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二丫的電話,葉秋還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要不是看到熱鬧喧囂的人羣和美如櫻花的冉冬夜活生生在在眼前,葉秋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這一天他期待了很久,甚至因爲失望過無數次後都放棄了這種念頭,可是沒想到卻在大年三十這一天接到了二丫的電話。
老頭子要麼是神經不正常,要麼是月經不正常,不然,怎麼會同意讓二丫給自己電話?
這個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女人,這人血濃於水和自己不可分割的女人,因爲一個誓言而人分兩地,但是那樣深摯的情感和思念卻從來都不曾有片刻的停留或者消減。雖然她的性子依然如此,但從短短的字裡行間,葉秋能夠觸摸到她此刻的內心。
或者說,當你足夠了解一個人的時候,已經不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一些東西了。
“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冉冬夜一臉笑意地說道。因爲她戴着墨鏡,讓葉秋無法清楚地看到她時的眼神。但是她嘴角的淺笑地弧度卻出賣了她。
其實,這個時候她是不想笑的。
葉秋輕輕嘆息,當你接受一份感情時,就會傷害很多份感情。這個,他從一開始就明白,也在刻意的迴避。只是,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並不會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葉秋不是個好人,他從來都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更不會裝逼地來句我本好人,奈何現實一直逼良爲娼。但是即便是個壞人,在面對這些女人如此真摯地情感時,也會覺得自己的渺小和內心的骯髒。
明明知道女人更喜歡謊言,但葉秋還是選擇向冉冬夜說了實話。既然已經成了禽獸,那就不再再繼續墮落下去。成了禽獸不如。
“嗯。她----是我女朋友。”葉秋答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抽痛抽痛的,像是用針在扎。
冉冬夜地身體猛地僵硬,表情錯愕,然後很快就笑出聲來,說道:“哈哈----沒想到啊,你這麼懶的傢伙還有人要。---她在哪兒呢?怎麼從來都沒有見到?----你這傢伙真小氣。竟然金屋藏嬌。----我是不是很傻?”
冉冬夜低垂着腦袋,語無倫次地說道。
葉秋將她的眼鏡摘下來,看着她早已經溼潤地眼睛,說道:“不要笑了。哭吧。”
哇!
冉冬夜撲進了葉秋的懷裡。哭地昏天暗地。
在人潮擁擠繁華熱鬧地商場裡,年輕地男女擁抱在一起。
女人地臉埋在男人懷裡,肩膀不停地抽搐,而男人挺直着肩膀站在哪裡,任憑路過的人指指點點,甚至已經引起了一圈人的圍觀,他仍然不爲所動。只是緊緊地摟着女孩兒的身體。
緊緊地。
甚至有人看到他摟着女孩兒腰肢的手在顫抖。青筋凸起。
最後人越圍越多,造成了商場無法正常運營。在商場保安地協助下,葉秋用大衣裹着冉冬夜離開。
在東方新天地買的東西沒有提出來,葉秋和冉冬夜又在他住地小區門口地小超市買了些食物。冉冬夜地眼睛哭地紅腫,但是被眼鏡遮着,除了葉秋,別人都無法看見。
回來自己租住的屋子,冉冬夜就開始像個小妻子一樣忙活起來。切肉、殺魚、洗青菜、下鍋。每一步都非常熟練,像是經常做這些事一樣。
葉秋進去幫忙,被冉冬夜趕了出來。
葉秋將冉冬夜買來的春聯用膠帶粘在門口,然後坐在沙發上喝茶,電視正在播放什麼節目他一點兒都不關心,只是入神地聽着廚房裡傳出來地沙沙地燒菜聲。
這個春節,葉秋覺得很溫馨。多了一個人,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冉冬夜地動作很快,很快就將菜做好了。一盤紅燜雞塊、一盤青蒸魚,這道菜是必須有的。象徵着年年有餘。一盤西紅柿炒蛋。還有一個酸辣白菜。葷素搭配,甜鹹皆有。冉冬夜將菜式搭配地很合理。
將買來的紅酒打開。冉冬夜倒了兩杯,一杯遞給葉秋,自己端起另外一杯,舉杯說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葉秋倒起酒杯和她碰杯。
外面響起霹靂啪啦地炮竹聲,葉秋纔想起來,吃年夜飯前應該要先放鞭炮,可惜兩人都忘記買鞭炮。
在別人家的炮竹響聲中,兩人將杯子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冉冬夜放下酒杯,看着葉秋說道:“我要回去了。爺爺他們可能還在等我回去吃飯。”
“嗯。”葉秋站起來,準備送她下樓。
進了電梯,兩人都默不作聲。冉冬夜地眼角轉向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你現在放棄的話,還來得及。”葉秋輕聲說道。
冉冬夜轉過臉看向葉秋,突然撲哧一聲笑起來,說道:“什麼放棄?”
葉秋錯愕,難道她不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嗎?
看到葉秋傻愣着地意思,冉冬夜佯裝生氣地說道:“怎麼?連將我做爲替補地資格都要剝奪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對你公平。我---
冉冬夜打斷了葉秋的話。因爲她突然間摟着葉秋的脖子,用溫曖溼潤的脣堵住了葉秋的嘴
電梯一路向下,兩人瘋狂激吻。
叮噹!
當電梯響起清脆的響聲,提醒他們到站的時候,冉冬夜才鬆開了葉秋的脖子,雖然羞澀,卻仍然勇敢地看着葉秋地眼睛,說道:“替補也要索要新年禮物地權力吧?”
不待葉秋回答。她已經慌忙跑開。
葉秋看着她紅衫飄動地人影,摸了摸嘴巴,脣齒留香。
葉秋再次回家地時候,電話就一直響了個不停。拜年的電話和短信絡繹不絕,直到手機快要斷電。
葉秋好不容易閒了下來,端着杯紅酒趴在窗口邊,吹着燕京清冷地空氣,擡頭看着天空那輪昏黃的冷月。神思恍惚。
突兀地,原本寂靜下來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葉秋看了看號碼,心情複雜地接通了電話。
“臭小子,我還以爲你不接老頭子的電話呢。怎麼樣?一個人過年地滋味還好吧?”話筒裡傳來老頭子爽朗地笑聲。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聽到這笑聲,葉秋原本有些沉重地心情也輕鬆起來。
他的性格本不是這樣的啊,難道出來後被磨平了棱角?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過年?難道就不會勾搭兩個美女陪伴?”葉秋笑着說道。
“嘿嘿,小子,二丫正在給老頭子做飯。你儘管大些聲,把這話也說給她聽聽。”老頭子陰險地笑着。
葉秋就趕緊閉嘴,免得被這老頭子給陰了。
老頭子知道葉秋的反應。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在外面花天酒地,還以爲你忘記家裡有個二丫呢。今天她給你打電話了吧?”
“嗯。”葉秋答道。
“早就答應過她,說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可以給你打次電話拜年。沒想到她沉不住氣,下午就打過去了。”
佳人恩重。
不僅僅是現在,一整天,葉秋的腦海裡都翻來覆去地想起這個詞語。
“怎麼?愧疚了?屁大點地事兒,有什麼好想地?做了就做了,畏畏縮縮地幹什麼?想當年老頭子我名動京城。多少大家閨秀人妻御姐爆乳LOLI想要和我相好,咱一應接下。女人嘛,不就是給男人準備的嗎?你不撲就被別人撲了,多虧。”
葉秋額頭青筋直跳,就你那猥瑣樣還名動京城有大家閨秀看上?
騙鬼去吧。
“我明白。”葉秋說道。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還是有些隔閡。他明白地是老頭子這麼說地意思,只是想告訴他一句話而已:做大事者不苟小節。
“嗯。明白就好。雖然我在老家,也一直在關注你的事。葉秋,唐布衣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心存愧疚。有機會了幫人報仇就是。現在你的性子也足夠沉穩了。有些事。你也應該知道。你和江晏紫接觸過了嗎?”
“江晏紫?是誰?”葉秋疑惑地問道。
老頭子嘆息着說道:“唉。那丫頭還有個名字,叫紫羅蘭。”
“接觸過。”葉秋說道。
“你可以從她哪兒知道你的身世。她會告訴你的。”
葉秋滿心激動。自己所尋找的答案終於要揭曉了。
“好了。二丫做好了飯菜。真香啊。可惜,你聞不到。”老頭子嘻嘻哈哈地說道。
“你這句話真欠罵。”葉秋笑着說道。
“罵吧。罵我地人多了。我又何時在意過?”老頭子地聲音離開話筒,說道:“二丫,給我倒杯花酒。”
葉秋就覺得喉嚨裡發甘,老頭子親自釀造地花酒可是比什麼紅酒味道好了百倍啊。可惜,自己好久時間沒有喝過了。他倒是懂得釀酒的配方,也能找到那些原料。只是,城市裡那些花卉都是人工培養的,裡面都是化學肥料和農藥,即便釀造出來了,味道也不純正吧。
話筒裡傳來咚咚的響聲,那是老頭子用酒杯碰擊話筒的聲音。
“葉秋,乾杯。”老頭子說道。
葉秋也舉起紅酒杯,輕輕地敲了敲話筒,說道:“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