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撥打冉冬夜的電話時,那邊鈴聲響了好幾遍仍然沒有人接聽。掛了電話正準備再親自去審問吳大寶的時候,電話鈴聲卻又突兀地響起。
“葉秋,你這傢伙怎麼會想起給我打電話?”冉冬夜顯然不太方便說話,聲音壓地很低,但是語氣卻非常的開心。
“是不是不方便說話?”葉秋小聲問道。
“嗯。正在酒桌上呢。專輯賣的不錯,今天晚上開慶功宴。人多不方便說話,只得藉機跑到衛生間裡來偷偷給你撥電話。你這豬頭,我昨天還打電話邀請你參加,你拒絕了我,這麼快就忘記了?”冉冬夜嗔怒的聲音傳了過來。葉秋能夠想象的到她現在的小女孩兒風情。
“啊,沒有忘。只是——一時沒有想起來。”葉秋尷尬地說道。忘記女孩子的一些重要日子是大罪,葉秋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趕緊問道:“你認識安宇嗎?”
“認識。怎麼了?”冉冬夜好奇地問道。不知道葉秋怎麼會突然間問起一個不相關的人來。
“你和他發生過什麼不快?”葉秋笑着說道。
電話那邊有片刻的沉默,然後是冉冬夜凝重的聲音,問道:“是不是潑糞事件是他指使的?”
葉秋心想,這丫頭果然不是盞省油的燈。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遇到事情的時候反應還真是迅速。
“嗯。只是懷疑。”葉秋含糊地說道。他現在還不能確定安宇就是最終的幕後主使人。
葉秋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所以才先打電話向冉冬夜瞭解一些情況。
“在拍攝一個平面廣告時,我和他有過合作。他這人心術不正,我當時又只是個小模特,他就對我動手動腳,我當衆煽了他一耳光。怕是他從此懷恨在心吧。這個男人。還真是小家子氣啊。”冉冬夜感嘆地說道。
“嗯。明白了。去慶功吧。有了消息我再給你電話。”葉秋笑着掛了電話。
吳大寶被綁在一個椅子上,鼻青臉腫,嘴角還在不斷地流血,眼睛淤青,聽到腳步聲,很努力地想把眼睛睜開,卻不能如願。
“這小子被綁來後還囂張地不可一世,只得給他些教訓。”張勝在旁邊解釋着說道。
葉秋點點頭。問道:“賴小鋒是你殺的?”
“你是誰?”吳大寶聽到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警惕地問道。
啪!
旁邊的光頭一耳光煽過去,罵道:“你他媽地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問問題?”
“是我殺的。”吳大寶被這一耳光打的大腦嗡嗡地響,好半天才回答道。
自嘲道:這年頭金融危機。農民想賺點錢花還真是困難啊。賴小鋒想賺錢被自己殺了,自己想賺錢卻落了這麼一個下場。怕是這次也凶多吉少了。
“爲什麼殺他?”葉秋繼續追問道。
“因爲他事情沒辦成,卻想多要錢。”吳大寶說道。
“辦什麼事情?”
“在冉冬夜籤售的時候。過去潑糞把她名聲搞臭。”
葉秋眯着眼睛笑道:“你是受安宇的收買?然後又去指使賴小鋒?”
“是。”
“安宇給你多少錢?你又給賴小鋒多少錢?”葉秋突然問道。
細節決定成敗,因爲他對這個結果有所懷疑,所以要通過一些細節來驗證自己的猜測。呆會兒安宇請來了之後,再問他這個問題,看看他們的數字是否對地上。
“安宇給我三十萬。我給賴小鋒二十萬。事前付一半,事後付一半。他事情沒有辦成,卻想要另外的十萬。我不同意,就把他給殺了。”吳大寶回答道。
葉秋就不再問,轉過臉對張勝說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將安宇請過來?”
“如果他在燕京地話,應該沒有問題。”張勝肯定地說道。
正交談着,張勝的手機響了。
張勝接通說了幾句話後,笑着對葉秋說道:“安宇恰好在自己燕京的別墅裡。我們的人已經將他請來,現在正在路上。”
“做地不錯。”葉秋讚賞的點頭。
安宇很快就被帶來了,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個衣衫不整地女人。長髮遮住了臉,但是裸露出來地身材卻極其性感。女人的身體不斷地抖動着,還伴有小聲地啼哭,看起來很是緊張的樣子。
葉秋詢問地看過去。立即有小弟上來彙報道:“我們去的時候,這小子正摟着這女人風流快活。我們就把她也帶了回來。”
安宇是個帥哥,長地有些像當紅偶像潘偉帕。只是嘴脣淡薄,看起來像是薄情寡義之人。他一臉訝然地看着葉秋和張勝等人,等到認清楚椅子上綁着的人就是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吳大寶時,內心更是感到無比的震撼和驚恐。
這個人是什麼人?竟然敢將他也給綁來?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你就是安宇?”葉秋笑迷迷地問道。
“是我。”安宇一邊在心裡想着對策,一邊回答葉秋的問題。看來,這個年輕地傢伙就是這羣人的老大。
“你認識他嗎?”葉秋指着吳大寶問道。
“不認識。”安宇很認真地回答道。
“哦。可能是他地容貌發生了些變化,你走近些看看。”葉秋說道。
張勝立即跑過去,一把抓住安宇的頭髮。將他拽到吳大寶的面前。惡狠狠地說道:“你最好仔細看看。如果認錯人的話,後果會很嚴重。如果假裝認不出人的話。後果更嚴重。”
安宇內心恐慌,但是戲還是要演全場。認真地打量了吳大寶一番。仍然搖頭說道:“我真的不認識他。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平時交往地都是圈內人。他——好像沒有見過。”
“哦。看來你受到些驚嚇,記憶力下降的厲害。”葉秋冷笑着說道。“有沒有快速恢復記憶地方法?”
“有地。”張勝嘿嘿地笑着。抓着安宇的頭髮就往牆角拽去,然後就傳來霹靂啪啦的一陣響聲。
“認識不認識?”
“不認識。”
再打。又是一陣霹靂啪啦的響聲。
“認識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
沉默。
“啊——認識。我認識——放了我——放了我——”安宇嘶吼地聲音傳來。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張勝罵道。
張勝拖着安宇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面目全非。甚至情況比吳大寶還要悽慘一些。而且褲子聳拉在地上,光着下體,屁股後面還在滴血——處男之血。
看來張勝對男人的下半部份很感興趣。
“記起來了?”葉秋笑着問道。
“記起來了。”安宇跌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屁股疼地像是被撕成兩半一般。
“你們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也沒有……)我只是請他幫我做一件事,酬勞是三十萬。”
“什麼事?”
“對冉冬夜潑糞。我和她仇。”安宇坦白地說道。
葉秋已經從冉冬夜口中知道他們發生衝突的事,而且安宇和吳大寶的口供完全一致。這件事也終於水落石出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葉秋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到底是怎麼個不對勁兒。卻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
或許是自己地神經長期處於警惕狀態,對待事物過於敏感。但是,這種帶有些神經質地敏感卻屢次救過他的性命。從來都沒有失誤過。
葉秋猶豫了一會兒,對張勝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要單獨和他談談。將他們也帶出去。”
“是。”張勝一揮手,庫房裡面地幾個黑衣大漢拖着安宇和那個不停啼哭地女人就跟着他退了出去。
雖然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但是揮揮手就讓他們老大出去地人,那就一定是大哥大了。
整個倉庫就只有葉秋和吳大寶兩個人。
葉秋找了張椅子在吳大寶面前坐下來,說道:“我感覺的到,你騙了我。”
“我沒有。真的是安宇指使我做的。你剛纔也問過他了,他並沒有否認。”吳大寶努力地申辨道。
“我不想那麼麻煩。”葉秋笑着搖頭。“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沒有人能夠欺騙我。”
葉秋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噬魂戒指突然間銀光閃爍。
陸千。又是陸千。
事情的幕後指使者竟然是陸千。
葉秋懷疑過他,但是沒有想到真的會是他。
上次在參加趙雙懷的生日宴會時,冉冬夜曾經爲了自己和陸千發生衝突。而後來事情發展到被自己叫人給綁了起來丟到大街上,他和晏幾道地報復又被自己給破解,沒想到這次卻報復到了冉冬夜頭上。
這個人,真是該死。
陸千知道冉冬夜的背景,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打壓她,可又咽不下心頭那股惡氣。有天和朋友閒聊的時候。說起一個臭名着著的韓國明星來華夏,在組織方舉報活動的現場被人當衆丟尿的事情。於是他心裡便活動開了。
冉冬夜現在這麼火,如果她遇到這樣的事,那不是顏面掃地?
他原本也並沒將這件事想地多麼複雜,只是交代手下找個人在冉冬夜籤售會的時候去潑糞。搞一搞事,將他的名聲搞臭就成了。沒想到糞便沒有丟到冉冬夜頭上,反而引起了媒體地廣泛關注。
這個時候,陸千才知道這件事鬧大了。
他開始親自關心這件事,派人做掉了賴小鋒,並且毀實滅跡。原本他以爲這下子就不會再有麻煩了。當事人都死了。誰又能懷疑到他的頭上?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件越演越烈,他的內心也越來越不安。
他知道事情如果爆光的後果。怕是會受到冉家家族的全力打擊。而且他知道冉冬夜地姐姐冉星辰是個厲害人物,就想將這件事徹底地給抹去。
他原本想將吳大寶和另外一個參與此事的屬下也殺掉,可是這樣一來,死的人太多,反而更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於是他便讓吳大寶和那個跟冉冬夜有過節的小明星安宇達成口供,如果有人追查到他們頭上。他們就一口就事情給承擔下來。
小明星因爲嫉妒冉冬夜而潑糞,很合情合理。應該沒有人會懷疑吧?
爲了預防他們兩人變卦,陸千還掌握了吳大寶和安宇必須得拿性命來守護地一些東西。
沒有人是完美地,每個人都有缺陷。
做好了這些周密的安排後。陸千以爲這件事再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來。卻沒想到,他地對手是葉秋這種可以窺探到別人記憶海的變態。
耗盡心機的算計,最終還是暴露無形。
葉秋臉色陰沉地會在椅子上。心裡琢磨着如何將晏清風這員虎將給做掉。
直接出手的話,肯定是不行地。陸千的叔叔在燕京很有些能量,如果知道自己將他的侄子給做了,會帶來一些不必要地損失。
可什麼事都不做,葉秋都覺得自己沒辦法向冉冬夜交代。
她在向自己付出情感的時候,可是全心全意的。
葉秋閉着眼睛,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擊着椅背,突然,手指停了下來。對着外面喊道:“你們進來吧。”
張勝又帶着剛纔出去的那羣人進來,走到葉秋面前,恭敬地說道:“老大有什麼吩咐?”
葉秋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也只能喊葉秋老大。
“把陸千綁過來。”葉秋說道。
“陸千?陸家的那個陸千?”張勝表情錯愕。他早非吳下阿蒙,雖然不能進入那個圈子,但是對活躍在燕京的陸家公子哥陸千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綁架這個人,將要承擔什麼樣地後果?
雖然他對葉秋唯命是從,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再次確認。
“就是他。現在。”葉秋肯定地回答道。
“老大,這個人背影不簡單。會不會惹來麻煩?”張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會。”葉秋很肯定地說道。“你只需要按我說地去做就是了。記住。不要暴露你們的身份。帶他過來的時候,要矇住他的眼睛。我要走一步險棋。”
“我明白了。”張勝回答道。“這件事我會親自帶人來辦。”
張勝說着,就向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打電話讓下面的弟兄開始打探陸千的身影。
好在陸千是個閒不住的人,很快就有人回饋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張勝帶着人匆匆趕了過去。
自從水晶宮被封后,陸千最喜歡的據點就是天上人間了。
其它地娛樂場所要麼不夠檔次,裡面的女人太低級,沒有什麼味道。要麼太夠檔次,那些女人又太過狡猾,不是她所能夠玩弄的。而天上人間卻不同。它處於中間地帶。和水晶宮一樣,是燕京高消費人羣和精英白領們首先的娛樂場所。
所以。陸千陸大少喜歡到這兒來扮豬吃老虎。看中了那個女人就可以去搶,即便出了什麼事也有人來替自己擦屁股。
要是去紅粉俱樂部或者軒轅會那些地方,死氣沉沉不說,裡面的女人鮮少有漂亮的。即便有一兩個,也一個個跟千年老妖似的,還背景驚人。撲倒之後就有一身的麻煩。
今天陸千的運氣不錯,剛剛來一會兒,就看中了一個燕影的學生。女孩子長地水嫩嫩地不說,胸部竟然非常地大。瘦而有肉恰好是陸千喜歡地類型。女孩子也非常地上道,陸千隻是稍微表露了點兒背景,兩人便打地火熱。
春宵一刻值千金。陸千不想浪費時間。拉着女孩子的手就向外走。兩個保鏢遠遠地跟着,不敢太接近這個脾氣有些暴躁的主子。
來到自己的車子旁邊,陸千還摟着女孩子來了個激情的吻。一雙手也胡亂地在女孩子的身上摸索着。狠狠地在女孩子胸部上捏了一把,讓她痛呼出聲後,陸千纔得到些變態的滿足感,一臉得意地放開她,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正要關上車門地時候,一把槍突然間指向了陸千的腦袋。
陸千轉過頭去看後面的保鏢。他們也被人給劫持了,正向車子裡鑽去。
“綁住他的眼睛。”有人丟過來一條黑色地布帶,示意坐在副駕駛室的女孩子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殺我——”女孩子一臉驚恐地說道。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需要矇住他的眼睛就好。綁緊點兒。如果不小心扯開了地話,那你就什麼都知道了。這樣你就要負責任了。”男人陰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女孩子慌張的撿起布帶。在陸千憤怒的注視下,仍然將布帶綁在了他眼睛上。因爲害怕這布帶突然脫落,女孩子還特意打了個死結。
在死亡面前。其它的東西都是微不足道的。
“很好。”男人說着,拉開駕駛室的門,將陸千給拉到後座,然後一個黑衣人很快就坐上陸千的位置,將車子發動起來。
“你們是誰?爲什麼要綁我?”
沉默。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知道這麼做是什麼後果嗎?”
仍然是死一般的沉默。只能聽到車子發動機地響聲和前面女孩子牙齒不斷撞擊在一起發出的咯咯響聲。
“但願你們不會因爲現在的愚蠢後悔。”陸千冷笑着說道。
啪!
陸千的臉上結實的捱了一耳光,嘴角溢出血來。
媽逼,敢打我?
陸千憤怒之極,恨不得將這些人全給殺了。
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陸千決定暫時不和他們計較。等到自己得空了。看大爺怎麼收拾這羣上不得檯面的小賊。
陸千也在心裡琢磨着,到底是誰綁了自己。
難道是葉秋?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陸千被人從拉了出來,然後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
身體有些冷,一股黴臭的味道鑽入鼻孔。
陸千有些恐慌起來,很明顯,這兒是荒郊野外。這羣歹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下還敢將自己綁架過來,說明他們已經想到了後果。
難道他們要殺人滅口?
“你們到底是誰?”陸千大聲喊道。
沒有人回答,陸千被按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屋子裡靜謐地可怕。他能聽到別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卻沒法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將自己綁架過來。眼睛裡一便黑暗,心裡也開始絕望。
自己地保鏢也被他們劫持了,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了。這次,是真的要任人宰割了。
唰!
啊!!!
陸千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因爲他的大腿上突然被人給插了一刀。就這麼豪無預兆的,沒有審訊,沒有逼供,大腿上就捱了一刀。
聲嘶力竭地喊叫着,身體的疼痛加上內心的恐懼。他的精神快要崩潰。
他沒辦法看到。生怕下一刀會出現在自己的脖子或者其它的重要部位。
很快,陸千再次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又一次按在那張他剛剛坐過地椅子上。
唰!
又是沒有預兆地,陸千的另外一條大腿又被插了一刀。
這一次,陸千因爲神經一直崩地緊緊地,在挨刀的一剎那,竟然暈倒了過去。
葉秋看着昏迷不醒地陸千,示意張勝將他拍醒後,再次對他啓用了噬魂戒指。
陸家的男人,總應該知道一些外人難以知曉的秘密吧。
連續啓動兩次戒指,葉秋覺得大腦如要炸開一般的疼痛。精神萎靡,身體如灌了鉛般的沉重。
“將他丟在大街上。擦掉痕跡,以免惹禍上身。其它的人處理好。”葉秋說完,就走了出去。
開車回到自己住的小區門口後,葉秋取出手機,撥通了貝克鬆的電話。好長時間沒有和他聯繫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卻能用地着他。
“喂,葉少,怎麼會有閒情給我打電話?”貝克鬆爽地笑聲傳了過來。
“克鬆,有點兒事情要和你商量。方便嗎?”
“葉少客氣了。你都親自打電話過來,我還不得立即趕過去?我正好在燕京呢,葉少有事吩咐?”貝克鬆謙虛地說道。
葉秋雖然有些疲憊,但是想到陸千被人捅了兩刀,肯定會引起陸家的軒然大波。事情早些解決掉纔好。
“好。三十分鐘後,天逸茶社見。”葉秋掛斷電話後,又將車子發動起來。
暴風雨,還是提前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