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龍之介的勇氣鼓舞了野村平,野村平同樣脫掉上衣,轉過身走到牆邊,從上面拿下了一把武士刀。
野村平隨後用對講機呼叫:“撰鋒隊跟我一起決死一戰!”
按照菊水會原本計劃,釋放蠅羣之後,野村平會指揮撰鋒隊死守寫字樓。
這個計劃其實是很冒險的,也就是釋放蠅羣之後,華夏必然會知道這幫東瀛人在搞什麼鬼,肯定要對寫字樓這裡採取行動。
不過菊水會並不在乎,等到蠅羣把病毒傳播開來,華夏就會面臨一場浩劫,已經顧不上來對付菊水會了。
最重要的是,蒼蠅攜帶的是升級版超級黑死病,如同中東黑死病和喪屍病一樣,這是一種基因病毒,只會感染華夏人,對東瀛人卻沒有作用,所以菊水會可以很放心的跟病毒生活在一起。
野村平和江口龍之介儘管處於華夏人的包圍之中,但兩個人根本就不在乎,反而認爲自己有機會這樣隻身犯險,實在是無比的榮耀。
事到如今,野村平決定全體犧牲,爲皇國的偉業殉葬,軍國主義者經常所謂的“玉碎”其實就是全體死翹翹的意思。
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江口龍之介反而冷靜了下來,伸手按住野村平的肩膀:“你不要衝動!”
野村平愣住了:“江口先生的意思是……”
“菊水會已經經營了一百餘年,不能因爲一點挫折就徹底放棄!”江口龍之介堅定的道:“既然計劃失敗了,今天我會死在這裡,失敗的這個責任由我來付,但野村君你不能死!”
“我要跟江口先生一起玉碎!”
“不行!”江口龍之介直接否定野村平的決心:“你還年輕,要好好活下去,把皇國的偉業進行下去!”
“可是……”
江口龍之介打斷了野村平的話:“沒有可是,這是我給你的最後命令,你必須服從!”
野村平哭了,是真的哭了,淚水不住的從臉頰上滑落:“我怎麼能看着江口先生一個人玉碎!”
“要以大局爲重!”江口龍之介堅定地說道:“每一個人都會死,尤其作爲天皇最忠實的子民,必須時刻做好犧牲的準備!幾十年前,我就已經有了犧牲的覺悟,能夠活到今天已經很值了!”
“我要求跟江口先生一起玉碎!”
“不行!”江口龍之介再次否定道:“毀滅了我們計劃的是蒼浩,你活下來是有任務的,必須要讓蒼浩付出代價!”
“對!”野村平擦了一下淚水:“我一定要讓蒼浩不得好死!”
“那麼這一次就讓我來玉碎吧!”江口龍之介非常感慨的道:“我在靖國神社等你!”
“好!”野村平同意了江口龍之介的要求:“我一定會讓蒼浩付出代價,江口先生先走一步,我很快就會到的!”
“拜託了!”江口龍之介用力地點了點頭:“要讓蒼浩知道,甚至讓華夏所有人知道,偉大的大和民族的意志不可違抗!”
野村平也是用力點了點頭:“是。”
“別忘了,我們還有王牌……”江口龍之介陰冷的笑了:“早前,爲了以防萬一,我安插了這兩個王牌,現在這兩個王牌可以派上用場了!”
“江口先生要是不說,我差一點都給忘了!”野村平不禁得意起來:“江口先生太有先見之明瞭,我們還有機會對蒼浩反戈一擊!”
“是的。”江口龍之介語重心長的道:“所以,野村君你不能死,在我玉碎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你了。”
江口龍之介和野村平在這裡你爭我搶的要求玉碎,好像不得好死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情,事實上,在東瀛軍國主義者的價值觀當中,爲軍國主義而死真的就是無比榮耀。
江口龍之介費了好大的力氣,總算說服野村平把這份榮耀留給自己一個人,而他已經準備化身成爲靖國神社的牌子。
可偏偏的,蒼浩那裡卻沒了動靜,遲遲沒有發動進攻。
江口龍之介和野村平互相勉勵一番,準備趁着血氣上涌帶來的這股熱乎勁該幹嘛就幹嘛,可是知道血氣都開始往下退潮了,蒼浩還是沒有動靜。
必死的決心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如今已經過去好幾個瞬間,江口龍之介覺得自己有點不想死了:“蒼浩到底在幹些什麼?”
“東亞病夫!”野村平非常不屑的道:“他一定是害怕了,不敢跟撰鋒隊決一死戰!”
“不!蒼浩從來不會膽怯!”江口龍之介仔細觀察着外面,很快找到了答案:“我明白了……蒼浩擔心踩碎了那些死蒼蠅,把病毒擴散出去!”
“這個混蛋!”野村平憤憤不已的說道:“沒想到他竟然考慮的這麼周全!”
“如果他不是考慮的這麼周全,我倒是忘記了……”江口龍之介哈哈大笑起來:“對啊!那些蒼蠅死了,但是病毒還沒有死!”
野村平馬上明白了:“我們可以幫助把病毒擴散出去!”
“就是這個道理!”江口龍之介點點頭:“馬上把撰鋒隊派出去,既然蒼浩不敢進攻我們,那麼我們就主動反攻!”
“好!”野村平哈哈大笑起來:“戰鬥的同時,可以踩碎那些死蒼蠅,踩得越多越好!”
蒼浩不敢進攻,提醒了江口龍之介和野村平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擴散病毒,但蒼浩卻也把東瀛人可能的舉動揣測到了。
儘管在車上不敢動彈,蒼浩卻吩咐所有的兄弟:“都給我盯緊了,東瀛人馬上就會進攻,絕對不能讓他們衝出寫字樓!”
果不其然,遠遠的可以看到,寫字樓一樓大堂裡出現了兩個身影。
就如同其他寫字樓一樣,一樓大堂有着寬幅玻璃門和落地窗,隨着“砰砰”的兩聲,玻璃門突然碎開了,兩個身影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
是今野晴和原紗織舞子,兩個丫頭一直在遠處盯着,等待機會能夠參加戰鬥,結果這兩個身影剛出現就被她倆狙殺了。
然而,更多的人出現在了一樓大堂,由於玻璃門碎掉了,這一次可以看得很清楚,所有人都穿着寬大的和服,手裡拿着傳統武士刀。
最前面的一個人緩緩抽出武士刀,高喊了一聲:“板載!”隨後向寫字樓外面衝來。
毫無疑問,這些人就是撰鋒隊,因爲他們都是武士的後代,所以保存着最原始的武士作風。
蒼浩一聲令下:“開火!”
血獅僱傭兵立即射擊,衝在最前面的一排菊水會撰鋒隊胸口暴起一團團血花,倒在了地上。
然而後面的撰鋒隊毫不畏懼,踩着同伴的屍體繼續進攻。
同時,從第一層的幾扇窗戶,還有二三層樓的幾個窗口,突然射出了幾道火流。
菊水會不只有冷兵器,還準備了一些輕武器,對血獅僱傭兵開始集火射擊。
儘管蒼浩的車子經過嚴格改裝,可以抵禦普通輕武器的子彈,但在這麼密集的射擊之下,仍然難以堅持太久。
車身不停的搖晃着,周圍不斷傳來“咚咚咚”的悶響,一轉眼的功夫,車子就被打成了奶酪模樣。
很快的,槍聲有所停歇,撰鋒隊那邊在更換彈藥。
子彈暫時沒有穿透車身,但如果再來一陣這樣的集火射擊,那就很難說了。
蒼浩帶着兄弟們迎着彈雨,把槍管探出車外,對着正徒步衝鋒的撰鋒隊迎頭掃射。
馬上的,菊水會換上了新彈夾,對着蒼浩這一邊又是一陣狂射。
黃彬煥突然慘叫一聲,倒在了車子裡面,他的肩頭被擊中了,血流如注。
黃彬煥可以自己處理傷口,但他的退出使得血獅僱傭兵的火力立時減弱,撰鋒隊發現了這一點,立時變得更加狂熱,發出震耳欲聾的“板載”聲。
東瀛武士偏愛用冷兵器殺死敵人,二戰期間,他們屠殺俘虜和平民的時候,經常使用武士刀或者刺刀,其實這倒不是吝嗇彈藥,而是一種文化傳統。
甚至於,東瀛軍隊的主要步槍,那就是俗稱的三八大蓋,簡直就是爲拼刺刀設計的。
一個武士,必須敢用冷兵器殺掉對手,看到對手的鮮血流淌出來,才能被認爲是合格的。
所以,東瀛軍隊甚至會命令新兵,用刺刀去刺死敵人,認爲這樣是練膽。
這種軍隊文化在世界現代史上是絕無僅有的,而東瀛軍隊最後的慘敗,也與對冷兵器的盲目推崇有直接關係。
蒼浩毀滅了菊水會籌備許久的計劃,撰鋒隊恨不得把蒼浩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如果用槍把蒼浩打死那就是在太不過癮了。
今野晴和上原加繪羅發揮了很大作用,如果不是她們兩個全力狙擊,蒼浩這一邊將會面林更大的壓力。
然而,這兩個東瀛女孩的作用終歸是有限的,狙擊步槍無法連續發射,只能提供精準的點射,卻無法進行大規模火力壓制。
而蒼浩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大規模火力壓制,眼看着撰鋒隊已經衝到門前,接下來就要踏上那個由死蒼蠅構成的噁心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