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想活了麼?這樣下去誰還會給那鋪子當掌櫃?人家不願做掌櫃就拿人父母要挾,不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會被行業唾棄的!”蘇老爺的聲音一下冷了起來,顯然對這個做法很生氣。
“可是爹爹,只是兩條人命……算不得什麼吧?”她努力讓自己說的一點都不在乎,好像兩條人命在她眼中,不過爾耳。
“話是如此說,可是要看這人命是在哪裡出的事。若是在府上,死就死了!但是在商業上,兩條人命就有可能將你整個聲譽給破壞的一點兒不剩。到時候你到哪裡都會被唾棄。”蘇老爺臉色冷然的說道。
雨煙聞言臉色有些發白,時至今日,她是徹底對蘇家人寒了心。
既然如此,她做爲暫時的蘇家人,能爲這個家做的,就只有這些了。能不能挽救回他的聲譽,只能靠他這麼多年的信譽了!
“爹!”她臉色少有的凝重,聲音也冷了下來。
“主街上的首飾鋪子,聽說您將它送給了母親;鋪子上的掌櫃秦月是樂正黎昕的朋友,他原本是一個淡若謫仙的一個人,整日徘徊在山水之間。可是不知怎麼三個月前就在母親的鋪子裡出現了,我們問他,他只是搖頭苦笑,直到前幾日我們纔得到消息,他的父母被母親使人綁了起來。估計現在已經遇害了!”
她的話沒有說完,蘇老爺的臉色已經黑得如鍋底一般,握住茶盞的手狠狠的攥了起來,眼神陰冷的看着雨煙沉聲問道:“你說的,可屬實?”
“完全屬實,我剛剛從母親那裡回來,她威脅我讓我不要插手這件事。”她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這個賤人!”蘇老爺咬牙切齒的說着,這個時候如果蘇夫人在他面前,他也許會直接出手掐死她。
“煙兒不知道事情這麼嚴重,所以來跟爹爹請教商業德行。”雨煙此時儼然就是一個乖乖女。
“你做的很對,這個賤人,看來我平日裡對她太好了!讓她都得意忘形了。哎……”蘇老爺嘴上說着,人已經衝出了書房。
雨煙也急忙跟着出了書房,玉珊等在門口見蘇老爺臉色陰沉的如鍋底灰一樣,嚇的倒退了兩步。
“姑娘,您沒事吧?”她以爲是雨煙惹怒了蘇老爺,擔憂的問道。
“沒事,你現在速去六娘那裡,讓她去落風院去攔住老爺。”她給玉珊打了個眼色,大聲說道。
玉珊聞言隱晦的看了看四周,也大聲回道:“婢子馬上就去。”接着便提起裙子小跑走了。
雨煙看着玉珊的背影面色擔憂的喃喃道:“現在只希望六娘能攔住盛怒的老爺,不然,夫人性命可就堪憂了!”然後她長長得嘆了口氣。
不遠處的一個小廝聽完雨煙的話,一溜小跑走了。
聽見隱約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雨煙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她並不知道剛纔的小廝是哪個姨娘的人,不過她知道,整個蘇府將不太平了!
而這一切,都是蘇夫人自找的。
她不是心狠,也不是不善良。她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況且,她也是爲了挽救蘇老爺的商業德行,不然後果將不堪設想。
現在,只能期盼秦月的父母還健在,祈求上天蘇夫人良心未泯。
回到煙凝院,躺在貴妃榻上,雖然有熱鬧看,但她卻沒有福氣看見了。
是不是應該看看初柔呢?也許趁這個時候能收服她呢!想到這裡,她起了身,讓斐然帶上補品跟銀兩,就去下人住的園子走去。
幾日不見,初柔看上去好了很多,雖然現在還不能躺着睡覺,不過趴着到能睡着了。她聽見腳步聲,以爲是同住的丫鬟回來,卻不想來人極爲有禮的叩了叩門。
接着就聽見大姑娘清清亮亮極爲好聽的聲音輕輕響起,好像還怕驚着她一樣:“初柔在麼?”
她心中詫異,更多的是驚訝,當然還有感激,她的眼圈一下就紅了。“初柔在,大姑娘請進。”
她掙扎的就要站起身,這個時候大姑娘跟斐然姑娘推門而進,見她這個樣子,就跑過來按住她嗔怪道:“你這是做什麼?你身上有傷,這禮啊!就免了吧!”
大姑娘的聲音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總是甜甜的,她還總是對着她們這些丫頭開心的笑。
她站在一邊的時候,看着平春跟玉珊她們三個能跟大姑娘說說笑笑的,她很是羨慕。可是她是夫人的人,就算她鮮少將姑娘的事說給夫人聽,但是她始終是夫人的人。
“你感覺怎麼樣了?可是好些了?”大姑娘微笑的看着她。
她點了點頭,眼圈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自從她因爲到落風院將包管事的事情告訴夫人到現在,夫人只派過李婆子來看她一次。
這還不算,夫人竟然讓李婆子拿她的父母做要挾,還威脅她不管大姑娘怎麼對她,都不能投到大姑娘那邊。因爲大姑娘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她,因爲她早已經打上夫人的名字。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初柔從小在府上長大,十多年來,甘心情願爲奴爲婢,雖然沒有太大的功,但自問從未出過錯。
這麼多年,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夫人;可是,她現在累了,每天小心翼翼的活在夫人的眼皮底下,她從未像今天這麼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大姑娘回來到現在,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一轉眼,她跟大姑娘的時間也這麼長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自問還是比較瞭解大姑娘是什麼樣的人。可是這樣的結果讓她更羨慕平春她們。
她多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會像她們一樣,能跟大姑娘無所顧忌的說笑?以前她總覺得自己畢竟是夫人的人,並且夫人雖然人刁蠻了些,但對她們這些丫頭也還說得過去。
可是,她越長時間跟大姑娘相處,越覺得自己以前活的跟本不是人過的日子。大姑娘事事都爲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考慮,每次想到平春的時候,絕對都少不了她的。
可是她爲大姑娘做過什麼?除了偶爾到夫人說說大姑娘近日來的生活,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奸細,還是明目張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