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從沒留意到蜜餞上,經盛蘭溪這麼一說,她纔看到,果然蜜餞似乎和別處的不同,單單是色澤就可見光亮誘人,瞧着就知曉不是普通之物,更不用說味道了。
雪蘭只得用飲茶來遮住自己輕笑的雙脣。
WWW⊙ttκд n⊙CO
從吃果子到用午膳,盛蘭溪一個勁的在說盛信廷偏心。這個比自己那裡的好,那個也比自己那裡的好。
雪蘭聽得膩了,歪在小几上撥花生,“行了行了,戲做多了就不像了。子晏待你那麼好,書都幫你親去挑去,我就不信他沒給你買?”
盛蘭溪似乎被人點中了要害,先心虛的笑了兩聲,纔信誓旦旦着道,“不過那個廚子可確實是大哥費力請來的,你可不能不領我大哥的情啊。”
“知道了知道了,”雪蘭笑着答應下來,“你且放心罷,我會領他的情。”
盛蘭溪在雪蘭這裡又鬧了一會兒,就回自己的園子去了。
雪蘭待到盛信廷回來用罷晚膳後,才悄悄的把心裡話問了出來。盛信廷似乎早料到雪蘭會問一樣,他挑起眉來,轉身笑道,“你難道今日沒問大妹妹麼?”
雪蘭扭身一笑,用帕子輕輕的擦着剛洗過的長髮,“我沒問大妹妹,關於你的事,我只想聽你一個人說。”
盛信廷走到雪蘭的身旁,在銅鏡裡看着雪蘭光潔的臉頰,擡起手臂就把雪蘭抱到牀上去了,嚇得雪蘭驚呼了一聲,“好端端的要做什麼?”
盛信廷摟着雪蘭靠在牀頭,“蘭兒,你對我的信任,讓我覺得待你便是最好,也不夠……”
雪蘭安靜了下來,倚在盛信廷的臂彎裡聽他娓娓講起他生母的事。
“我從沒見過我娘,我娘生下我之後就亡故了。我其實知曉得也並不多,只知道我娘是個窮苦人家的女兒,父母雙亡,被族人賣去青樓,在半路上我娘被過路的父親買了下來。後來,當時父親還未娶母親,就把我娘帶了回來。”
盛信廷說着,低頭吻着雪蘭的青絲,“你是不是在想,按道理說,父親該顧忌着母親,信炎該比我大是麼?”
雪蘭不語,指尖輕輕擺弄着盛信廷修長的手指。盛信廷看着眼前如削蔥般的手指,心頭微蕩,“其實這就是父親爲什麼會對我這麼好的原因……本來,這事我不該說給你聽,這也是我長大後父親才告訴給我的……”
雪蘭聽出盛信廷話語中的一絲苦澀,她不由得擡起頭來,只見盛信廷的頭微微轉向一旁,目光落在不遠處託泥香幾的足腳上。
雪蘭的心一沉,這其中大概有些令人不恥的事,所以盛信廷也覺不能正視雪蘭。雪蘭原本擺弄着盛信廷的手,忽然一轉,扣住了盛信廷的手指,“其實,我並不想知曉此事。發生過的事,都已是過去了,你我都沒那個本事去改變過去的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未來。”
盛信廷的胸口半鬆過,手指也不似剛剛那般僵硬。雪蘭捏着盛信廷的一根手指,輕輕的搖了搖,“回門的事,還是你來打理得好罷。”
雪蘭故意避開了秦氏的話,提到回門的事上,盛信廷心裡是感激雪蘭的。他笑起來,“我定然不會丟了盛奶的面子。”
“只怪你從前送的東西太好了,”雪蘭嗔了盛信廷一眼,“這次回門拿得禮薄了,顯得對他們怠慢了,若是厚了,我們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
盛信廷颳了雪蘭的鼻尖一下,“才嫁過來,你就心放在我這邊了?不愧是我娶進來的賢內助。”
兩個人再不拉秦氏的話,說起回門的禮單來。
說着說着,雪蘭發現盛信廷不再說話,她轉過頭去看時,盛信廷正支着頭望着自己。他的眼裡全是化不開的濃情,叫雪蘭雙腮瞬間染上了紅霞。
“看什麼?”雪蘭推了盛信廷一下,動作是極輕柔的,盛信廷的身子連晃都沒晃動一下。
“看你……”盛信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來,“很美。”盛信廷說完,身子靠了過來,頭抵在雪蘭的額頭上,四目相對着。
雪蘭在盛信廷的雙眸深處似看到一團剛剛燃燒起來的火苗,似乎爲了迎合昏暗的內室,他眼中的火種越來越亮。
“奶,時候已經不早了……”還不待雪蘭回他一句話,盛信廷已經擡手旁小几上的燈罩拿了起來,極輕的噗了一聲,內室暗了下來。只有外室淺淺的燭光映了進來,給本就曖昧的內室,添了些許柔情。
在這片柔光裡,盛信廷擒住了雪蘭纖細的腰肢,聲音喑啞低沉,“蘭兒,我知曉你的好……我都知道……”
雪蘭靠在盛信廷的胸口,聽到那一聲聲有力的心跳聲,輕輕一笑,“我卻是什麼也不知曉的,你別把我想得太聰明瞭……”
話未說完,雪蘭的身子已經被盛信廷橫着抱起……
芙蓉帳子擋住了兩個人的身影,燭火似乎也識趣的暗淡下去了。
翌日一早,雪蘭送走了盛信廷,就去了騰鈴閣。夫人魯氏剛剛用膳,魯氏見雪蘭帶着丫頭進了來,笑道,“你來得倒巧,坐下來一道吃些早膳罷。”而魯氏身邊一個婦人,卻是雪蘭第一次見。
只見那個婦人着柳綠色的緊袖衣衫,外罩一件黛色的吉祥紋褙子,梳着一個平髻,頭上不過插着一支金鳳。若說是嬤嬤,她卻年輕了許多,若說是主子,她的穿着實在太過簡樸了許多。
婦人正在一旁盛着湯,湯盛到了半碗,婦人麻利的把瓷勺放在碗裡,一併捧到魯氏的面前。
魯氏指了指面前的桌子,婦人才把碗放了下來,一轉身,又退到一旁撥起玉碟裡的蠶豆。
看着她動作熟練,絕非第一日服侍魯氏。雪蘭更加懷疑起婦人的身份來。
魯氏見雪蘭看着婦人,笑了笑喚過了婦人,“柳姿,快來見過廷哥兒的媳婦。”
被喚過來的婦人,疾走兩步,給雪蘭施了禮。魯氏在一旁笑着解釋着,“這是段姨娘。”
雪蘭馬上想起盛蘭溪的生母,魯氏的丫頭被擡舉爲姨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