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璞的婚事

用過晚膳,歇息了好一會兒,任西樓正在和殷素素閒話家常時,李玉璞又來了。

寫意道:“玉璞姑娘又送燕窩粥來了。”

任西樓問詢的眼光看過去,殷素素笑道,“下午我回來,她便來一次,在外面周旋了大半天身子有些乏,已經歇下了,便叫她等我起了再送來。哎,我都給忘記了。”

任西樓一邊喚李玉璞讓她進來,一邊對殷素素道:“燕窩這東西得經常吃才補,你不要挑嘴。”

殷素素裝作疲憊的模樣嘆了口氣,揉揉額角,“可是真的好膩呀!”

本來她和他是各坐一邊,說完話,一頭扎進他懷裡,雙手抱着他的腰,“那你陪我一起唄!”

她最近脾氣越來越小,性子也是越來越愛撒嬌了,任西樓最初驚恐不已,還以爲她是不是神經出了差錯,腦子有問題了,最後成媽媽憂傷的長嘆,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是三奶奶以前在章家……沒有依靠,日子過的很是艱難,不得不凡事靠自己。如今有了大人,她自然恢復女兒本性了。”任西樓這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來。

剛將她抱到大腿上坐着,李玉璞就進來了,當場驚訝出聲,連忙羞澀的轉身不敢看裡面,殷素素以爲任西樓要放下自己,孰料他卻說道:“啊什麼啊,本來我和你三奶奶沒做什麼,你這麼副神態,倒像是我們做了什麼了。”

李玉璞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殷素素沒聽清,不過猜來都是告罪恕罪一類的,於是捶了任西樓胸口幾下,道:“虧你還說是人家哥哥,要當義妹好好照顧呢,這麼兇。”轉頭又對李玉璞說,“進來了,不會長針眼的。”

她彆彆扭扭的進來,端着兩盅補品,一個裡面是殷素素吃的血燕,另一個裡面好似是補陽氣的。殷素素不由暗暗腹誹,任西樓沒有碰她,最近也沒聽到什麼風聲緋聞,本來二十出頭的男子陽氣挺足了,還補……可別補出問題了。心裡想着,嘴裡也打趣的婉轉說了出去。

李玉璞腦袋垂到胸前,聲音很小的說道:“大人每晚都用的這個……”

每晚?殷素素看向任西樓,挑眉詫異道:“我怎麼沒看見你喝過這個東西?你偷嘴呢!”

“胡說八道。”任西樓睇了她一眼,“我在書房的時候送的。”

李玉璞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尷尬的抿着嘴,寫意扯了扯她袖角,將她帶出去,囑咐道:“日後大人和三奶奶單獨在一起時,放下東西便走,如果有事需要人伺候,他們會叫人的。”

“多謝寫意姐姐指點。”李玉璞感激的笑了笑。

寫意擺擺手,“小事,我不過隨口說說,你也只是偶爾來一遭罷了。”

裡面,等李玉璞出了去,任西樓纔開口問道:“怎麼,她也開始進府裡做事了?”

這段日子經常看見李玉璞,以前因爲她身子不好,李德志和李趙

家的讓她在家待着,可捨不得她來做事。

殷素素也納悶:“我沒有呀!她什麼情況我還不清楚嘛,難道是李趙家的的意思?”

也只能是李趙家的的意思了,任西樓點點頭,又想起李玉璞的婚事,囑咐了殷素素一句,便撒開手不再提,轉而說起了其他話。

殷素素提及上午在晉國公府的事,笑言道諸位王妃難道發現京都的好,捨不得離開了嗎?任西樓斂去了笑,摩挲下巴沉思片刻,“你……和奕王妃走近些也好,在外面她也能護着你一些。”

殷素素頓時一驚,“……大人你……”難道任西樓真的膽大包天,要對皇室宗親下手?

任西樓摸摸她的頭,“別亂想。”殷素素不依,一是好奇心作祟,二是實在擔心害怕,抱着任西樓的手要他透露一點兒,任西樓想了想,她知道也好,便道,“是陛下的意思。諸位王爺在封地的勢力太大,讓人難以安心。”

點到即止,殷素素瞭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那我姨母她,姨夫可也是親王呢!”作爲先皇信任的胞弟,還是封地較爲肥沃的親王。

“我既然叫你與奕王妃多走動,自然有把握。你放心,你姨母和奕親王都是聰明人。”任西樓道,停頓一下,“你還記得我和你提起過幾次,屢次說要上府拜訪,結果總是陰差陽錯沒來成的那位關公子嗎?他便是奕親王的獨子。”

凡是大家族大宅門,總是姻親關係錯雜,殷素素暫且目光短淺的感慨,幸好任西樓脾氣古怪,那些親戚都沒上找門,不然可有的她頭疼了。

大大小小的親王郡王集聚京都,世子郡主一大堆,每個都是在自己封地作威作福慣了的,開頭一段日子還壓着性子乖覺幾天,等時間久了,都原形畢露。富貴人家出生的少爺總有那麼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明德帝還有安排,自然一笑揭過,不予重視,扔給下面的人。順天府尹心驚膽戰不敢管,九門提督耐不住人情衆多,王爺門的威嚴壓住,也管不住,最後一溜兒的全推到錦衣衛頭上。

第一次感覺,錦衣衛和任西樓也不是那麼可怕和令人憎惡,真是多虧了他們的存在,京都百官無不求神拜佛謝天謝地:“讓他們狗咬……喔,不對,是狼吃狼去吧!大神打架,咱們這些小鬼還是離得遠些,看看熱鬧就好。”

任西樓對此只是一哂笑,順水推舟接下這些麻煩事,然後……對副都指揮使委以重任,交給他處理。

離晉國公府舉辦賞花會才過了三天,晉國公夫人便耐不住的又發了帖子,派人邀請殷素素前往,過府一敘,殷素素合上紋樣精美的對帖,笑盈盈的說道:“道涵,你今天便去一趟章府吧,外祖母她們都等不及了呢。”

道涵掩脣輕笑,好戲就要上場了。

但在晚上發生了件事。

晚膳全部都是李趙家的親自下廚做的,和李玉璞還有兩個小丫鬟端來

,殷素素和任西樓不禁覺得奇怪。伸手不打笑臉人,憑良心說李趙家的大多時候還是很有些本事的。

成媽媽的本事是她還是適合當主子身邊的人,光鮮亮麗,有面子,威風,會調教管理下人;而李趙家的則是實權在手。主子好的時候,整個府誰都得聽成媽媽的話,高看她一眼,主子不好了,她只有個名頭,無實權在手,也使喚不動人。

李趙家的母女將寫意道涵擠在一邊兒去,伺候任西樓殷素素用膳,李趙家的笑得殷素素膈應不已,心裡不爽快,用的也少了很多,草草吃了幾筷子便放下竹箸。

任西樓瞥了她一眼,對李趙家的道:“得了,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你要說什麼話,直接說吧,別亂獻殷勤了。”

真貼心呀!殷素素朝任西樓露出甜甜的笑。

李趙家的尷尬的剛下筷子,李玉璞臉皮兒薄,羞得躲在李趙家的身後,李趙家的先呈上一張皺得更菊花似的笑臉,然後說道:“奴婢只是想問,三奶奶挑的那個人……”李玉璞在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角,她頓了下,“奴婢見過三奶奶選的那一位,的確挺不錯的。”

殷素素和任西樓互相看了一眼,原來是爲了這事啊!

說來李玉璞也的確不小了,殷素素實在沒多餘的閒情逸致給李玉璞拉媒,但禁不住任西樓時常唸叨着,殷素素讓成媽媽好生去打聽了下,看中了任西樓名下的莊子的一個莊頭。那人是個鰥夫,家財品貌都不錯,就年紀有點大,快三十了,前頭的娘子給他留了個不到十歲的兒子。

殷素素和成媽媽都覺得挺配李玉璞的,李玉璞也是快二十的大姑娘了,身子破了,體弱多病,還不知道生育有沒有問題,那個莊頭已經有兒子,爲李玉璞減少了一些壓力,且倆人相差不到十歲,男人年紀大點會心疼人,殷素素怎麼瞧怎麼適合她,便給李趙家的說了。

她便笑道:“我也覺得那人挺不錯的,怎麼樣了?我一直等着喝玉璞的喜酒呢!”

李趙家的卻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道:“不急不急……其實,奴婢和奴婢家的老李又商量了下,就讓玉璞一輩子待在家裡也無所謂的。奴婢就她這一個女兒,若是嫁去別家,吃苦受罪,奴婢可得心疼死呢!”

她說的瑣瑣碎碎,殷素素聽得有些不耐煩,要嫁就嫁,不嫁拉到,她哪裡有多餘的心思管李玉璞如何,可擡頭見任西樓聽得專心,還時不時點頭附和李趙家的說的對,又不得不耐下了性子。

“……而且,那人雖然不錯,性子卻太大大咧咧了些……奴婢覺得,和玉璞不大合適。”李趙家的最後說了這麼句話,殷素素當時就忍不住陰沉了臉。

“咳。”成媽媽捂脣,一聲輕咳,殷素素一個激靈,勉強露了個笑容,李玉璞眼尖的瞅到了方纔殷素素不悅的臉色,心跳如小鼓,羞紅的臉變成心顫顫的蒼白,殷素素內傷了,我還沒怎麼着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