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珺立即問:“有什麼辦法嗎?”
“目前看來就只能這麼耗下去!”版口宏二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打算一點一點的摧毀他的心理防線!”
廖家珺對版口宏二略有些不滿:“難道你沒有其他辦法了?”
版口宏二一攤雙手:“嫌犯拒絕不開口,我當然沒有辦法……”
“一般來說,秘密犯罪組織的成員,都接受過嚴格的保密訓練,想要從他們的嘴裡挖出點消息來確實很難……”頓了一下,廖家珺意味深長的說道:“但是,版口宏二先生你在特別對策本部,就是專門跟這種秘密犯罪組織打交道。作爲普通的東瀛警察如果找不到什麼辦法,我還可以理解,但版口宏二先生你沒有辦法那就讓人很失望了!”
三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嫌犯那邊聽不到,也可以說看不出來嫌犯是不是聽見了什麼,因爲他們的表情總是那麼癡癡呆呆的。
版口宏二瞥了一眼嫌犯,低聲道:“跟我出來一下。”
版口宏二把劉天生單獨留下,離開訊問室,來到隔壁房間。
這個房間有一扇單面透光的玻璃,可以清楚看到訊問室那邊的情況,但從訊問室那邊看過來,卻只能看到一面鏡子。
蒼浩和廖家珺也進來了,版口宏二看着那個嫌犯,意味深長的說道:“廖家珺局長,就像你說的一樣,秘密犯罪組織的成員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所以對他們的身份不能遵從常理,他們跟普通罪犯並不一樣。”
廖家珺點點頭:“繼續說!”
“東瀛是一個法治社會,一切都要遵從法治精神,警方處理案件也是嚴格按照程序……”頓了一下,版口宏二繼續說道:“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蒼浩笑着點了一下頭:“你所在的部門就是裡外。”
“對。”版口宏二坦然承認了:“我所在的部門之所以特別,不只是因爲從事的工作特別,需要秘密打擊赤軍。同時,也是因爲我們的工作方式特別……”
版口宏二的話略有些含糊,不過蒼浩和廖家珺卻聽明白了,這個版口宏二其實也是挺無奈的。
在東瀛社會沒有刑訊逼供這回事,就像版口宏二說的一樣,警察執法嚴格履行程序,在這一點上,華夏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學習。
說個閒事,十多年前,有一個華夏人獨闖靖國神社,在牆體上噴塗反對軍國主義的標語。東瀛警察趕到現場之後,直接把這個人抓了起來,然後帶回去審訊。
這個人後來寫了一篇回憶文章,其中提到東瀛警察到達現場之後,對他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侮辱,更沒有任何肢體上的衝突。東瀛警察只是問:“你在幹什麼?”獲得這個人的回答之後,東瀛警察宣佈觸犯了哪一條法律,需要進行什麼樣的處理,整個過程態度甚至稱得上是彬彬有禮。
蒼浩讀到這一篇回憶文章的時候非常感慨,因爲也就是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國內互聯網上傳播着一大堆類似這樣的信息:“東瀛人用英語大罵中國人,戰士一槍托砸暈東瀛人!”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類信息全都是假的,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舊飯新炒一次,從論壇流轉到貼吧,進而進入qq空間、微信朋友圈、微博等等之類的地方,可以想見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裡,類似的信息還是會不斷的出現。
在現實當中,東瀛人用禮貌來解決問題,在yy當中,華夏人妄圖用暴力解決問題,這種差別事實上說明了華夏和東瀛兩國在社會文化上的差別,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華夏社會還沒有擺脫矇昧野蠻的狀態。
東瀛侵華罪行罄竹難書,但真的應該好好想一想,爲什麼人家小小的列島可以吞併華夏半壁河山,而不是相反。
然而,也就像版口宏二說的一樣,凡事總有例外,爲了從赤軍嘴裡獲得情報,版口宏二所在的部門必然採用刑訊逼供,這個部門之所以秘密存在也是因爲這種事情不能讓社會上知道。
廖家珺立即道:“不管你們在東瀛採用什麼樣的手段,在華夏同樣可以。”
“這個嗎……”版口宏二苦笑兩聲:“在東瀛本國,我們可以秘密進行,但在華夏……如果我們也這麼做,只怕不是很方便!”
廖家珺毫不猶豫的道:“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切必要的方便條件!”
“你……確定?”
“只要能讓這兩個人開口,具體辦法你隨便處理!”廖家珺告訴版口宏二:“就算搞出來什麼麻煩,我給你擔着!”
“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兩個嫌犯隸屬於某個東瀛犯罪組織,目前還只是推測,只是蒼先生一面之詞。”說到這裡,版口宏二對蒼浩說了一句:“當然我不是不相信你蒼先生,但作爲警察還是要靠證據說話的,我們找不到證據證明他們確實是東瀛人。所以,我不能排除這樣一種可能性,這兩個嫌犯其實是華夏人甚至也可能來自其他東亞國家,他們出自某種原因要襲擊蒼浩先生。那麼,既然不是東瀛人,警視廳的介入就是越權了……”
廖家珺立即問:“你想說明什麼?”
“如果我們再採用一些特殊方式,事後又發現嫌犯根本不是東瀛人……”版口宏二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對我們來說就相當麻煩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廖家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可以放心,不管你有什麼樣的手段,儘管使出來,我只要這兩個人開口。就算事後證明,他們並非來自東瀛,由此引發的任何麻煩都由我負責解決。”
“既然廖家珺局長這麼說了……”版口宏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似乎我也沒有理由說不了。”
廖家珺毫不猶豫的告訴版口宏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
版口宏二直接提出:“我需要換個房間。”
“沒問題。”廖家珺答應了,立即準備了另外一個房間,把兩個嫌犯轉移過去。
這個房間在刑事偵查局的最裡面,位置比較偏僻,沒有窗戶,房門非常厚重,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蒼浩只是看了一眼這扇房門就明白了,這個房間本來就是用作特殊用途的,廖家珺在這方面可謂經驗豐富,嫌犯落到廖家珺的手裡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蒼浩和廖家珺沒有進這個房間,版口宏二進去之後就把門給關上了,過了一會,隱隱可以聽到房間裡面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看不到版口宏二都幹了些什麼,蒼浩和廖家珺也懶得關心,所以纔沒進去。
廖家珺呵呵一笑:“沒想到東瀛也有刑訊逼供這回事!”
蒼浩也是呵呵笑了:“你很開心?”
廖家珺搖了搖頭:“我覺得很無奈。”
蒼浩不明白:“無奈?”
“是的。”廖家珺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表情變得鄭重起來:“這一次跟警視廳合作,我也是做了些準備功課的,充分研究了東瀛的司法體制。必須承認,人家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蒼浩聳聳肩膀:“像你這種警察在東瀛是混不下去的!”
“我知道你是在挖苦我,不過必須承認你說得對……”廖家珺絲毫不介意蒼浩的話:“就我這種脾氣,在警視廳工作,只怕用不了幾天就被開除了。一方面,我必須承認人家的法治環境非常好,另一方面,看到那些強堅犯、校園凌虐犯、小偷盜賊什麼的,我要是不給他們吃點苦頭,自己心裡都過意不去……所以這就很矛盾了。”
蒼浩點了點頭:“確實矛盾。”
“不過,東瀛也不是真的沒有刑訊逼供這回事,版口宏二的言行已經透出這樣的信息,他們在面對特殊情況的時候就會採取特殊的處理方式,這一點跟我們又有不同!”搖了搖頭,廖家珺分析道:“不管東瀛還是m國,對普通罪犯講法治,面對****時卻經常採用暴虐手段。我們正好相反,普通罪犯被抓到了肯定要吃些苦頭,反倒是那些****一個個給這好吃好喝,坐牢一旦時間之後他們反而還能胖了。”
蒼浩微微一怔:“爲什麼?”
“爲了統戰唄,努力讓****回心轉意,跟我們一起建設國家。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也是希望能打動他們,讓他們幫助我們破獲其組織……”頓了一下,廖家珺的語氣更加無奈了:“有時候我也覺得這套東西不合理,可是沒有辦法,實際操作從來都是如此,沒人能改變什麼……”
說着話的功夫,版口宏二從裡面出來了,有些氣喘吁吁地,看來消耗了少體力:“這些人的嘴實在太硬了……”
廖家珺非常失望:“沒有突破?”
“暫時沒有太大的突破,不過嘛……”版口宏二冷冷一笑:“小的突破還是有的!”
“哦?”蒼浩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突破?”
“我們先前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們確實是東瀛人。”頓了一下,版口宏二詳細解釋道:“他們已經知道我來自警視廳了,我動刑的時候,他們用東瀛語質問我爲什麼這麼對待他們,我的做法已經嚴重違背了東瀛法律,他們要向警視廳方面投訴我!”
蒼浩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東瀛人,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是的。”版口宏二有些無奈的點點頭:“我們的方向是對的,如果事實證明確實涉及到東瀛犯罪組織,我願意幫助貴方嚴厲打擊……”
版口宏二正說着話的功夫,加藤義一來了:“你怎麼在這裡,我到處找你!”
版口宏二淡然問了一句:“找我幹什麼?”
“幫我進行審理。”加藤義一提出:“赤軍分子非常頑固,我那邊審判需要大量人手,你這邊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幫我審理再說。”
版口宏二提醒道:“我們不是分組審理嗎!”
“不是告訴你人手不夠用嗎……”加藤義一其人獨斷專行,不過在版口宏二面前還算是比較客氣:“你現在審理的這些人,沒有證據表明跟東瀛有關,事由輕重緩急,所以我看你還是先放一放再說吧。”
版口宏二搖了搖頭:“問題是有證據表明他們真的就是東瀛人!”
“那也要放一下。”版口宏二直截了當的道:“事由輕重緩急,毫無疑問,赤軍之案纔是當前最重要的工作,我們這一次來華夏本來也是爲了赤軍,如果有其他涉及到東瀛的案子還是交給華夏警方處理吧。”
版口宏二反駁:“我覺得還是兩國攜手比較好!”
“如果華夏方面認爲需要得到東瀛的幫助,可以跟警視廳方面聯絡……”加藤義一撇了撇嘴:“或許警視廳會再派專人過來處理的!”
版口宏二出來的時候沒有關門,加藤義一說着話的同時,往門裡面看了一眼,登時就驚呆了。
兩個嫌犯狀態悽慘,毫無疑問是吃盡了苦頭,加藤義一立即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版口宏二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廖家珺冷笑着問:“怎麼了?”
“他們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加藤義一指着裡面的兩個嫌犯,氣憤的質問:“你們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有一種事情叫作刑訊逼供,難道你沒聽說過嗎!”廖家珺說着,把房門給關上了,讓加藤義一再也看不到什麼:“如果你過去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
“你不能這麼多!”加藤義一斷然說道:“這種做法是嚴重違背法治精神的!”
廖家珺冷笑着道:“特殊事情特殊處理!”
“我要向你的上級投訴你!”
儘管事情是版口宏二乾的,但廖家珺毫不猶豫的把責任承擔了起來,就讓加藤義一以爲是自己在刑訊逼供:“歡迎你想我的上級投訴,話說,我的上級知道我是什麼性格,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沒什麼,只怕我的上級還會認爲你少見多怪!”
蒼浩在旁邊嘿嘿一笑:“加藤先生,你爲什麼這麼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