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牀,殷素素爲任西樓穿衣佩戴,任西樓伸展雙臂由着殷素素在他身上左右轉悠,上下忙碌,這就是身高差距太明顯的壞處。殷素素小拳頭錘了他一下,嬌滴滴的抱怨着:“長那麼高做什麼!我腳都踮累了。”
任西樓自豪的挑挑眉,“是男人誰想當武大郎?是女人誰想嫁武大郎?”被殷素素使勁按住雙肩,他一邊吐槽,一邊遷就的彎下腰給予她方便,“以往燭花搖影給我穿戴,怎麼沒你這麼折騰呢?”
“那能一樣嗎?她們只是丫鬟,哪裡敢讓你遷就她們。”殷素素笑眯眯的摟住他的脖頸,大方熱情的在他頰邊落下一個吻,“我是你夫人嘛!娘可是說過,是男人就要疼愛自己娘子,大人你如此英勇威武,一定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大丈夫對吧!”
馬屁毫不吝嗇的一個接一個拍,自己整個人黏黏糊糊的掛在任西樓身上,他也習慣了殷素素的直白和大膽,不再有最初的詫異和不好意思,坦然受之享受非常。
在他心裡,殷素素還有一個好處,令他心裡十分受用和喜愛,就是坦誠和直白了。都是把他當依傍靠山來抱大腿,可以前經歷的那些女人無不是滿懷心機各有思量,殷素素不一樣,她只有他。
說起狠話來可以讓他氣得跳腳,說起好聽的話來甜得他心裡一整天都樂滋滋的,回味無窮,任西樓摸摸自己下巴,深深感慨道:“以後記得讓成媽媽天天都多給你吃點蜂蜜,你還是現在這樣比較討喜。”家有賢妻,後顧無憂;家有嬌妻,後院難捨。
時間已經有些趕了,被殷素素硬拉着不放,任西樓無可奈何,匆匆用了幾口早膳,“我走了,你也早去早回,記住別惹事。”
殷素素不樂意的撅起嘴,這說的什麼話啊,她什麼時候在外面惹過事了!“我知道了。”
今天是晉國公府舉辦花會,邀請衆人過府共賞的日子,她一點不意外的也收到了晉國公府的邀請帖。
“今天成媽媽和寫意跟着我去晉國公府吧,道涵留在府裡坐鎮。”梳妝完畢,殷素素說道,道涵精明厲害,在小任府有時候比成媽媽還讓下人害怕。
她小月子出來沒多久,府裡勉強整頓了番,藉此機會把陪房的人弄了幾個進來,王家媳婦調去廚房做事,鄭家媳婦去了針線房,周家媳婦替代了原本的清掃處管事婆子,周家媳婦也是唯一一個進來就做管事媳婦的人。
大鬼能忍,小鬼難纏,道涵留府鎮壓,免得她出去不到一天又鬧出什麼事來,任老太太可是等着抓她差錯呢!老太太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她多來些把柄讓她老人家抓。
這次是去晉國公府,也算是她的外祖家,殷素素直接前往,不用再去任家和任老太太她們同路。殷素素到時,晉國公府的門口車水馬龍,門庭熱鬧擁擠。夏天天熱,車廂不透風,寫意稍稍撩起簾
子往外面瞟了眼,就被成媽媽打手,趕緊放下來。
趕車的車伕回頭對她們說道:“夫人,路被堵住了,要等一會兒。”
成媽媽一邊給殷素素打着扇子送風,一邊感嘆道:“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多少國公侯爵府敗落,晉國公府經歷了一番風雨,最後挺了過來,不然也見不到這番熱鬧場面。”
成媽媽是晉國公府出來的,對它的往事還是知道,這也是殷素素特意帶她來的目的,以往出門,殷素素都是帶着道涵寫意二人,成媽媽在府中坐鎮的。
成媽媽提起過往,殷素素想起太后千秋節時,和晉國公夫人的那一面,自己表現的生疏客套,她嘆息的說了句“這般生分”,之前只覺得奇怪,後來反應過來,想起了雙方的身份,只覺得彆扭無比,晉國公夫人的態度一點也不像是對庶女女兒的態度啊。
“在皇城城門口我遇見了晉國公夫人,她對我的態度還不錯。”殷素素半真半假的告訴成媽媽,玩笑說道,“一開始瞧着眼熟,就是沒認出來,她倒是立馬認出了我。”
“夫人去世的第四年,公爺和夫人回京待了一個月,那時候三奶奶才七歲,記不清楚也正常。”第一個夫人是指皇甫氏,第二個夫人指的是晉國公夫人了,成媽媽解釋道,“三奶奶長得和當年的夫人一個樣,國公夫人會認出來也不奇怪。”
原來如此,殷素素摸摸臉,怪不得章侯氏每次看見她,眼裡總有股再怎麼掩飾,也不能完全掩蓋住的厭惡,怕是每次一看見她,就忍不住想起皇甫氏,勾起她曾經不堪回事的往事吧。“成媽媽,你說的風雨是指什麼?”
先是一愣,成媽媽猶豫了下,方纔回答道:“先帝時期晉國公府在錢財方面出了問題,後來便將夫人許給老爺,和章家結了親家,那時的章家是最輝煌鼎盛的時期,可不是現在能比的。這些本不是當時只是個小丫鬟的我能知道的,後來在聘禮和嫁妝上,夫人哭着對公爺和國公夫人說求他們給她留點顏面吧,讓她還能在章家挺直腰桿的做人,我正好在場,又聽了些風語流言……”
寫意在一旁聽的目瞪口呆,難怪呢!
她一直就覺得先夫人性子太溫柔了,在章家賢惠體會能幹溫柔,當年章侯氏在外面做兩頭大的事在府里人人皆知,老爺隔幾個月勤快的往外跑,說是做生意,實際爲了什麼大家都知道,先夫人都忍下來了。起初以爲是她性子好,再來就是孃家顯赫,奈何她只是個庶女,也借不了多少勢,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內情。
車伕估計還要等好一會兒,前面的馬車太多了。他剛說完,就有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過來,恭恭敬敬的在車廂外向殷素素行禮道:“請問車裡的是錦衣衛任大人的夫人嗎?”
寫意代答是,管事笑道,“讓任夫人就等了。夫人特意派奴才出來迎接任
夫人的,這邊路不通,請隨奴才走另一邊。”
另一條路零零碎碎也遇見了幾個人,無不是夫家或孃家身份高貴權勢顯赫的官夫人,等殷素素進了府,又由衣着乾淨得體的婆子在前引路,晉國公府庭院深深九曲迴廊,花植遍地處處嗅香。
婆子介紹說這些都是以前的大小姐,現在的奕王妃待字閨中時侍弄的,奕王妃從小就喜歡花花草草,晉國公夫婦只有這一個嫡女,自然千般寵愛萬種呵護,樣樣都順她的心意。沒想到等後來,這些倒成了晉國公府的特色一景,名傳京都,每到各時節的花季,許多人都前來求觀賞。今天的宴會也是以賞荷爲主題邀約衆人的。
“任夫人,各位夫人就在前面的亭子裡,奴婢便只引到這裡了。”婆子笑道,指了指前面小平橋連接的三面臨水亭。
晉國公府在這方面真的是花了大手筆,在府中竟挖了個小湖泊,也可以稱作大池塘,池塘不是太大,但密密麻麻的荷花競相盛開,也帶給人一種“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詩意,亭子也不大,故里面的人不是很多。
殷素素這才注意到,在池塘岸邊還有一些小亭子,也坐了許多人,各種角度各種欣賞,但最佳觀荷的地方當屬那個臨水小亭無意。
“雅汀給外祖母,姨母請安。”從感情的親疏,和身份的高低判斷,殷素素先向晉國公夫人和奕王妃行禮。
在過小平橋的時候,成媽媽看見了裡面認識的人,事先把奕王妃指給殷素素認識,並叮囑她說:“三奶奶,你記得要叫外祖母和姨母。”
晉國公夫人和千秋節那日相比,依舊端莊,但少了隆重,見到她笑容親切,奕王妃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在同齡的中年婦人裡顯得格外出衆,家庭幸福的女子總是要年輕漂亮一些,此言不假。
奕王妃性格爽利,不待殷素素完全福下了身,便熱情的託着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含笑瞧着,“你和你娘真像。”打量了好一會兒,她嘆道,“這還是我這個做姨母的第一次見你呢,見面禮你好生收着。”
說是隨手,估計也是早準備好的,奕王妃直接從手腕上取下一個溫潤的玉鐲子,不等殷素素推脫或者客套,就已經串到她手上帶好了。
殷素素乾笑着,她突然想起,剛纔忘了問成媽媽,奕王妃這個嫡姐和她娘這個庶妹以前的感情好不好了,“長輩賜,不敢辭。姨母的見面禮雅汀便收下了。”
奕王妃滿意的點頭,“大方些好,我就喜歡大方直接的姑娘,扭扭捏捏的真麻煩!”
旁人不由笑道:“你這話說的你好似生來便這樣,跟着王爺在京都外待了二十多年,就忘記自個兒原來的樣子啦?”
殷素素隨聲往前,倒是驚了一驚。這位貴婦人具體是誰她說不上,但她知道她也是位郡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