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就此留步吧!小輩就不多打擾了”君弦拱了拱手,方丈長相慈和,一身袈裟着身,別有一股佛光普照的感覺。
他手裡捏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道,“代我向你師父道聲平安吧!”
君弦一貫冷清的臉上,硬是擠出幾許生硬的柔和,卻毫無違和感,朝方丈點了點頭,這次下山是應了詩音要來找木槿的。
順道應承了自己的師父,來看看的他的老朋友。
只是下來後,便聽說北澹寒城在邊境,便也就先來了聖都,本以爲他勝利了之後,就會回來,也避免了自己多跑一趟。
可是等着等着,人卻等不見了,後來他堅持自己再在聖都等一等,卻依舊沒有等到人,於是最後準備再來這裡,向方丈告別,他也就可以回咫尺涯了。
就在這時,吳小艾的婢女跑了出來,恰好看見君弦和方丈兩人,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去請求方丈道,“大師,寺院附近有沒有大夫,裡面有人好像要生了”
剛纔她也只是粗略的瞄了一眼,看見木槿的大肚子,理所應當的就認爲她是要生了。
婢女着急的模樣,方丈不由的將目光投向了君弦,禮佛的人,本來就是以慈悲爲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事就發生在他的地盤上,他能不管?
“賢侄可否看在老衲的面子上,出手救治一番?”
婢女的目光落在君弦身上,方丈都這麼說了,那麼這位公子一定是位大夫了?她連忙試探性的請求道,“公子,我家夫人是京兆尹於大人的妻室,如果你能出手的話,我家大人一定會感激不盡的”
她將話題牽到地位上,在這聖都裡,誰不認識自家大人,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官,可是卻深受聖恩,可是君弦卻眉頭輕皺,擺明了有些不願意。
君弦本來就是那種不願意深入複雜關係當中,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話,沒準他還會施以援手,可是這婢女居然用官威來敲打他,未免也太、、、方丈注意到不同的氣氛,連忙打圓場道,“這於大人是聖都裡的清官,而於夫人也是我們金安寺的常客,善良的人總會又善緣的,你說對嗎?賢侄。”
嗯?君弦不由的看了一眼方丈,笑的跟殿上的大佛一樣,如果他不救的話,豈不是成了惡人?
在君弦猶豫不定的時候,方丈對婢女道,“請女施主爲我們帶路吧”
婢女反應了一秒,連忙點點頭,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君弦突然變的被動起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方丈。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他這位老朋友腹黑的很,今天他算是領教了。
三人趕過來的時候,木槿已經疼暈過去了,吳小艾焦急的摸了摸額上的汗水,她從來都沒有當過孕婦,也不知道這孕婦該這麼弄。
想把她弄出去呢?又怕萬一碰到了哪裡,出事了就不好了。
而煙雨這個時候就在懊惱了,以前身邊不是跟着很多人嗎,今天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見了?
“夫人,大夫來了”婢女
朝吳小艾喊了一聲,她和煙雨齊齊的看了過來,吳小艾認得方丈,所以,婢女口中的大夫,就是這個年輕公子了?
許是略帶着幾分探究,君弦這時被人質疑了,正準備擺上自己高冷一面的時候,忽然注意到那“孕婦”的臉,頓時一張臉變的錯愕。
他找了這麼久的人,就在聖都?她現在這時怎麼了?
君弦連忙小跑過去,跟平日的作風比起來,顯得有些倉促了,連方丈都驚訝了,他可沒少聽起老朋友說起自己的大徒弟,那可是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人,成熟、穩重,那就是他的代名詞了。
可是現在這怎麼看見一個女人,比誰跑的都快,他可沒有看錯剛纔於夫人朝他投來質疑的目光似,他都準備起了一副傲嬌,想撂挑子的心情了,可目光一落到那女子臉上後,所有的表情都沒有了。
君弦一上來,就是抓起木槿的手腕,絲毫沒有任何的避嫌,而其他人也因爲情況緊急,完全都沒有想過這個。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煙雨道,“給她服下”煙雨被木槿突然的昏厥,嚇的六神無主,這時候也不管什麼,反正這個人總不會當着面,害她家夫人吧!
所以,她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扳開木槿的嘴,將藥丸塞了下去。
因爲君弦的突然插入,吳小艾只好往旁邊站了站,看他的熟練的樣子,應該是個大夫吧,再說了,方丈也才旁邊,方丈的爲人,她還是信得過的。
後來君弦直接將木槿抱了起來,完全沒有顧忌到男女大防,煙雨本來想說這句話的,可是轉念一想,如果讓夫人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個事兒,再說了,她的力氣,根本就不夠用,想要抱起木槿,然後穩穩當當的?
好像不太可能!
然而君弦可就沒有煙雨想的這麼多,在大夫的眼裡,只有病人,沒有男女,更何況木槿曾經還是他的病人呢,他怎麼可能不負責。
君弦直接抱着木槿出去了,走的很快,只有煙雨跟了出去,吳小艾完全是懵的。
她指着已經消失的背影,完全說不出話來,而方丈只是淡然一笑,“於夫人放心,他就是個大夫,而且依老衲看來,或許他與那位夫人認識”
君弦將木槿抱出去的時候,跟在木槿身邊的暗影,認出他來了,本來他們是有人去找大夫和穩婆了,沒想到這位神醫來了,他們就放心了。
“公子,我家夫人怎麼了?”煙雨站在牀邊,着急的不行,君弦注意到木槿的手指,然後他眼眸垂了垂,對煙雨道,“你出去找點熱水吧,待會你家夫人醒了,或許用的上”
“好,我馬上就去”煙雨連忙說道,心裡什麼也沒有想,反正只要是對木槿好,就算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願意。
煙雨剛走,木槿就從牀上坐了起來。
“君公子,你又救了我”木槿看着他,笑了笑,因爲吃了藥,臉色恢復了些,不過還是慘白的緊,這笑還不如哭呢。
“夫人還是爲腹中的孩子多想一想,情緒波動太大不是一件好事”
君弦語氣平淡,闡述這事實。
木槿低下頭,一顆淚打在她手背上。君弦沒有說話,房間裡的氛圍靜寂的很,還縈繞着一絲叫傷感的東西。
忽然木槿開口道,“君公子,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君弦看着木槿,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肚皮,指節因爲用力,顯得有些蒼白。
“你想讓我幫你把這個孩子早產下來?”君弦帶着一絲意會不明的語氣,似乎是在試探、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可是木槿卻點了點頭,多餘的想法盡數被掐斷。
“你想好了?”他沒有多餘的勸阻,一方面,他是覺得木槿是個有自我想法的人,從剛纔的那個動作,明顯是想讓自己支開那婢女,想說的估計就是現在這句話吧!
其次,他不是個喜歡勸阻的人,除了詩音,可是詩音就算是他的勸阻,她也不會聽,所以完全是浪費口水,而其他人對於他來說,他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做,又何必干涉。
他開口問“你想好了”就已經是多餘的了。
而對於木槿來說,這已經不是想沒想好的事情了,而是必須要這麼做的事情,她知道,這樣做是對孩子的不公平,可是北澹寒城也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一個人,現在生死未卜的情況下,叫她如何做到坐以待斃?
北澹寒城是在去西蠻的路上失蹤的,所以她心裡有一種直覺,北澹寒城一定在西蠻,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去西蠻找他。
相對於早產兒,帶着孩子的話,後者的危害或許更大,所以她只能對不起孩子了,她心裡不知道默唸了多少句“對不起”了。
等煙雨回來的時候,木槿已經調節好了情緒,絲毫沒有提起有關於北澹寒城的任何事情,而煙雨也沒有那麼不識趣。
木槿休息的差不多後,吳小艾也過來了,兩人聊了會,吳小艾也有意無意的安慰了她幾句,兩人這才分開。
接下來的幾天,木槿都在君弦的秘密調養下,準備引產,這件事情只有木槿和君弦知道,就連煙雨都不知情。
在之後來的第十五天夜裡,木槿忽然肚子疼,原本都已經安靜的小院,一時間燈火通明,大家都知道是夫人要生了,可是沒有一個人記起這孩子還沒有足月。
至到消息傳到宮裡,禦寒澈扔下摺子,直接出宮了,跟在他身邊的太監宮女,全都一臉懵。
禦寒澈趕來已經是後半夜了,君弦和穩婆已經在房間裡待了許久,穩婆負責接生,而君弦就負責穩定木槿的緊急情況。
“到底怎麼回事?這都還誒有足月,怎麼就生了?”被禦寒澈抓住的是個小丫頭,被這般一通兇巴巴的訊問,頓時嚇得話都結巴了,“奴婢,不、不知道,夫人是突然說肚子疼,然後就說是要生了”
禦寒澈盯着緊緊關着的門,心裡着急的不得了,這可是五哥的第一個孩子,要是有什麼閃失,他拿什麼跟五哥交代!更何況皇嫂對他也是有救命之恩的,五哥不在,他就是最有自個守在這的人。
這也是他連夜出宮,也要守着母子平安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