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義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念頭,但是這種結果,很符合張懷明一貫的作風,屈打成招,速決速斷。這、這孩子、、、、、、、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了,要是那孩子走了,那北澹寒城豈不是也無法醒過來了?越想越覺的心慌,甚至比剛纔想怎麼救出木槿時,更感到不安!
匆匆的往家裡趕,可剛進大廳裡,就看見一臉焦色的吳小艾,而吳小艾也看到一臉死色的於義,她急忙拉着於義的袖子道,“那孩子,那孩子”
一雙眼睛蒙上了一層霧色,難以置信的問道,“走了?”
聽到她的話,於義感到格外的無力,而吳小艾當時在門口,聽到輕塵和輕非在北澹寒城的耳邊說的時候,心裡也是狠狠的一痛,那一刻天旋地轉,還好身旁的丫鬟扶了她一把。
吳小艾不相信他們說的,於是便在大廳裡等於義回來,他去過大理寺,應該能知曉裡邊的情況,可是於義一張臉上慘白,心裡也就確信了七七八八,但是她還是用萬分之一的希望去問,所以她用的是問句?
可是於義沒有說話,她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我沒有看到那孩子,是張懷明手下的人說的,而且這次就連皇后都出面,恐怕行館裡的兇殺案,應該是皇后的人乾的,所以她纔想急着瞭解了此事,以免夜長夢多”
吳小艾一屁股跌坐在身後的凳子上,張懷明那樣的人處理事情,可能還能把屍體留下,可是皇后?她可是心狠手辣,是不容許有一點破綻留下,他們恐怕連那孩子的屍體都很難找到。
他們不僅沒有好好的保護那孩子,而且現如今連她的屍骨的找不到,百年之後,她還有何顏面去見月兮。
“派出去接安家小姐屍體的人回來稟報說,安家那小姐起死回生,昨日只是一口氣沒緩過來,晚上就醒過來了,當時心裡突生不安,安家小姐醒了,我們可以去找另外的,可是那孩子都已經不在了,去找了也於事無補,一切都晚了”
吳小艾笑的很淒涼,雖然沒有跟那個孩子有過太多的接觸,可是她總能在她身上找到一股親切感,她自己沒有孩子,現在遇見了那孩子,她以爲是上天憐憫,送一個閨女來她身邊,可是她福薄,終究是沒有那個命。
“那殿下怎麼樣了?”於義着急的問道,木槿他是管不了,可是他再也不容許北澹寒城也出現什麼意外來。
“殿下沒事,就是一直昏睡,遲遲沒有醒來”
正是因爲木槿那邊出事了,所以吳小艾就一直關注着殿下的變化,一直讓人守着,隨時彙報情況,也才無意間聽到這個消息的。
她說着的時候,眼裡都已經冒出了淚花,於義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拍着她的肩膀。
還好生死契約似乎不像月兮說的那麼玄乎,至少殿下沒事,能活一個算一個。
輕非和輕塵一直都守在北澹寒城的牀邊,生怕那天的情況再出現一次,他們可受不起這樣的擔驚受怕。輕塵坐在圓桌邊,眼睛一直盯着北澹寒城,而輕非在一旁爲他擦汗,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一直睡的不踏實,可是任憑他們
怎麼叫,北澹寒城就是沒有反應。
他似乎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整張臉全是驚惶之色,兩條眉毛糾在一起,上午的時候,葉子吟來看過他,只是說他身子虛,並沒有大礙,開了一副鎮定的藥給他喝下去,北澹寒城安定了不少,可是着汗水卻一直沒有幹過。
這天氣下過一場雨,不太熱,他們就納悶了,殿下爲何心火那麼重?輕非一邊給他降溫擦汗,還一邊打扇。
而輕塵是因爲聽到木槿遇害的消息,內心有些不安,雖然他沒有見過,可是他去祁城請殿下回來的時候,殿下很捨不得,心裡特別緊張她,甚至後來還將輕彥給派了過去,可見她在殿下心裡的份量有多重。
他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也相當於是看着殿下長大的,雖然平時冷漠的很,可是他很能感覺到北澹寒城當時的心理。
可要是殿下醒來了,小姐又不再了,殿下會不會、、、、、、輕塵不能想象,他從小就跟在北澹寒城身邊,殿下年紀還小,他從出生就被立爲太子,深的御南天的寵愛,那時的殿下,有娘疼,有爹愛,可是自從北澹貴妃離世後,他從一個精靈活潑的孩子,變得沉默寡言,終日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不肯見人,甚至經常和皇上對着幹。
那時的他們輪流守在北澹寒城身邊,給他關心,給他安慰,他們四個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一時間五個人的互相懂得彼此的痛,互相給彼此安慰。
但是這一次,殿下他、、、、、、輕塵搖了搖頭,算了,還是等殿下醒來了再說。他剛想到這裡,北澹寒城的眼睛猛的睜開,嚇得輕非手一抖,險些將扇子都扔了。
安家中最破落的一個小院裡,女子縮在自己的牀上,連牀像樣的被子都沒有,只能裹着一牀破棉絮的補丁被子。
嬌小稚嫩的臉上,毫無血色,頭髮乾枯的很,一個小小的身板,明顯比同齡人要瘦小的多,明顯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可是還好,上天待她不薄,小姑娘長得很水靈,皮膚很白很嫩,從那張小巧的圓臉上,明顯就可以看出長大後定是個美人胚子。
她擡起頭,一雙眼睛冷漠的緊,一點都不符合那張娃娃臉。
沒錯,她是木槿,而不是那個死而復生的安家四小姐。
她已經在這裡呆了兩天了,自從哪日服罪後,她見到了一個女人,雖然她沒有看清,可是卻清楚的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還有張懷明稱她爲“皇后娘娘”
那味道明明就是從澹臺氏哪裡找到的那張紙上的味道,可是還沒來得及她反應,就有人抓住她的頭髮,扯的她七暈八素的,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被灌了些湯藥,那東西難喝死了,嗆的木槿鼻子裡都是那種味道。
還沒等味道散去,她眼前一黑,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坐在地上哭。她不知道自己是到了什麼地方,便出聲問道,“你是誰?怎麼在這裡哭呀”
那姑娘擡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好半晌才衝到她身邊欣喜道,“小姐,是你嗎?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
然後給了她一個熊抱,抱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了。好一會,木槿纔算是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這身體的主人叫安幼,是府上的四小姐,因爲孃親難產去世,所以大家都說她是災星,給他們安家帶來不幸,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的名字都是她奶孃取的。
而她的奶孃也在她七歲多的時候,害病死去,所以安家的人就更忌諱她了,把她獨自扔在安家最偏最破的小院子裡,自生自滅,身邊也只有花姑這麼一個親近的人伺候。
花姑是打小跟着她孃親過來的人,也算是個孃家人,花姑比她大了七歲,安幼十四歲,而花姑也不過二十一。
可是這一次,不知道三小姐安意然從哪受了氣,路過湖邊見着安幼,二話不說就把安幼給推水裡了,而且還不讓人去救。
等到花姑聽到風聲趕過去的時候,安幼早就沒氣了,安幼死了,安家的人自會覺得災星離開了他們,都恨不得辦場宴會慶祝一下。
沒有人去處理安幼的後事,只有花姑一個人,她將安幼帶回屋子,一邊哭,一邊給她擦着身子,因爲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她家小姐沒有死、沒有死。
可是到最後,自個都忍不住的坐在地上哭,直到木槿叫了她一聲。
小木門“吱呀”的一聲,穿着灰麻衫的花姑走了進來,她端着一個早已掉了漆的托盤,上面是一個土碗,裝着一碗黑漆漆的東西。
木槿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東西呀,花姑見她苦着一張小臉,立馬笑道,“小姐,這是府上大夫開的藥,你可一定要喝完”
她將托盤放在一邊,然後小心翼翼的端起來,用勺子攪了攪,又放在脣邊吹了吹,才遞到木槿的嘴邊,木槿是很不願意喝這個的,當時就是因爲喝了像這樣的東西,連命都沒了,她心裡是拒絕的。
可是她看到花姑一臉的期待,還有她脖子上不小心露出來的鞭傷,木槿還是張嘴了。她可是個不受寵的小姐,死了都沒人管,怎麼可能還會有藥給她準備,花姑這藥怕是捱了一頓鞭子,才帶出來的,她怎麼能辜負花姑的好意,她要快點好起來,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她不禁要給花姑討個公道,還要爲自己討個公道!
想到這裡,木槿一把端過花姑手上的碗,咕嚕咕嚕的,三下五除的就見了底,花姑接過碗,又讓木槿繼續休息,走的時候還壓了壓她身側的被子。
門重新合上的時候,木槿躡手躡腳的站起來,昨天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的內力什麼的,居然全都在,只是這個身體太弱了,之前又沒有訓練過,所以根本就發揮不出來,她也不能用自己的內力療傷。
這兩天她都在悄悄的鍛鍊這個小身板,她必須要讓這個新身體,慢慢的熟悉她,然後爲她所用。她做一些簡單的扎馬步,或者是圍着房間跑上幾圈,還好這個身體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身子骨還是很利索,很有勁。
而且她還知道,她死的時候,正巧安幼也是這個時候離開的,所以她的靈魂就住進了她的身體,而現實中的一切都沒變,只是她又死了一次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