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忠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就因爲你喜歡的女人,跟我一起坐車兜了個風,我就派人殺了你?”
鄭亦哲怔了一下:“你到底什麼意思?”
“阿哲,你是個孩子,有點幼稚,但我跟你可不一樣。”頓了一下,謝忠意味深長的道:“我現在想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鄭亦哲立即問:“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做人要有危機意識。”謝忠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難道你最近沒有體會到點什麼不一樣的氣氛?”
“這個嗎……”鄭亦哲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最近好像很多二代來了廣廈……”
“我就是要說這件事情。”謝忠笑着點了點頭:“今天來這個飯局的四個人,沒一個是外人,你鄭亦哲雖然跟我總是不對付,但咱們兩個家是有交情的,我一直拿你當弟弟。現在來的這幫人可不一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鄭亦哲雖然性子執拗,有點孩子氣,爲人卻還是很聰明的:“京城那邊利益分配格局已經形成,只要沒有人試圖挑戰這種格局,一般來說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如今這幫人紛紛南下來了廣廈,本來廣廈這裡也是有利益格局的,但如今就被這幫人給徹底打亂,看來是要出事呀。”
“就是這個道理。”謝忠點了點頭:“新的一輪爭鬥就要開始了,我來廣廈本來是想討個清閒,不想參與什麼。但這幫人要是鬥起來,一定把我們全部牽扯進去,所以我覺得應該早作準備。”
陳望雪插嘴問了一句:“廣廈這裡也有一大幫二代吧,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廣廈原本有個紅青會,成員大都是二代,不過大抵都是廣廈和廣府省本地領導的。這次從京城來這麼一幫人,跟他們可不是一個數量級的……”謝忠說到這裡,想起一件事:“話說這個紅青會已經被我老大蹂躪得差不多了!”
陳望雪很好奇地問:“誰是你老大?”
謝忠立即指了指蒼浩:“當然是他嘍!”
陳望雪瞥了蒼浩一眼,輕哼了一聲,表情非常不屑。
“紅青會四公子,如今只剩下陳順章,其他三個不是被判了就是掛了!”謝忠笑着道:“本來紅青會在本地風頭很盛,如今也低調起來了,再沒聽說他們半夜出去飆車!”
鄭亦哲問謝忠:“到底誰來了讓你這麼緊張?”
謝忠直接給出了一個名字:“羅京南。”說到這裡,謝忠很奇怪的看向蒼浩:“老大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蒼浩自從來了之後就一直不怎麼出聲,聽到謝忠這句話,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我只是個小老百姓,你們這些二代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我這種小老百姓能參與的,我也沒興趣攪合!”
謝忠馬上說了一句:“老大你太謙虛了,紅青會差點都被你剷平了,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
“你太擡舉我了!”蒼浩意味深長的道:“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里。你們這幫二代家裡有錢有勢的,各個都能呼風喚雨,我這種小老百姓怎麼比得了。只不過呢,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我不管你是什麼二代,我這小老百姓要是奮起一擊,他也只有一條命而已。”
“說得好!”謝忠馬上鼓掌起來,隨即又道:“不過這事兒跟老大你多少有點關係!”
蒼浩很好奇:“什麼關係?”
“你知道羅京南的父親是誰嗎?”
“我怎麼知道。”蒼浩不屑的笑了笑:“你們這幫二代背後的關係網,只有你們自己能搞得清楚。”
“羅京南的父親是羅清武。”謝忠一字一頓的道:“老大,我聽說過一些事情,好想你跟羅清武不太愉快。我不是挑撥關係,不過這一次羅京南南下廣廈,未必不會報復你。”
“你沒說錯,有這個可能。”蒼浩淡淡然的問了一句:“話說你跟羅京南關係如何?”
“我和阿哲是大院長大的,羅京南也是大院長大的,不過我們不是一回事。”謝忠說到這些,面容有些苦澀:“我們住的是部委幹部樓,羅京南則是部隊大院。今天沒有外人,我關起門來說幾句實話,我們這個國家有一個傳統,知識分子出身的官員不太被待見。也就是說,對我們這種家裡沒拿過槍桿子的,羅京南這種家裡握着槍桿子的人是看不太起的。”
廣廈本地有很多二代,尚且分幫分派,就比如陳順章,跟其他某位紅青會公子也不是很和睦。
京城那邊的二代更多,更是派系林立,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內部肯定紛爭不斷,至少可以看出來謝忠和鄭亦哲就跟羅京南不和。
不過,蒼浩多少還是有點沒想到,在對付羅清武這件事情上,謝忠和鄭亦哲會跟自己有同樣的立場。
看得出來,謝忠和鄭亦哲跟羅京南之間,不是這一代鬧出了矛盾,而是上一代,甚至可能上兩代就有矛盾。
蒼浩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做?”
謝忠沒回答,而是說起另外一件事:“大家應該都注意到了吧,最近網上有一個幸運鐵魚的項目很火。”
陳望雪點了點頭:“我還捐了十條呢!”
“你捐了就上當了!”謝忠搖了搖頭:“我調查過,這個項目是一家叫羅馬公益的公司,實際控制人有兩個,一個就是羅京南,另一個是一個阿拉伯人,好像是羅京南的朋友。”
“哦?”蒼浩沒想到,謝忠竟然把這件事情查得這麼清楚:“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了。”謝忠非常不屑的道:“我通過朋友調查得知,這玩意兒自從上線之後,幾十個小時的時間裡在全球各地售出一百萬個。各位,這是一個什麼概念,一百萬個就是兩千五百萬美元,羅馬公司就算真的生產出來一百萬個鐵疙瘩然後送到柬埔寨去,恐怕連十萬美元都用不了。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銷售數量作假了,僅僅在m國衆籌平臺上應該就賣了幾十萬個,但頁面上顯示卻只有一萬多個。”
“我擦!”鄭亦哲非常驚訝:“一塊鐵疙瘩賣二十五美元,媽的到底是羅京南瘋了,還是買這東西的瘋了!”
“羅京南纔沒瘋,慈善是世上最賺錢的爭議,因爲巧妙利用了人們與生俱來的同情心。”謝忠苦笑着搖了搖頭:“回想起我們,苦心去搞衆籌生產電動平衡車,還得攻克各種技術難關……你看人家,隨便尋思點什麼東西出來,就能大筆大筆的圈錢。”
鄭亦哲也很憤慨:“這錢賺得太容易了!”
蒼浩看了看謝忠,又看了看鄭亦哲,笑了笑,沒說話,
這兩個二代也不是什麼善茬,蒼浩早就打聽過,謝忠玩科技產業,鄭亦哲則是玩地皮。
鄭亦哲的玩法很簡單,用某些方法從政府手裡圈下來一塊地,然後在手裡放上幾年再賣給地產商。
之前幾年房價暴漲,地皮價格幾乎每一天都在刷新記錄,鄭亦哲連一分錢本錢不用出,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也不知道賺了多少錢。
如今,跟羅京南這麼一比,鄭亦哲就有些low了。
至少鄭亦哲還需要時間,因爲地皮升值得有過程,羅京南把時間都省去了,研究這麼個鐵疙瘩出來分分鐘就能發財。
陳望雪聽到這話有些生氣:“見鬼!竟然被騙了!”不過,陳望雪馬上又變得無所謂:“算了,反正也沒多少錢,就當是買了個教訓……”
鄭亦哲立即問蒼浩:“咱們是不是也想個慈善類的東西賺一票?”
“不想!”蒼浩搖了搖頭:“太缺德的生意我不做!”
“老大說得好!”謝忠馬上道:“錢當然是個好東西,誰都希望越多越好,但賺錢也是要講原則的!”
“你們說了算……”鄭亦哲看看蒼浩,又看看謝忠,有點失望:“不管怎麼說,這個羅京南肯定要找咱們麻煩,還是想一想怎麼辦吧……”
蒼浩意味深長的問了謝忠一句:“你對羅京南有多少了解?”
“羅清武是什麼人呢,大家都知道,志大才疏、眼高手低……”撇了撇嘴,謝忠又道:“羅京南有乃父之風,歲數比我都大,到目前一事無成。不過,這個人的腦子還是很好用的,在京城那會兒搞了好幾個項目,我們是紮紮實實做生意,他純粹是騙。比如有一個植樹的項目,說是國家扶持的,還請了很多演藝明星做代言,大致就是忽悠別人從他手裡買林地,種上樹苗之後,過些年等樹成材後,他就高價買回來……其實這就是非法集資,後來案發的時候,他已經全走了好幾個億。”
蒼浩點了點頭:“這事兒我好像聽說過,不是後來判了好幾個人嗎!”
“被判刑的那些都是擺在檯面上的,他作爲實際操縱人一直躲在幕後,不瞞你說,二代做生意基本都是這樣。最後,他能平安脫身,當然也是靠着父親的關係,不過這人自己也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呵呵笑了笑,謝忠告訴蒼浩:“騙來騙去的,按說他應該有不少錢,不過這些錢大都用來鏟事了,再加上他生活上極度揮霍,所以手頭沒剩下什麼,據說老婆孩子在新西蘭還要考羅清武養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