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還真沒錯……”季海龍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如果不是先前在運河城,嚴月蓉給我擺了一桌鴻門宴,我跟你也不可能走得這麼近。這一次開香堂,我也會準時參加,而根本不會告訴你知道。至於開香堂之後發生的事情,更可能就像你預料的一樣,嚴月蓉拿出足夠的利益換來自己的香主位置。”
雖然蒼浩和季海龍之間,有季海成這麼一層關係,按說應該走得很近。又雖然季海龍確實想要跟蒼浩合作,不過季海龍對蒼浩一直都有所保留,兩個人上一次見面談話,季海龍對蒼浩隱瞞了很多事情。
季海龍混跡江湖多年,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他對於蒼浩也是不斷試探,不斷靠近,直到掌握蒼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纔會真正展開合作。
也就是在正式跟蒼浩展開合作之前,其實季海龍的立場是搖擺不定的,只要有人給出足夠的利益,可以加入其他陣營。
這意味着季海龍本來是中間派,蒼浩和嚴月蓉都有機會爭取到自己這一方,只看誰能把握好機會。
結果嚴月蓉用錯了手段,在運河城給季海龍擺了一桌鴻門宴,進而喪失了自己跟季海龍合作的可能,同時還促成了季海龍跟蒼浩的合作。
可以說,嚴月蓉是給自己的對手幫了一個大忙,就像蒼浩說的一樣,這個女人有時太過意氣用事。
蒼浩微然一笑:“本來你可以支持嚴月蓉,但現在一定會反對。”
“沒錯。”季海龍斷然說道:“這就是爲什麼我要遲到半個小時再進去,不管嚴月蓉提出什麼要求建議,我進去之後否決掉就是了。我不想聽嚴月蓉滔滔不絕講述她有什麼計劃,這計劃到底有怎樣了不起的意義,我只想直接動用自己的否決權。”
“明白了。”蒼浩會意的點了一下頭:“也就是說,你根本沒興趣跟嚴月蓉對話,只是要直接反對嚴月蓉。”
“上一次發生在運河城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了……”季海龍說到這裡,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我直接離開運河城,嚴月蓉很可能直接對我下殺手,大家的關係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斷然沒有任何合作的可能。就算義字頭重新整合之後讓我來當香主,我也不希望手下有嚴月蓉這麼一個堂主。”
“你是準備你死我活了。”
“當然。”季海龍毫不猶豫的道:“這種鬥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任何對敵人的心慈手軟,都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蒼浩和季海龍說着話的同時,那棟建築裡面的會議已經開始了。
季海龍先前跟義興堂和義展堂的香主打過招呼,說自己要遲到半個小時,這兩邊是知情的。
於是等到預定時間,義興堂香主告訴嚴月蓉:“義福堂香主身體不適,正在醫院檢查身體,需要晚一會兒才能到。”
嚴月蓉淡淡的道:“我們可以等他。”
“不用了。”義興堂香主搖了搖頭:“按照義字頭的規矩,定好良辰吉日開香堂,就必須嚴格按照時間執行。季海龍雖然會遲到,但一定會到,開香堂也不差這一位。”
嚴月蓉譏諷的道:“聽起來義字頭的規矩倒是挺嚴格,既然開香堂的良辰吉日不能耽誤,那麼香主遲到就可以了嗎?”
義興堂香主搖了搖頭:“季海龍身體欠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到了這個歲數人就容易犯各種毛病,官兒還不踩病人呢,咱們應該多理解一下。”
“我也這麼認爲。”義展堂香主贊同的道:“季海龍是最守規矩得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一定會準時參加。”
嚴月蓉冷笑着說道:“什麼是規矩,在我看來就是不管自己出了多麼大的事兒,哪怕天上下刀子,只要人還能動彈,就必須準時過來開香堂。”
“我都說了季海龍情況特殊。”義興堂香主把手一擺,也不管嚴月蓉再說什麼,直接喝了一聲:“開香堂!”
在場的人除了三個香主之外,還有三個堂口比較有身份的大佬,其中有司儀負責整個開香堂的儀式。
所有人先是給關公神像上香,齊齊鞠躬三次,然後司儀高喊:“天地日月爲憑證,桃園結義張燈綵。四海兄弟八方來,忠肝義膽山堂開。一請大哥登龍位,二請關聖鎮香臺。文韜武略皆就位,謹遵拜兄傳令來。”
一整套儀式履行過後,三個香主坐到各自位置上,堂口的主要大佬則站在香主身後。
義展堂和義興堂的香主身後都有五六個人,嚴月蓉身後則只有一個常世嶺。
義興堂香主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說道:“大家都是本門兄弟,關起門來沒有外人,關二哥在上,不管有什麼話說在當面,要是背後講究兄弟是非,按本門規矩要剜舌拔牙。”
“那麼我就直接說了……”嚴月蓉點上一根女士香菸,抽一口之後緩緩說道:“隨着時代的發展,一切都在不斷改變,我們應該順應時代。而現在這個時代的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各種企業和組織出現了驚人的規模膨脹,集中使用各種資源和力量。五根手指的力量,跟攥成拳頭能發揮出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語。那麼再說我們義字頭,本來也是一個統一組織,後來因爲有些人爭權奪利,才分散成爲今天四個堂口。這些年來大家的生意做得不錯,也算是欣欣向榮了,有沒有想過重新整合在一起,實現資源共享和力量集中。”
義展堂香主試探着問:“整合義字頭對大家有什麼好處?”
“比如說吧,運河城的地盤是運河城,目前其他三個堂口都沒有來運河城做生意。如果義字頭重新整合一起,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歡迎你們來運河城做生意……”嚴月蓉一字一頓的說道:“義鴻堂將不遺餘力給各位提供幫助!”
義興堂香主冷笑着說道:“重新整合義字頭,其實這些年來一直有人在倡議,你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如果義字頭能夠實現資源整合和力量集中使用,四個堂口顯然會獲得比今天更大的優勢。”頓了一下,義興堂香主冷笑着問了一句:“真正重要的是誰來做香主?”
嚴月蓉雙手抱拳:“鄙人不才願做香主!”
“憑什麼?”義展堂香主不住地搖頭:“嚴月蓉,你在義字頭本來資歷就淺薄,在義福堂做這個香主都讓很多人腹誹,你來做義字頭香主又憑什麼?”
嚴月蓉的回答簡單幹脆:“就憑我能讓大家賺錢。”
義興堂香主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麼賺錢?”
嚴月蓉一字一頓的說道:“義鴻堂在運河城擁有很大一塊地盤,但不能控制運河城整體,我們歡迎其他堂口來運河城插旗,跑馬圈地搶佔地盤,而義鴻堂將會提供全力支持。”
“聽起來挺誘人,不過好像是把我們當炮灰呀……”義興堂香主譏諷的一笑:“運河城的地盤要是那麼好佔,你們義鴻堂早就動手了,還輪得到我們這些堂口?”
“沒錯。”義展堂香主不住點頭:“我們去了運河城,投入大量資源,犧牲很多兄弟,等到把地盤搶佔下來之後,說起來還是歸屬於義字頭的。你這是利用我們的資源,給你自己謀取利益,我們纔不會去做這炮灰。”
義興堂香主翻了翻白眼:“如果我們想去運河城,用不着整合義字頭,現在也可以去,但你嚴月蓉歡迎嗎?”
“當然不歡迎。”嚴月蓉斷然說道:“雖然運河城不全是義鴻堂的地盤,但其他堂口要是去運河城插旗,義鴻堂也不會答應。你們想來運河城,必要的先決條件就是整合義字頭,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才能討論怎麼分配運河城這塊大蛋糕。”
義興堂香主哈哈一笑:“說到底還是拿我們當炮灰!”
“不。”嚴月蓉緩緩搖了搖頭:“請你們去運河城搶地盤,可不是空口說白話,我會提供全面支持。比如說你們義興堂吧,我知道你們是搞長途運輸起家的,曼谷到泰北很多客運和貨運路線是你們把持,我將會把運河城最大一家運輸公司交給你們。這家運輸公司主要負責運河城跟泰南地區的各種貨運往來,運河城這邊現在各種物資需求非常之大,包括各種建材和食品飲料,這門生意躺着都可以賺錢。另外,運河城的城市軌道公司,我還可以給你百分之三的股份。”
城市軌道公司主要經營運河城的地鐵和環城高鐵,目前正跟華夏方面進行談判,準備雙方合作建設兩條高鐵,打通運河城跟曼谷之間的直線交通,進而帶動周邊整個地區的經濟。更長遠的說,城市軌道公司還準備把高鐵修到泰北,進而貫穿老撾,連接華夏的雲南省,接入華夏國內的鐵道網。這樣一來,華夏本土和東南亞之間通過鐵路連接起來,人員和貨物往來就更加方便,將會成爲華夏一帶
一路戰略重要一環。
這家城市軌道公司是上市企業,克拉集團握有控股權,而且克拉集團的股份是不出售不轉讓的非流通股,此外市場上交易的那些流通股,只要有錢就可以合法的買下來,所以嚴月蓉手裡有股份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