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看了洛璃一眼,洛璃急忙上前來扶起煙翠,雪蘭對煙翠說,“也難得你如此忠心,六妹妹身邊有你,也是她的福氣。你快回去罷,別一會兒六妹妹又找你了。”
煙翠抹了一把眼淚,點頭走回正房去。
雪蘭和洛璃走向蘭園去。
洛璃感嘆道,“小姐,從前奴婢記恨六小姐,可是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她生病的樣子,奴婢的心裡也不好受。”
雪蘭揚起頭來,看着樹梢隨風輕輕擺動着,悠悠着道,“有時候人真是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若是六妹妹在平日機靈時,能料到自己有這麼一天,她還會像從前一樣嬌縱麼?我想她不會了。洛璃,”雪蘭的聲音忽然一低,“你要記得,我們要活在當下,精彩當下,這樣纔沒有什麼遺憾。”
活在當下,精彩當下!
洛璃記得小姐說的話了。
雪蘭回到了蘭園裡,王嬤嬤呈上來一個貼子,“門上人說是盛大小姐給您下的貼子。”
雪蘭忙了這些日子,也很久沒見盛蘭溪了,現在聽說盛蘭溪給自己下了貼子,雪蘭連忙展開了帖子。是盛蘭溪約她後日去盛蘭溪表姐家博鳴侯府的別苑裡垂釣。
雪蘭收了帖子,準備着去見盛蘭溪。
到了那日,雪蘭早早起了身,換了衣服就坐馬車去了衛國公府。
盛蘭溪和雪蘭約好一路去,雪蘭也沒進門,在盛府門口等着盛蘭溪。
洛璃輕輕的挑起車簾,向外張望着,“小姐,衛國公府的後院重新修繕了,現在看着比從前還莊嚴呢,奴婢看皇宮大抵也就這樣了。”
南月在一旁扯了一下洛璃的袖口,洛璃馬上閉上了嘴巴。
雪蘭也懶得和洛璃說話,闔目靠在迎枕上。
洛璃這次不敢再亂說,只靜靜的向外偷看。
忽然,洛璃不住的晃着雪蘭的肩,把雪蘭晃得睜開了雙眼,洛璃的話說得極快,“小姐……小姐,您快看!外面的那個小廝……”
雪蘭覺得洛璃今日越來越不穩重了,平日裡的機靈勁今日全然不見。雪蘭冷哼一聲,“一個小廝你看什麼?若是你喜歡,我和蘭溪說一聲,把你許給人家!”
洛璃臉臊得通紅,南月也在一旁低低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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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洛璃手指向外面,“小姐,那個小廝……好像是您第一次去一井書局遇到的那個!”
雪蘭聽了這話,忙直起身來,她扭身朝外面看去,只見一個背影走進了衛國公府。
雪蘭看着那身形,確實很像和自己爭書的小廝。不會這麼巧罷,又是衛國公府的人?!
南月這時候也湊了過來,她只看了一眼,便轉頭對雪蘭說,“那是大人身邊的小廝,叫巖清。小姐認識他?”
雪蘭深深了吸口氣。
原來很久之前,盛信廷就已經和她在一井書局相遇,只是那時候他在馬車裡,她在書局。這是不是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坐下罷,”雪蘭對着還直着身子向外看的洛璃說了一句,洛璃急忙放下車簾坐了下來。
只是坐了一會兒,洛璃的話匣子又打了開,“小姐,您說從前您踹那個小廝時,盛大爺看沒看到?小姐,您說,那個小廝還會不會記得您呢?小姐,您說,盛大人是不是在那時就知曉你不是個善茬了?……”
雪蘭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洛璃極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雪蘭心裡卻在想,以盛信廷當初能找到祖宅裡來,他定然知曉自己是誰。盛信廷又對盛蘭溪極好,那麼就是說……他從開始就沒想對自己怎麼樣,他都是在摸摸自己的底細!
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雪蘭端起茶杯,猛灌了一杯茶水。
盛蘭溪沒一會兒就從衛國公府裡出了來,她看到停在府門口的馬車,便甩開丫頭的手跑到馬車旁,用力的敲了一下馬車車壁,“喂喂!”
雪蘭撩起車簾從馬車車窗探出了頭來,對着馬車下的盛蘭溪笑道,“蘭溪,你上來罷,咱們倆坐一輛馬車。”
“好啊!”盛蘭溪呵呵笑着,提着裙子上了雪蘭的馬車。洛璃被無情的趕出了馬車,只留得南月一個人在車裡服侍。
雪蘭和盛蘭溪坐了下來,雪蘭就問盛蘭溪,“蘭溪,你是不是曾經讓你大哥幫你買《史祖外傳》了?”
盛蘭溪臉上的吃驚沒有隱瞞一分,“你是怎麼知曉的?”
雪蘭此時已經全明白了過來。
盛信廷果然是去一井書局幫盛蘭溪買書。
雪蘭扯了扯嘴角,“我啊,我是猜的。”
盛蘭溪如何肯信,她挽住了雪蘭的手臂,“快如實招來,你是怎麼知曉的?哦……”盛蘭溪拉長了音調,一臉促狹的笑,“我才和我大哥說了,讓他求娶你,他就跑到你面前獻殷勤去了罷?是不是他告訴給你的?”
雪蘭差一點暈過去,她接住了盛蘭溪點着她頭的手,“盛大小姐,你可別亂點鴛鴦譜好麼?我和盛大人……根本就不熟。”
盛蘭溪笑得更盛,“不熟沒關係,總在一起說說話,不就熟悉了。”盛蘭溪說着,對外面喚了一聲,“來人,去看看大爺回來沒有,若是回來了,問他若是沒什麼事就和我一道去金葵苑罷。”
“蘭溪!”雪蘭去攔盛蘭溪,豈料馬車外已經有丫頭答應一聲走了。
盛蘭溪不顧着雪蘭一臉鐵青,洋洋得意的笑道,“怎麼樣?這下你可以和我大哥好好熟悉一下了罷。”
雪蘭去擰盛蘭溪的臉,盛蘭溪躲着雪蘭,兩個人在馬車裡鬧成一團。
沒一會兒遣出的丫頭回了來,“大小姐,大爺沒回來,不過奴婢把話留給大爺的小廝了。”
盛蘭溪笑着說好,又引來了雪蘭擰她的臉。
馬車在兩個小姐的笑鬧中緩緩跑了起來。
雪蘭把從歲縣裡拿來的野菜送給盛蘭溪一包,“都是林子裡採的,比自己種的好吃。”
盛蘭溪謝過了雪蘭,和她講起了金葵苑的事,“……那裡原本是太祖晚年榮養的地方,後來因爲先前的舅祖家一直陪在太祖身邊,太祖駕崩後,這處別苑就賞給了我舅祖。”見雪蘭沒聽明白,盛蘭溪就解釋道,“我的舅祖就是博鳴侯,他家的爵位傳到現在的表舅那裡已經有四代了。其實若算起來,我們的親戚兒倒是早遠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