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邊的秋公公,站在門口,山呼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人跪拜在地。 御南天擡了擡手,沉穩有力的說了一聲“平身”,便朝最高的位置走去,但是身後的皇后顧蓉煙卻是從容不迫的笑道,“各位大臣不必拘謹,今日是爲雪城主的接風宴,大家該怎麼樂就怎麼樂” “多謝皇后娘娘”,雪末瀛朝顧蓉煙屈身一拜。“雪城主太客氣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這般客氣作甚!”,顧蓉煙的暗示也太明顯了,雪末瀛倒是覺得沒什麼。 但是下面的朝臣可不是這麼想的,難道說,太子要真的給人家做上門女婿?這也太荒唐了,可是看雪末瀛的態度,雪域城每年交上來的賦稅可是整個國庫的一半,要是得罪了他,那他們豈不是連俸祿都沒有了? 這一次的宴會,可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只要皇上沒有正式發話,一切都還不是定數。 顧蓉煙坐到自己的鳳位後,和對面落座在下面一點的禦寒昊對視了一眼,又看着他上面一點的桌案前空無一人,於是緩緩的朝御南天說道,“皇上,太子殿下還沒來,要不讓人催催?” 御南天晲了一眼空着的位置,才慢慢地說道,“來人啊,去把太子請來”話剛落口,門口的小太監立馬報道,“太子殿下駕到”。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衆大臣皆起身跪拜。 北澹寒城一身玄錦色的袍子,給人一種距離和神秘感,腰間的束帶金絲勾成的花紋,上面繡着的象徵太子身份的冀圖,走動間竟有種動態的錯覺,從遠處走來,彷彿背後生出來的光芒,讓他格外的耀眼,就像王者的姿態俯睨着一切,腰間白玉的墜子一走一晃,迷花了所有人的眼。 好半天才聽到北澹寒城有氣無力的一聲,“都起來吧”,衆人起身才注意到北澹寒城整張臉都白的嚇人,甚至還隱隱聞到他身上的藥味,剛纔的那些感覺瞬間都消失了,他還是那個病秧子般柔柔弱弱的皇子。 “北澹寒城參見皇上,皇后”,他並沒有真正的跪下去,虛晃的姿勢麻痹衆人的眼罷了,御南天沒有多說什麼,揮了揮手,給秋公公遞了個眼色,秋公公立馬會意的朝身後的小太監耳語了一句。 小太監屁顛屁顛的跑了到一邊,取出一張軟墊,細心的爲太子鋪上。長心眼的人都看到了,每個人都有軟墊,而皇上卻又讓人取了一張加絨的墊子給太子。 可是太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甚至在剛纔稱自己姓北澹,連父皇都沒有叫一聲,也不知道皇上心裡是怎麼想的。 但是在所有人的眼裡,皇上對太子是極好的,寵的簡直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北澹貴妃活着的時候,太子和皇上的關係很好,可是太子自從北澹貴妃死了之後就一直與皇上不再親近,甚至在最近的兩年裡,矛盾更加大,整個人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宮殿。 雪末瀛看着兩人的關係,眼裡晦暗不明,知道在算謀着什麼。但是場上最不開心
的就是皇后和二皇子,一個人是記恨,一個人是嫉妒,還真不愧是母子,連仇恨的東西都是一模一樣,可是仇恨又怎麼樣,臉上還不得掛着母儀天下的姿態與氣度。 “秋公公,開始吧”,御南天朝秋公公淡淡的說道。 秋公公往前走了一步,傳呼道,“宴會開始,起歌舞”。 大殿裡,各種樂器開始奏響,一大波舞姬魚貫而入,豔麗的服飾五彩斑斕,舞的還是那些慣例的招,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致。 北澹寒城轉動着桌上的小酒杯,輕舞立馬上前爲其斟酌了一杯,脣間輕抿了一小口,盯着酒杯裡的酒,心裡泛起冷笑,剛纔進來的時候就聞到這素歌的味道,一時還不敢相信,十年的素歌?皇后娘娘可真是大方的緊呀。 慢慢的放下酒盞,目光落到一處,不知在看些什麼。而這時雪末瀛卻站起身子,舉杯向御南天道,“臣敬陛下一杯,願陛下千秋萬代”,傲慢的姿態,驕傲奢華的腔調,聲音嘹亮着整個大殿。 其他那個大臣見了御南天不是穩恭輕語,而他這番底氣中足,可見心裡並沒有把這個皇帝放在心上,仗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真是驕傲起來了。 在場的人不乏有如此想法的人,可是那又如何呢,人家就有那個資本,羨慕嫉妒之餘,還懷着一些陰暗的想法。 御南天又哪裡看不出這個臣子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急不得,他拿起杯子示意了一下,便放回桌上,並沒有喝。 衆大臣心裡詫異萬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居然當着這麼多的人,拂了雪末瀛的臉面,但是看御南天面無表情,神色冷漠,實在猜不透,於是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雪末瀛看了,面目僵硬,這老皇帝到底幾個意思,自己給他敬酒,他居然沒喝,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這無疑是在打他的臉,站起來的他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眸中一片不悅。 而顧蓉煙趕緊圓場道,“雪城主,皇上身體不適,御醫說不能飲酒,要是掃了城主的興致,本宮讓昊兒替皇上喝了這一杯吧”。 遞了一個眼色給禦寒昊,他立馬逢笑的端着酒盞站了起來,“那我就替父皇喝了這一杯”毫不猶豫的就喝了下去,將空空的酒杯給他看了一眼,立馬又有小宮女爲其滿上。 “這一杯是我敬城主的”,說完又毫不猶豫的一乾而盡,雪末瀛看着禦寒昊這般謙恭姿態,而且此人長得不錯,又這般識大體,心裡的陰鬱頓時一掃而過,心裡對他也是好感萬分,痛快的與他對飲了一杯。 顧蓉煙看到這裡,心裡也是欣慰,努力還是有成果的。如果能將雪末瀛說動了,那麼他們就有多了一個靠山,而現在最大的麻煩事雪妍,這個沒腦子的蠢女人,居然傾情與北澹寒城那個賤種,真是讓人頭疼。 陡然樂聲拔高了一個調,舞姬門的動作變得緊促起來,一抹五彩的身姿闖入衆人的視線。婀娜身姿,彷彿是妖嬈的牡丹,五彩蹁躚的衣裙,像極了天邊的彩霞,雪妍本來就生的極美,這般打扮下倒是頗有番滋味。 衆人不禁對這闖入者,看驚了眼。而雪
末瀛見衆人如此模樣,心裡更是驕傲不已,他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 雪妍高揚着腿,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度,藉着舞姬的身子,拔高了一個高度,踩着她們的背,每一步都很華麗,就像是踏水而來的碧波仙子。 雖然說雪妍在很認真的表演,可是她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北澹寒城,那個出塵的男子一直看着這裡,可是她分明的看到他的焦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她盡力的誇大幅度,爭取抓住他的視線。 雪妍的這點小心思,怎麼瞞得過雪末瀛,她可是他一手帶大,寵在心尖上的女兒,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能知道她想幹嘛。 雪末瀛對北澹寒城還是有所耳聞的,華麗精貴的出生,一副好皮囊,一個好的地位,可是哪有怎麼樣?身子孱弱的他,指不定哪天就沒了,而且相比之下,皇后一堂可是比他強太多,就算他要站隊,他也首先排除他。 可是他也知道他這個女兒的性子,她看上的東西就非得要到手,他聽到下面的人跟他提起過,可是沒想到,雪妍會這般執着,看她看北澹寒城炙熱的眼神就知道了,這事他還得在考慮一下。 一舞完畢,禦寒昊立馬站起身來,帶頭鼓掌,毫不掩飾的誇讚道,“雪妍郡主,恍若九天玄女,這一舞更是讓人眼前一亮,實在是絕”。 “二皇子過獎了,雪妍獻醜了”雪妍同樣的施施一禮,雖然謙恭有禮,語氣裡卻不免有些敷衍。禦寒昊臉上有點掛不住,但又無可奈何,只好訕訕的坐了回去。 “雪妍郡主真是個妙人,看賞”御南天臉上終於不再冷漠,居然掛着淺笑,北澹寒城看着這個小舉動,心裡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雪妍恭敬的謝禮後,顧蓉煙趕緊打趣道,“雪妍郡主本宮看着也是歡喜,在宮中和雪妍郡主相處的這段日子還是很融洽的,若是雪妍郡主能嫁到皇家來,本宮可更是開心不已了”,突然顧蓉煙將話題轉到北澹寒城身上,笑眯眯道,“城兒覺得雪妍郡主如何?” 聽到被顧蓉煙提起,北澹寒城故作打量的看着雪妍,雪妍被這目光弄得笑臉紅俏,一時將臉埋下。北澹寒城故作深思熟慮,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上一次宴會時,本宮就覺得郡主不錯,娘娘就想着要撮合本宮和郡主,時間久了,這是也就算擱下了,而這一次娘娘又提及此事,娘娘與郡主相處融洽,而皇上對郡主也是喜愛的,本宮不介意娘娘爲皇上擡一個妃子,不就是多一個小娘,本宮不會放在心上的”。 北澹寒城的聲音輕輕的,卻是不大不小,擲地有聲,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在竊竊私語。雪妍羞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而皇后更是一時語塞,一雙手將手中的絲帕,絞扭的不成形狀,又氣又惱的看着他。 “城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御南天也有點羞惱,臉色也不大好看,呵責道。而北澹寒城卻表現出一臉無辜,不明其味的應道,“難道娘娘的那番意思,不是在暗示本宮這個嗎?二哥,你說呢?”北澹寒城將頭扭向下方,向禦寒昊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