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照是在黑道家族長大的,在他十時歲見到殺人,就再也不會對一些人和事物感到害怕。原來活生生的人是可以殺死的,就像殺死一隻豬一條狗一般。很簡單的事兒,沒什麼區別。
之前他對這個怪人是並不放在眼裡的,真正有實力的人應當錦衣玉食,他們應該擁有和他們能力相匹配的物質和精神享受。而這個男人的衣着打扮實在入不了他的眼,一個過來裝瘋賣傻的白癡而已。
至於他的目地是什麼,郭成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等到手下人把他丟下西湖時,他可以對湖裡的魚兒講。
可沒想到的是這男人如此兇悍,自己的手下人還沒來得及動手,他就已經一劍給拍過來。郭成照第一次知道,原來劍是用來‘拍’人而不是用來‘割’人的。
雖然那劍看起來很笨拙,而且上面染滿了銅鏽。可是當真拍到臉上,那還真不是郭成照所能承受的。對方的劍勢如破竹,挾帶着風聲襲來。郭成照驚慌失措,甚至來不及思考如何躲避,就聽到‘啪’地一聲,那怪人的劍結結實實地拍了下來。
郭成照不想承認自己懦弱,可那一刻他確實嚇的閉上了眼睛。而懷裡摟的那個成熟女人卻驚呼出聲。
怎麼回事兒?沒感覺到痛。
睜開眼睛看過去,只見自己貼身保鏢之一的智狼躺在地上。臉上有一道紅地似血似的淤痕。
他在關鍵的時刻衝了上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郭成照面前。
郭成照很是感激,心想,只要這小子不死,以後定要保他一生富貴。
郭成照原本以爲在蘇杭是沒有人敢向自己動手的,自從上次在酒吧街被葉秋毆打後,郭成照才知道,橫的就是怕不要命的,有些人要是不要命起來,什麼事兒都能幹的出來。既然自己家門口都不安全,郭成照就只得找了幾個身手卓越的保鏢整天跟在屁股後面。
在其中一個保鏢用自己的身體爭取了些時間後,其它的保鏢也終於反應了過來。紛紛從懷裡掏出手槍瞄準那舉劍還欲攻擊的怪人。
華夏國是禁槍的,但是和很多事情一樣,只是禁普通人的槍。對於郭成照的保鏢配槍,圍觀的羣衆紛紛表示並不意外,對生活沒有任何影響。
“他媽的,給我滾下來。”郭成照見到自己的保鏢憑藉現代化武器佔了優勢,身上的王霸之氣又回來了,星目圓睜,一臉怒容地對着那怪人喝道。
小子,敢拍你大爺的臉,不想活了?
“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師父。你是個什麼鳥東西?大爺要向你下跪?有幾把鳥槍又怎麼了?有本事對着大爺開槍。今天你殺不了我,明天就是老子逮機會捅死你。我就不信你能防我一輩子。嘿,哥們還就跟你耗上了。”男人絲毫沒有落入下風的頹勢,大大咧咧地將那把重劍扛在肩膀上,一臉不屑地看着郭成照。
“郭少,要不要廢了他一條腿?”一個保鏢舉槍問道。
“郭少爺,你的仁慈之名我們都聽說了,但是不要和這種蠢貨留情。”圍觀的人有人喊道。
“四少,你答應了幫我報仇的。他故意來搗亂我們的生意,還辱罵我——”
郭成照眯着眼睛在怪人的臉上打量來打量去,讓周圍的人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怪人這張髒兮兮的大方臉上還能有朵花不成?
郭成照看着怪人笑嬉嬉地模樣,說道:“有意思。很有意思。蘇杭難得又出來這麼一個妙人出來讓人解悶。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瘋子。”
“你願不願意跟着我?”
“不願意。我瘋子只聽三個人的話。但是這三個人不包括你。”男人豪情萬丈地說道。
“這樣啊。“郭成照像是很有耐心的樣子,問道:“那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
“合作?如何個合作法?”男人伸手去扣了扣鼻子,問道。這個動作讓周圍圍觀的人大皺眉頭,這男人的行爲還真是粗魯。
郭家少爺今天吃錯藥了?別人都這麼頂撞他,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還要和他合作。這讓那些被這個怪人罵成‘假斯文’和‘男盜女娼’的圍觀者很不滿。
但是他們又不能去指使他應該做些什麼,也沒有這個膽量。郭家少爺對這個男人溫柔,不見得會對他們溫柔。
沈墨濃看着葉秋嘴角含着笑意,眼睛眯着從人縫裡穿過去,柔和而隱蔽地看着事態的發展,覺得這個男人像個躲藏在角落裡的狐狸,而他要捕捉的卻是獵人。
“郭成照的反應有些奇怪。”沈墨濃輕聲說道。
葉秋腦袋微垂,將嘴巴湊在沈墨濃的耳朵邊,也不知道是先偷窺幾眼她精緻的耳垂還是抓緊時間聞幾口她身上濃郁的香味,或者兩個同時進行,等到她敏銳的將腦袋朝一邊避了避後,葉秋才笑着說道:“郭成照發現了這個怪物的利用價值,正在收買人心。我在蘇杭,總是讓一些人不放心的。”
沈墨濃冰雪聰明,立即就明白了葉秋的意思,看着那個怪人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要和這個瘋子談的合作就是爲了對付你?”
“當然,也許是我自視甚高,他有另外的對手也說不定。”葉秋笑呵呵地說道。
郭成照走近怪人兩步,強忍着自己聞着他身上那酸澀讓人想吐的口味,附在他耳朵邊小聲地講了幾句話。那個男人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說道:“當真?”
“當真。”郭成照說完就覺得好笑,自己這麼的和他拽文,像是跟個古代大俠似的。他們這些在道上混的,對古時候那種兩個大俠砍上三天三夜的故事很是嗤之以鼻,覺得那種行爲非常傻逼。他們更喜歡在背後裡做手腳,拍磚敲悶棍下毒迷藥等等,這樣的非常規手段纔是他們經常使用的。簡單有效,只以成功論英雄。
“好。我答應你。”怪人點頭說道。
“給他一個手機。”郭成照對身後的保鏢說道。
“我不用那種東西。我暫時會在蘇杭,你應該能找得到我。”怪人說道。
“沒問題。”郭成照笑着拍拍懷裡美人的肩膀,說道:“小雨,給我的貴客上壺好茶。”
“這位大俠不喝茶。要喝酒。”女人心思機靈剔透,見到郭成照不責怪這男人,還拉攏他,就趕緊換了幅嘴臉對待。
“喝酒?”郭成照愣了愣,心裡暗罵,這個二愣子,跑到茶館來喝酒。但嘴上還是假意豪爽地說道:“喝酒自然是喝烈酒了。讓人去買兩瓶茅苔。”
郭成照說完,向茶館的後院走去,好像裡面別有洞天。那個叫小雨的女人吩咐了茶館的一個侍者去買酒後,急急忙忙地跟上郭成照而去。
葉秋和沈墨濃一直躲在人後,根本就沒入過郭成照的法眼。
“走吧。沒熱鬧可看了。”葉秋笑着說道。
“等等。”那怪人見到葉秋要走,長劍橫攔擋在前面,說道:“你們不能走。”
“爲什麼不能走?”葉秋將沈墨濃拉到身後,眯着眼睛笑道。
“我喝酒必須要滿足四個條件。良辰,時間一定要合適。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而這個時候剛剛好。美景,“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夜西湖”,雖然末及夜西湖之姿,但這一幅西湖煙雨圖也可勉強下酒。可這佳人舊友嘛,就自然是兩位了。你們走了,我這酒倒是喝不下去了。”怪人一幅理所當然地語氣說道。
“那你想怎麼樣?”葉秋也不生氣,笑着問道。
“陪我喝完三杯。”
“我不習慣陪男人喝酒。而且是喝悶酒。”
“我要你陪。”
“那我只能陪你打一場了。”
男人聽聞眼裡精光一閃而過,輕彈劍身,唱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君子用劍,我卻稱不得君子。就用這把無鋒劍來了卻三年前一場末決之戰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