕了一些。扣兒無意間擡起頭來,卻正好看見站在舞臺邊上的樸一之。他穿着一身的黑衣,依然挺拔地站着,眼睛盯着走上來的白衣男子,可是,他的臉色爲什麼那麼蒼白?扣兒擔心得不行,卻又不能走過去。好在白衣的男子終於走到面前來,很紳士地伸出手來:“玉小姐,我叫文璽。”
扣兒機械地伸手和他相握,眼睛緊盯着樸一之極蒼白的臉,幾乎忘記回覆文璽。
好在文璽並不介意,將手中的鮮花遞給扣兒,繼續說道:“我要鄭重地謝謝玉小姐那天救了我。但因爲你們的行程安排太緊,我根本沒有辦法見到兩位,只好選在這個時機來表達我的謝意。”扣兒對上樸一之的眼,確信他沒有什麼事兒,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接過鮮花,又望了文璽一眼,兩人都不禁微微一怔。扣兒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在哪裡見過他。那張棱角分明的面孔,很面熟,卻不記得是哪裡。
文璽也認出了扣兒。他想起他在內地時經過一座大樓,從天而降掉下一個女孩子在他的懷裡。那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他不可能會忘記。想起這一樁,文璽的嘴上便露出笑意,漸漸擴大。扣兒看着他笑起來,實在是非常的陽光。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笑,但卻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這個人,穿着一套質地極好的白色西服套裝,個子很高,和樸一之差不多。輪廓很深,也是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那種類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笑容,溫暖和煦,充滿陽光,甚至比陽光還要閃眼。而樸一之,卻如中秋的月夜,皎潔,安靜,冷清而淡然。
收起比較的目光,扣兒回了他一禮,說了一聲謝謝,便拉着李唯唯匆匆閃進後臺。留下文璽一個人站在臺上,望着她們的背景若有所思。
扣兒回到休息室,便迫不及待地將門關起來,轉身緊緊摟住了樸一之,擔心地問:“你剛剛怎麼了?我看見你的臉煞白煞白,白得嚇人!”樸一之淡淡笑着在化妝臺上坐下,輕輕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安慰着:“我沒事兒。不過突然有點兒不大舒服。”
扣兒伸出手來撫着他的臉,又將自己的臉緊緊貼着他的,勾着他的脖子說道:“你這幾天天天都陪着我,一定是很累了。你去好好休息。等我想你的時候再叫你出來。”
樸一之想要說什麼,扣兒卻又去蹭他薄薄的脣,引來樸一之一陣熱吻,兩人在化妝間纏綿了好一會兒,扣兒纔不舍地放開他,催着他:“去好好休息吧。到機場我再叫你。”
樸一之心中有心事,便也不再推託,慢慢地消失了。
扣兒將臉上的妝卸了,又胡亂衝了一把頭,仍舊弄了個舒服簡單的清湯掛麪,開始一邊收東西,一邊開心地哼哼。李唯唯收拾好了衝進來,她穿着清爽的牛仔,上身穿了一件小絨衣,襯出一流的身材。
兩個人仔細清點了東西,說說笑笑地出來坐車。李慧在大廳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原來爲扣兒她們準備的專車早被記者圍個嚴嚴實實,要等着採訪關於她們退隱的事情。哪裡能走得出去。
那怎麼辦?扣兒和李唯唯面面相覷。按照原定計劃,她們訂了下午五點的飛機,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回到賓館還要收拾東西,吃飯,拖拖拉拉怎麼也要兩個多小時的。如果現在不趕回去,也許航班都要改簽了。但扣兒心裡是一分鐘都不願再多呆的。六個多月了,她懷念二十四樓的小屋,也想念爸爸媽媽和大哥,希望能早早地踏上歸程。
三個人正在着急,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門外閃進來。李慧和他打過交道,認出來,有些奇怪和猶疑:“文總,你有事兒?”
扣兒擡起頭來,笑嘻嘻站在面前的正是剛剛送花的文璽。他向李慧點點頭,眼睛卻看着扣兒:“是不是車被堵了,出不去了?”
扣兒點着頭,文璽笑着揚手裡的鑰匙:“跟我走吧,我的車就在門口,我送你們回去。”
事已至此,沒有更好的辦法。扣兒感激地向他笑笑,和李唯唯一起出了酒店的後門。文璽的車是從國外定製的,寬敞高大,隔音效果相當棒,真皮座椅那個舒適法。扣兒看着寬敞的後座,真恨不能好好躺下來睡一覺。她每次都是這樣,表演一結束,人便累得不想說話。兩個人一起坐上後座,扣兒便安安靜靜地閉着眼睛養神。
文璽想要問些什麼,但從後視鏡看扣兒一臉的倦容,疲勞地閉着眼睛休息,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便微微笑着,放了一點柔和的音樂,也不打攪她們。
車一路順利開到賓館,扣兒是被文璽輕輕敲着車窗喚醒的,揉一揉眼睛才發現已經到了,連忙拉了唯唯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文璽笑笑,俏皮地說道:“我救了你一次,現在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們扯平了,你也不用再感謝我了!”
文璽笑着並不答話,回身上車,忽然又轉過身來問:“你還是回那個秀麗的江南小城嗎?”扣兒愣了一愣,不覺點了點頭,笑意便更濃地在文璽的臉上顯現,他閃身打了一個響指,向扣兒說道:“我以後來內地找你!”說着便已貓進車裡。
扣兒對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迷惑,卻也沒有心思去多想,向着車窗搖一搖手,兩人便一溜煙回了房間去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