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勁東立即提出:“如果市府資金不足,那麼內閣願意提供幫助嗎,比如掏個幾千萬美元?”
“運河城是一個高度自治的地方,也就是說所有問題都要子解決……”差瓦立狡獪的一笑:“我不好干涉運河城內部事務!”
如果龐勁東不是足夠了解差瓦立,此時倒要開始懷疑,是不是差瓦立勾結了哈撒烈士旅,纔要求市府答應這些條件。
其實差瓦立的立場也不難理解,他需要平安解決這一次事件,免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動搖。至於回購東隧要花多少錢,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錢,他是不關心的。
只不過,龐勁東要求內閣掏錢,差瓦立加以拒絕的理由並站不住腳。因爲運河城市府收上來的稅,有一部分是要上繳內閣的,現在運河城既然需要用錢,內閣至少要返還一部分稅收。
真正的問題在於,克拉集團當初興建運河城,跟內閣簽署有一系列協議,其中明確了發生各種情況下,市府和內閣各自的權利與義務。但相關協議當中,卻沒有一條是針對眼下這種情況,因爲當初誰也沒料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如果真的需要回購東隧,而市府又拿不出來足夠資金,龐勁東並沒有任何辦法能讓內閣掏錢。可以說,差瓦立願意掏錢是情分,不願意掏錢是本分。
無論如何,龐勁東對此頗有些不滿:“別忘了,權利與義務對等,我們是上繳稅收給內個的,現在我們遇到問題,內閣難道應該置之不理?”冷笑一聲,龐勁東又道:“既然運河城履行了自己的義務,那麼這個時候就應該享受自己的權利,可以要求內閣返還一部分稅收!”
“這個嗎……”差瓦立不再那麼得意了,而是很無奈的說道:“實話實說,如果我手頭有錢,我是願意幫助運河城的,問題是我沒有錢。雖然說運河城上繳稅收,但我花錢的地方更多,說服那些政治大佬同意興建運河城需要花錢,安定泰南民衆不要給運河城搗亂需要花錢……而且內閣的資金不能只投入運河城,國家建設方方面面同樣需要花錢,如果不能讓老百姓不斷得到實惠,我還怎麼繼續統領內閣。幾年來,我這裡的錢是左手進右手出,目前手頭可以支配的資金實在太少了。”
差瓦立倒是沒說謊,這個內閣乾的並不容易,遇到所有麻煩都需要用錢解決。從一開始,差瓦立就沒想到掏錢,也是因爲實在沒有錢可掏。
龐勁東直接告訴差瓦立:“既然你拿不出來錢,就不要用命令的口吻,告訴我應該怎麼處理。”
差瓦立一驚:“你難道不會真的準備犧牲這三百多個人質吧?”
龐勁東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可選項。”
“絕對不行!”差瓦立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如果這三百多個人質,真的死在了東隧裡面,面臨麻煩的可不只是我差瓦立,你龐勁東同樣會非常被動。如果只是三十多個人也就算了,三百多個人死於非命,輿論的口水會把我們淹死的。這說明市府根本沒有能力維護運河城的安全,甚至於連最起碼的反
恐工作都做不好,進而要求市府下臺。當然了,你這麼選擇是爲了免除後患,但公衆不會看的那麼長遠,只會注意到眼前死了不少人。你也知道,王家軍可是一直盯着運河城,如果市府被公衆認爲無能,王家軍就會找到足夠的理由重新進入運河城。”
雖然說蒼浩等人滯留在隧道里,但龐勁東並不怎麼擔心,就算是東隧徹底坍塌下來,蒼浩等人也有足夠的能力逃出生天。自己教出來的徒弟,龐勁東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差瓦立說的最後一點因素,卻是龐勁東不能不考慮的。
現實情況是很多公衆確實目光短淺,他們不會考慮哈撒烈士旅如果獲得足夠的資金,會造成怎樣更大的危害,他們只會簡單的認爲運河城市府無能才導致死了這麼多人。如果王家軍真的以此爲藉口再度進駐運河城,龐勁東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
雖然說猜裕眼下是自己這一邊的盟友,但王家軍的軍頭可不是隻有一個猜裕,而所有這些軍頭對運河城都垂涎三尺,更何況猜裕這個人本身也不是特別可靠。
差瓦立覺察到龐勁東的顧忌,又道:“雖然駐守泰南的是猜裕,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這一步,到時可不是猜裕一個人能決定的了。如果猜裕對運河城態度軟弱,只怕連自己的地位都難以保住,其他將軍會找藉口讓猜裕下臺。”頓了一下,差瓦立繼續說道:“猜裕駐守泰南,掌握着大量的經費和各種資源,這可是一個肥缺,不知道多少人盯在眼裡。千萬不要懷疑,猜裕自己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除掉猜裕取而代之。也就是說,如果這一次事件搞砸了,影響到的不只是你和我,連猜裕都難逃厄運。”
龐勁東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設想一下,王家軍利用輿論,發動公衆趕我下臺,然後推翻猜裕,接管運河城……”差瓦立一邊說着,一邊不住的搖頭“你我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我知道了。”龐勁東無奈的點了點頭:我會盡量用最小的傷亡解決這一次危機。“
“這樣是最好的,不管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提出來……”差瓦立大概覺得自己太過慷慨了,馬上又補充了一句:“除了錢!”
“我知道你真沒錢!”龐勁東冷冷一笑:“就算是不得不回購東隧,我也不會讓哈撒烈士旅平安拿到這筆錢,我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
龐勁東放下差瓦立的電話之後,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差不多,馬上趕往卡迪建設了。
因爲事件涉及到了卡迪建設,那麼卡迪建設方面應該拿個態度出來,這也是爲什麼龐勁東要求季敏婷召開股東會議。
龐勁東在路上的時候,仔細想了一想,覺得哈撒烈士旅這一次實在太高明瞭。
類似於這一類襲擊,歸根到底都是爲了錢,重點在於怎麼把錢弄到手裡。
如果哈撒烈士旅要求支付現金,顯然是最不現實的方案,因爲金額如此龐大的資金,運輸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更何況,各國反
恐有一條很重要的經驗,也是經常採用的策略,就是在鈔票上面做記號。哈撒烈士旅就算拿到現金並且成功運走,也根本沒辦法把這筆錢花出去,他們的人只要花錢就會被逮捕。
此外,犯罪組織常用的另一種辦法是轉賬,也就是向指定賬戶匯入金額。這個賬戶通常是開設在某個小國的某個皮包公司,或者瑞士銀行這類對客戶資料高度保密的中立機構,但這個辦法只在過去管用,現在也面臨很多問題。因爲國際間關於反逃稅、反洗錢和反
恐達成了一系列協議,追查資金動向成爲可能。國家間金融信息交換已經開始實施,即便一向以高度保密著稱的瑞士銀行,三年前也同意公開客戶資料。如果採用轉賬方式支付,那麼哈撒烈士旅可能還沒真正拿到錢,賬戶就已經被凍結了。
哈撒烈士旅預料到了這些,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採用了另外一種方式。這一次東隧事件基本可以肯定,正是爲了炒高卡迪建設建設的股價,哈撒烈士旅的目的是從股價值中獲益。換句話說,市府回購東隧並不是直接把錢給哈撒烈士旅,而是給了卡迪建設,但哈撒烈士旅可以從這個過程中獲利。這種方式非常隱秘,無從追查,而且完全合法,龐勁東不得不承認確實高明。
龐勁東趕到卡迪建設的時候,所有股東都已經到場了。
雖然說季敏婷平常不干預公司事務,但作爲最大股東召集會議,這些股東還是老老實實的來了。
季敏婷看到龐勁東,趕忙告訴大家:“這一位是龐勁東先生,相信在座的人都已經認識,他是克拉集團董事長……”隨後,季敏婷把在座的一干股東介紹給龐勁東,龐勁東則禮貌性的跟大家握了握手。
也就是在握手的過程中,龐勁東觀察這些股東的神色,發現每一個都興高采烈的。
毫無疑問,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感到高興,這一次事件讓卡迪建設成了最大贏家。隨着事態不斷髮展,股價必然不斷上揚,他們這些人的身價很輕鬆會翻上好幾番,平常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好事情發生。
儘管這一次事件會造成很多無辜人員傷亡,但這些股東並不在乎,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特大餡餅,不僅他們自己吃不完,還可以留給子孫後世好幾代人。
龐勁東嘆了一口氣,問道:“我估計大家應該都沒有什麼親友在隧道里吧?”
所有股東幾乎不約而同的搖頭,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