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張培順一夥已經覺察到,公司高管們最近在拍賣古玩。
蒼浩和姚軍輝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你們聽說沒有,現在社會上瘋傳,咱們曹氏地產強拆發現了曹操墓。”哈哈一笑,張培順語氣更加挖苦:“否則,突然之間哪冒出來這麼多古董,難怪人家會這麼想!”
小婷看出來雙方有敵意,出來打了個圓場:“平常來打高爾夫的高管和企業家,經常都談些古玩什麼的,反正我也不懂。我記得有一家it公司,從經理到董事長,各個都是古玩愛好者,每次去京城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潘家園。”
“這個道理倒是沒錯,只不過嘛……”張培順看着姚軍輝,似笑非笑的道:“我跟姚總共事這麼多年,我怎麼從來沒聽說姚總喜歡古玩?這不是發現了曹操墓又是什麼?”
“過去不喜歡,現在可以喜歡。過去喜歡,現在可以不喜歡,人都是會變的。”冷笑了一聲,姚軍輝反擊道:“古玩這可是個很有講究的東西,沒有文化品位的人玩不了,張總你覺得你行嗎?”
“我一北大高材生,玩個古玩還不跟玩一樣,姚總你太看不起人了吧?”
“北大?”姚軍輝不屑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東直門外辦假證那些,清華文憑要二百,北大隻要一百。知道爲什麼嗎,你們那個姓周的校長笑起來太猥瑣,一副當奴才的嘴臉,半點沒有文人風骨!”
“你懂什麼,周校長笑起來就那樣,不管跟誰都是,這是平易近人!”張培順火了,怒氣衝衝的道:“對了,姚總,你是武大畢業的哈。社會上有句話,找女不找二外女,找男不找武大郎。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
沒等姚軍輝把話說出來,張培順打斷了:“我告訴你,別的咱就不提,‘武大郎’,嘖嘖,光是這名字,就讓人蛋疼啊。話說,難怪姚總個子不高,是不是跟着個稱號有關係啊?”
其實姚軍輝並不矮,不過張培順要更高一些,這讓姚軍輝登時更火:“我武大怎麼了,你知不知道民國四大名校,就包括我武大、浙大、中央大學和西南聯合大學。你們北大那個時候都沒有資格單獨進入名校,只能跟清華和南開一起成立西南聯合才行。”
“至少我北大男名頭響亮,不像你們武大郎!”
兩個老總吵了起來,蒼浩懶得參與他們的名校對對碰,低聲問了小婉一句:“你怎麼來這了?”
“天雨樓出事之後,一個姓廖的警官跟我談過一次……”看了看周圍的人都關注着吵架,沒看自己這一邊,小婉才接着道:“她說,我在那種地方遇到的人越多,將來的路越窄。我現在還年輕,又是第一次,應該有個正經的營生,早早離開那種地方。”
“於是你來了這裡?”
“剛好這裡招人,我就應聘來了……”小婉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雖然說,工作挺辛苦,不過賺得不少。我打算將來攢點錢,然後找個地方上學,先有一技之長再說……”
蒼浩隨口問了一句:“攢錢現在就可以,爲什麼等到將來?”
“我……”小婉的面容不禁變得有些苦澀:“你以爲我願意去天雨樓那種地方工作嗎,我做了好久的思想鬥爭,可是沒辦法,我需要錢……”
“要錢幹什麼?”
小婉低下頭去,沒有回答。
蒼浩見小婉不願說,也就沒有追問,轉而道:“你說的那個姓廖的警官,該不會是廖家珺吧?”
“就是她。”小婉急忙點點頭:“她當時在天雨樓非常蠻橫,還打了幾個客人,不過她人真不錯。回到警局之後,她問清了情況,沒追究我的責任,還給我上了一節有關人生和道德觀的課,然後就直接讓我回去了。”
“哦。”蒼浩點了點頭,發現廖家珺這朵暴力警花,原來也有可愛的一面。
在那邊,姚軍輝和張培順的爭吵沒分出勝負,姚軍輝氣呼呼的道:“別稱口舌之能了,咱們上球場見真章,看誰球打得好!”
“我纔不跟你比高爾夫呢!”張培順冷笑着道:“我自己玩自己的,懶得跟你攪合!”
很顯然,姚軍輝的球技不錯,所以張培順不敢較量,而這場名校對對碰一時間也就落下帷幕。
姚軍輝也懶得再理會張培順,到了球場之後,專心給蒼浩解說起高爾夫的規則,蒼浩則開始揮杆練習。
不過,蒼浩的心思並未放在高爾夫上,而是一邊呼吸新鮮空氣,一邊思索着當前的種種事情。
姚軍輝揮了二三白杆,有些累了,招呼蒼浩去休閒區。
兩個人挑選了個靠着窗戶的位置,姚軍輝點了兩杯咖啡,然後對蒼浩道:“等有機會,我想辦法給你搞個會員證,當然你得有錢才行。”
“爲什麼要想辦法?”
“你以爲,這裡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加入的嗎,這可不是隻要有錢就才行的。”姚軍輝笑着搖了搖頭:“一家合格的高端俱樂部,一定限制會員人數,而且也對會員背景有所要求。過去幾年,會員價格節節攀升,炒會員證簡直比炒房都賺。”
“原來是這樣。”蒼浩正說着話,無意間瞥見,在一個角落安安靜靜的坐着一個女子,正獨自享用着咖啡和點心。
她穿着一身白衣,戴副墨鏡,有着令人窒息的美麗,更兼高貴典雅的氣質,不是井悅然又是誰。
“井經理?”蒼浩有些意外:“她怎麼在這?”
姚軍輝也看到了這個香豔逼人的大美女:“井經理不是休假了嗎,不會是長得像吧……可這長得也太像了!”
“過去打個招呼吧。”蒼浩站起身走過去,似乎馬上就能嗅到井悅然身上的醉人體香,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飛來了一隻蒼蠅。
似乎,蒼蠅喜歡吃屎,其實蒼蠅最讓人討厭的地方是,不管什麼地方都能碰到,嗡嗡的惹人煩。
如同蒼蠅一般的人有很多,不管什麼地方什麼事都少不了他,他卻佔沾沾自喜以爲是扛把子,於是美其名曰“攪屎棍子”。
這隻蒼蠅,嚴格來說是攪屎棍子,正是張培順。
“這不是井經理嗎?”張培順看到井悅然,頗有些驚愕:“你不是休假了嗎,怎麼一個人來打球?”
還真不是認錯人了,這位香豔可人的大美女正是井悅然,雖然帶着很大的墨鏡,卻也能看出心事重重。
“張總啊……你也來打球。”井悅然跟張培順打了個招呼,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什麼事,就從老家回來了,過幾天去公司上班。”
張培順急忙道:“既然你回來了,怎麼不跟我們打個招呼。”
井悅然莞爾道:“上一次,公司傳出蒼井戀,要是我單獨跟你聯繫,是不是又會搞出張井戀。”
“我……我畢竟是人力資源主管嗎,原則上來說你也應該找我銷假!”張培順有點失落的感覺,公司的美女似乎都不太願意搭理他,這讓他非常鬱悶。
“等我回去上班,會銷假的。”井悅然說着,看到了蒼浩,正想打個招呼,熟料蒼浩轉過身去,一副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樣子。
井悅然不想自討沒趣,索性也就沒出聲。
其實,蒼浩過來就是要跟井悅然打招呼,但又不想跟張培順說話,所以索性裝作沒看見。
“哎呀,蒼總啊,幸會,幸會!”張培順卻跟蒼浩打起招呼,起身道:“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東南風。”蒼浩笑了笑,答道:“進場之前,咱們不是見過面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來了。”
“我當時光顧着跟姚總聊母校,還真沒在意姚總帶着什麼人。”張培順時時刻刻都要表現出對蒼浩的鄙視:“不好意思!你長得太不起眼了!”
“是啊,不如張總,長得這麼醒目。”蒼浩依然懶得理會張培順,轉而跟井悅然打了個招呼:“井總回來了。”
“是啊。”井悅然笑着道:“剛纔,你看見我轉身就走,我還以爲我哪得罪你了呢!”
“怎麼會啊。”蒼浩乾笑兩聲:“井總往這一坐,光彩奪目,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啊。別說是男人都喜歡,甚至都有蒼蠅飛過來了。”
張培順陪着乾笑幾聲:“蒼蠅最喜歡的好像是屎吧?”
井悅然嘆了一口氣:“張總你真會說話!”
“啊……我,開個玩笑……”張培順哭喪着臉,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纔自己這句話實在太有問題了。
井悅然問了一句:“蒼總你是自己嗎?”
“我哪有錢來這種地方,是姚總帶我來的。”蒼浩撓了撓頭道:“既然大家碰上了,就一起玩吧!”
井悅然聽罷不由皺眉,她本來是安安靜靜在這裡想點事情,沒料到碰上了公司同事。
剛好,姚軍輝也走了過來:“井總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假期好像還沒休滿呢!”
“大家能不能別總把話題圍着我轉。”井悅然輕嘆了一口氣:“說點別的吧,我不在這些日子,公司有沒有什麼變化?”
“一如既往!”姚軍輝淡然道:“當然也是變得越來越好!”
“那就好。”井悅然點點頭,深深地說了一句:“不變就是最好的。”
“其實也有些變化,大家都迷上了古玩……”蒼浩說了一句:“井總,有時間的話,咱們一起去海山寺古玩市場逛逛!”
“好啊。”井悅然笑着道:“你最好再挑件鐵龍生,不過我自己花錢買,不需要你送!”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