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日,雪蘭下帖子給盛蘭溪和盛惠溪姐妹倆。
翌日,姐妹倆到了將軍府上來。雪蘭提早就叫人迎到府門口,姐妹倆的馬車剛到,雪蘭就迎了上來,“兩位妹妹來了,快快隨我去裡面坐坐罷。”
盛蘭溪因爲和雪蘭樣厚,自然不會客氣,她笑盈盈的挽住了雪蘭的手臂,“小嫂子,你給我們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可多呢,”雪蘭笑着拉住了臉色有些不大好的盛惠溪,心想盛惠溪原意並不想來她的家,許是因爲怕引起魯氏的懷疑,所以才硬着頭皮和盛蘭溪來的。
雪蘭一邊拉住了一個小姑,並不冷落了誰,一道往裡面走,“我讓廚房裡備下了嫩牛肉,我把你們大哥給趕走了,一會兒只有我們在架子上烤肉。”
盛蘭溪在衛國公府裡很少有這樣烤肉的機會,聽了雪蘭的話,高興得她直拍手,她不忘取笑雪蘭,“果然是我的好嫂子!”
盛惠溪也怔了怔,她沒有盛蘭溪和雪蘭的私交,臉上的戒備卻少了許多,她彎着脣向裡面走去。
到了內宅,雪蘭把兩位小姐讓到座上,洛璃上了茶和點心,就退到一旁。
雪蘭拿起茶樣子,講起花樣子來。
沒一會兒,洛璃說架子那邊正在燃炭,盛蘭溪就來了興致,想和洛璃一起去看看燃炭,雪蘭笑着讓洛璃陪着盛蘭溪去看,房裡忽然只剩下雪蘭和盛惠溪了。
盛惠溪雖也是第一次來盛信廷的宅子,可是她和盛蘭溪不同,盛蘭溪和盛信廷夫妻最爲親厚,衛國公府裡誰都知曉。而她,只是第一次來兄嫂家裡,雪蘭不去,她不好就走。盛惠溪低着頭,揉起了手上的帕子來。
只是她手上的動作極快,慌里慌張的,把帕子弄掉在地上。
盛惠溪的臉色一白,急忙擡頭去看雪蘭,生怕雪蘭看出她的緊張來。
雪蘭望了一眼南月,南月上前來幫着盛惠溪拾起帕子,笑着向盛惠溪道,“二小姐的帕子髒了,奴婢幫您去洗一下罷。”
盛惠溪身邊的丫頭哪裡好意思讓南月去洗,急忙上前來說無事。南月話鋒一轉,拉着那丫頭的手,笑道,“不然妹妹就隨我一道去洗罷。”
丫頭看向盛惠溪,雪蘭在一旁也笑着說了話,“即是這樣,你們就去罷,我正好要問二妹妹打絡子的事呢。”
丫頭只好由着南月拉出了正房去,房裡的丫頭也被王嬤嬤帶了下去。
貼身丫頭被帶走,盛惠溪再笨也看出些端倪來,她的心跳成了一個,不敢看雪蘭一眼。
雪蘭卻走了過來,挨在盛惠溪的身邊坐了下來,“二妹妹,”雪蘭的聲音輕柔,拉也撫上了盛惠溪的手上,“其實我在前幾日裡,在戲園子的後門看到了你。”
雪蘭感覺到盛惠溪的手明顯的一縮,脫離開雪蘭的手掌,縮進了寬大的袖子裡去。
雪蘭並不生氣,耐心的又道,“其實你大哥也看到了。”
盛惠溪擡起頭來,臉色已如一張白紙一般,“大……大哥怎麼說?”
雪蘭鬆口氣,盛惠溪既然還在意盛信廷的想法,就是說明她對盛信廷是忌憚的,不管是哪一種忌憚,雪蘭都覺得那是一線生機。
雪蘭拉住了盛惠溪微涼的手指,“你大哥只是不放心你,其實,他比我更擔心你……”
盛惠溪眼圈微紅起來,“大嫂子……我……我知曉你和大哥都疼我……”盛惠溪說着,吸了吸鼻子,繼續又說,“可是……我和楚郎是真心相愛的!”
盛惠溪口氣中的堅定,讓雪蘭暗暗吃驚。
雪蘭抽出帕子,幫着盛惠溪輕輕拭了眼角,笑道,“女子長大了,如個女子不懷春呢?二妹妹怕什麼呢?你大哥並非不通情達理之人,他只是怕你吃了虧。”
“不會的!”盛惠溪打斷了雪蘭的話,擡起手來反握住了雪蘭的手,“大嫂子,我知曉外面傳楚郎許多的不好,可是,那是從前的他,他現在已經全改了啊!”
果然!
雪蘭並不反駁盛惠溪,只笑着問她,“二妹妹即是這樣瞭解他,定然是知曉他的事了?”
盛惠溪見雪蘭沒像自己預期所想反對此事,倒和自己聊起了楚雲開,她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悶在心裡的話,她也似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緩緩的和雪蘭講了起來。
“大嫂子,楚郎和我講了他的所有事,包括從前和那位小姐的事。楚郎說這些話時,眼淚就在眼圈裡轉。大嫂子,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楚郎是強忍着眼淚,我是瞧得出來的!”
盛惠溪眼眸溫柔,講着藏在心裡最深處的戀情。“他爲了我全改了,除了唱戲,連別人下的帖了他都不去。他說有些權貴不是什麼好東西,拿他們戲子不當人,他讓我也小心些心懷鬼胎的人。就是前些日子,母親幫我瞧了門親事,我不願意,在家裡哭了許久。楚郎得知後,悄悄約我去了外面,他告訴給我,母親是爲了我好,我雖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不能不體諒母親的心!”
盛惠溪說着,有些激動,“大嫂子,你說說看,男人能這樣設身處地的爲我想,難道他還不愛我麼?”淚水從盛惠溪的眼眶裡流了下來,她也不擦拭,脣角揚起了笑,“他還說他年輕時糊塗,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惹得京城裡的人都罵他,他說他也該罵,當年實在太分了。就憑這些,我就敢說,他已經不似從前了,他爲了我改變了許多!”
雪蘭臉上依然笑着,心裡卻已經皺緊了眉。看來這個楚雲開比自己想得還要厲害,竟然用這些個手段蠱惑了盛惠溪的心。
有一句話,雪蘭是相信的,楚雲開見識過的女人要比盛惠溪想象中的多得多,雪蘭不相信他一夜之間改變得這麼徹底了。反常即爲妖。
雪蘭想到這裡,又想到了盛信廷。盛惠溪是衛國公府的嫡女,身份和盛蘭溪不同,而且外面都知曉盛信廷不是一般之人,楚雲開明知曉盛信廷不好惹,卻敢惹上盛惠溪,這一點更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