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斯的判斷非常精準,不過這也沒什麼可驚訝的,因爲鎢彈系統的理念最初就是米國提出來的。
蒼浩對這一番分析不置可否:“杜爾特死了沒有?”
“問題就在這,我們無法確認……”萊納斯很無奈的道:“原本我們在那棟別墅周圍部署大量眼線,但就在你發動襲擊之前,似乎杜爾特舉行了什麼秘密會議,有很多車輛和人員頻繁進出。這就帶來很大不確定性,有可能杜爾特仍然留在宅邸當中,但也有可能乘坐其中某輛車離開,因爲進出車輛實在太多沒有辦法確認車裡都是什麼人。”
“見鬼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得到情況的時候已經晚了,正準備要告訴你,你已經發動打擊。”萊納斯語氣頗爲複雜:“從太空發射的實彈武器,只要進入進入預定軌道就沒辦法終止!”
蒼浩無從判斷,萊納斯的話到底是否可信,可能萊納斯確實只是臨時得到情報,也可能萊納斯因爲某些原因沒有及時告訴蒼浩。
因爲蒼浩沒有辦法對現場進行監控,根本不知道襲擊前一刻,杜爾特宅邸周圍到底是什麼情況:“西米恩那邊事先沒有收到消息?”
“杜爾特有自己的親信官僚,還有自己的一幫手下,他們關門開會怎麼可能讓西米恩知道。”萊納斯冷冷一笑:“不過,你這一炮就算沒有幹掉西米恩,至少也能端掉其一半派系。”
“我只關心杜爾特本人死沒死,能不能進去調查一下?”
“沒有機會。”萊納斯更加無奈了:“整棟建築坍塌下去之後,大批武裝部隊趕了過來,把現場團團包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杜爾特掌控軍權?”
“這是必然的,畢竟他是總統嗎,武裝部隊有很多效忠於他的……”頓了一下,萊納斯又道:“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有高級將校另有圖謀,未必是忠於杜爾特,但借這個機會控制了杜爾特,之後就等於控制整個國家。”
“不管杜爾特到底死沒死,也不管你跟我強調多少困難,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先前的約定必須履行。”頓了一下, 蒼浩補充道:“就算杜爾特沒事,大不了我再找個機會,可該給我的必須要給!”
“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蒼浩一字一頓的道:“西米恩必須馬上出來宣佈接管國家權力。”
蒼浩放下電話之後,回到阿芙羅拉這邊,阿芙羅拉淡淡然問了一句:“菲國那邊有消息了?”還沒等蒼浩回答,阿芙羅拉又道:“你需要瞞着我的事不多,眼下也就是菲國的事了,既然你避開我打電話,很可能就是有關信息。”
“也可能是我家裡的事,比如法蒂瑪和底波拉又吵了起來,要不然你去給調解一下?”
阿芙羅拉看了看時間,呵呵一笑:“這個時間,底波拉她應該忙着工作,沒空跟法蒂瑪吵架。”
“好吧,你說的沒錯,確實跟菲國有關。”蒼浩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無法確認杜爾特是否已死!”
“無論是否可以確認,他們需要履行的責任,還是要履行的。”
“但我們先前合作協議已經明確,必須是殺死杜爾特,他們纔會履約。如果杜爾特沒死,他們也沒機會履約……”蒼浩這會兒倒是很理解萊納斯:“杜爾特怎麼可能看着別人割讓海島給他最痛恨的血獅僱傭兵。”
阿芙羅拉聳聳肩膀,這個動作跟蒼浩很是有點像:“不管怎麼說,盯住吧,如果杜爾特沒死,大不了再用幾顆鎢彈。”
萊納斯那邊也在快速行動。
一個小時之後,西米恩對外發布聲明,自己依照法律規定,暫時接管總統職責,即時起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並在特定地區進行宵禁,並且要求武裝部隊立即進入主要城市維護治安。
西米恩要求武裝部隊介入,主要是因爲當下治安太亂了,暴動如同星星之火蔓延開,到處都是打架鬥毆和搶劫。
然而,武裝部隊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依然待在營房裡不動,完全沒有接管治安的意思,西米恩的命令落空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米國方面發佈聲明,表示對菲國當前局勢高度關切,支持西米恩按照法律代行總統職責,讓各個城市迅速恢復秩序。
美國的這個表態非常重要,毫無疑問是給西米恩打了一劑強心劑,原本持觀望態度的一些人,發現米國支持西米恩,於是也就倒向支持西米恩了。
一些武裝部隊終於離開營房,開進市區執行戒嚴,雖然行動起來拖拖沓沓,不過一些地方的治安終於還是穩定下去了。
達戈尼特騎士給蒼浩打來電話,直指:“看起來西米恩對武裝部隊控制能力有限,將領全都在觀望局勢發展,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果斷支持西米恩。”
“你是不是有點越界了?”蒼浩提醒道:“菲國可不是你的勢力範圍!”
“雖然不是,但跟我有關,我知道萊納斯找過你,讓你幫忙幹掉杜爾特,於是纔有了當前局面。” 達戈尼特騎士呵呵一笑:“你以爲萊納斯爲什麼會這麼做?!”
蒼浩當然知道:“因爲你透露了消息給萊納斯。”
“你故意告訴我這些事,不就是爲了讓我通過特定渠道,把消息傳遞給米國高層,讓萊納斯這幫人介入菲國局勢嗎。” 達戈尼特騎士意味深長的說道:“萊納斯在菲國是有利益的,西米恩是萊納斯忠誠的盟友,但萊納斯一直沒在菲國採取強硬行動,幫助西米恩直接控制菲國的全部權力。你傳遞過來這些消息之後,由不得萊納斯到底怎麼想,必須馬上動手,如果西米恩不能迅速搶佔機會,那麼今後也就沒什麼機會。”
蒼浩還真是沒想到,達戈尼特騎士把自己的心事看的非常透徹:“你已經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 達戈尼特騎士理所當然的一笑:“如果是你直接提供信息,萊納斯未必肯採信,但我如果從其他渠道提供信息,萊納斯就必須引起足夠重視, 你先前跟我聯繫大談菲國局勢不就是想利用我嗎。”
“沒想到被你看穿了。”
“我活過太悠久的歲月,見證過世間滄桑,經歷過無數次日出日落,在我面前絕大多數陰謀基本可以一眼看穿。”說到這裡,達戈尼特騎士很感慨的長呼了一口氣:“在這方面唯一能跟我比肩的只有前任莫德雷德騎士,在他死後我也是有點寂寞,我相信你你將來也可以做到這個承擔,但現在蒼浩你還是太年輕了。”
“既然你看穿了爲什麼不戳穿?”
“無數年來,各國高層人士提起巴別塔都是滿懷敬畏,認爲我們具備神秘強大不可測的力量,可以暗中操控世界風雲和各國政治,甚至有人認爲兩次世界大戰跟我們都有直接關係。然而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多年下來巴別塔早已外強中乾,發展到今天不但出現很多問題,力量也正在被一點點削弱……”達戈尼特騎士一直以來都是從整個巴別塔長遠發展來思考問題:“東南亞從理論上來說是凱騎士的轄區,事實上凱騎士真正能影響的就僅只是暹羅,而且還是中部地區,北部稍弱,對南部完全沒有控制力,此外多少能夠影響到周邊兩個國家,至於中南半島其他國家,再向南的國家和地區以及菲國,凱騎士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力……凱騎士的這種實際力量完全不符合巴別塔的盛名。”
蒼浩認同這一點:“確實如此。”
“任何可以擴充巴別塔影響力的行爲我都高度支持。”達戈尼特騎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初衷:“我多少知道一些,你以爲東野家族事件捲入菲國的國內紛爭,我倒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可以把菲國納入我們的勢力範圍。當然了,應該是凱騎士來負責,而不是高文騎士你,雖然把你們師徒如一人,但這其中的區別還是很大的,我們需要正名。”
“我也希望把菲國納入凱騎士的勢力範圍,但現在看起來非常難,首先杜爾特難以控制……”蒼浩並不樂觀:“其次是西米恩即便上位,也不屬於我們可以控制的派系,他在華盛頓有自己的朋友,包括萊納斯海軍上將,他的這些朋友跟我們可不是一條戰線。”
“這就要考驗你的智慧了。”達戈尼特騎士深深地一笑:“現在看起來你好像沒什麼籌碼,那麼你如果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控制菲國,那可就厲害了。”
“如果我控制了菲國,意味着萊納斯的影響力會被削弱,可他畢竟是米國海軍上將,保持影響力對你應該有好處。”
“你看你又幼稚了。”達戈尼特騎士的語氣略有點譏諷:“對萊納斯上將也有利的事,不等於對米國有利,對米國有利的事,不等於對我有利。”
蒼浩聽到這話意識到自己確實太幼稚了,應該說,犯了一個不應該犯的錯誤,達戈尼特騎士作爲巴別塔圓桌騎士之一,有着他自己的利益需求,而他的利益需求跟米國的利益需求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