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澹寒城運功,將掌風下之下運出陰寒之氣,手掌在木槿那隻胳膊上方移動,肉眼可以看見木槿的手臂上,結起了一層薄冰。
熙景看着他做的一切,臉上露出很不贊同的表情,用外力降溫,杯水車薪,到頭來,那條胳膊,估計都會失去。
他強忍着不適,用衣袍擋住了些刺眼的光,慢慢的走到他跟前。
“你這樣會很損功力的”
“那又怎樣”北澹寒城連頭都不曾擡起來,如果損失了這一身的功力,能讓木槿恢復健康,他心甘情願。
北澹寒城手下不急不躁,絲毫沒有因爲熙景在旁邊看着,而有所遲緩。
“就算你這樣封住她的經脈,血液不流通,如果三天之類我們出不去的話,她的手估計也就廢了”熙景不介意北澹寒城對他愛答不理,他寂寞了五年,好不容易來個人,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但是這麼嘴殘,估計是要捱揍的節奏。
北澹寒城冷睨了他一眼,威脅的說道,“如果你不盡快想到出口的話,我不介意先讓你的胳膊廢掉”
熙景愣了半晌,才聽明白這個人是在威脅他,突然笑出了聲。
真是好笑,如果他知道出口在哪裡,用得着困這麼久嗎?熙景像看怪物一樣的瞥了他一眼,然後不發一言的從他身邊走開,回到自己的那片黑暗中。
四下安好,北澹寒城穩定住了木槿的情緒,她不再不舒服的哼哼唧唧,安安靜靜的枕在北澹寒城的腿上。
北澹寒城脫下自己的外袍,將木槿裹了個嚴嚴實實,摟在懷裡,儘量把她的體溫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木槿醒來的時候,自己身前多了一雙手,她揚起頭,北澹寒城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
原來是北澹寒城?
她側着頭,北澹寒城胸口上烏漆嘛黑的一團,全是被燒焦了的,木槿想起昨晚的事情,可是爲什麼這會手不怎麼燒了?
她試着要把手從緊裹着的衣服裡伸出來,剛動了動小手指,身前的手有了動作,木槿連忙將頭偏靠在他胸前,側頭假裝熟睡。
她轉過去的時候,目光與熙景的目光交在了一起,看清他的臉之後,木槿心中一驚,但是耳邊傳來北澹寒城的呼吸聲,她來不及多看,急急忙忙的將眼睛閉上。
北澹寒城睜開眼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木槿還有沒有發燒,他的手放在木槿的額頭上,溫度降下去了,嘴邊扯出一抹歡愉的微笑。
他就說槿兒一定會沒事的,不過、、、北澹寒城將目光轉到木槿的手上,不自覺的伸出手去,還沒碰着,木槿的手一縮,他下意識的扭過頭去,木槿正好轉了過來。
兩張臉的距離,碰到了彼此的鼻尖。
北澹寒城沒想到木槿已經醒了,而木槿沒想到北澹寒城會去拉自己的手,所以她下意識的就收回來了,她怕她又會傷着她。
北澹寒城鬆開了木槿,往外挪了一點。
“我”
“我”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的,然後又同時打住。
“你先說吧!”
“你先說吧!”
兩人又是同一時間開口,木槿突然低下了頭,手捏着衣服,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就是你發燒了,我沒對你做什麼”北澹寒城想說的就是這一句,因爲剛纔木槿的那個小動作,讓他誤會是木槿不願意讓他碰,所以才決定要解釋清楚的。
而木槿則
立馬擡起頭,緊張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一張臉上紅的不能再紅了。
“她是怕又燒着你”熙景突然來的一句旁白,嚇得木槿連忙看着他,氣惱又羞愧。
北澹寒城先是一怔,然後露出了笑容,一把拉過木槿的身子,緊緊的摟在懷裡,鼻尖全是她的髮香,原來他們離的這麼近!
“槿兒,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他語氣裡的興奮,就是像是一個要到了糖果的孩子,木槿卻不滿的一把推開他,弄得北澹寒城一頭霧水。
“你還欠我一樣東西”木槿用受傷的手抵在他們倆的中間,而北澹寒城卻誤以爲木槿是在說手的事情,他拉着木槿的手道,“我一定會把你的胳膊治好的”
木槿搖搖頭,將他的手掰開,氣嘟嘟的說道,“你不應該欠我一個解釋嗎?”
“嗯?”北澹寒城擰着眉,解釋什麼?
木槿看着他,一臉茫然的表情,這真的是她認識的北澹寒城嗎?好吧,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了的好。
“長的不說,咱們就說北郡的那羣百姓,你當初爲什麼要燒死他們?”
北澹寒城的眸子沉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沉痛往事一般,緩緩說道,“哪日去北郡之後,發現北郡百姓的情況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他們完全失去了人性,見到活人,就會撲上來撕咬,一眼望去滿目瘡痍”
他頓了一下,沉痛的回憶,他連嘴都張不開,可是、、、“他們已經回不去了,我猜到那個女人會對我下手,所以我便將計就計,鋪好路,將這一切都燒的乾乾淨淨,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會掉進密室,發現還沒被毒害的其他人,以及、”
北澹寒城擡頭看着木槿,木槿卻懂了,他遇到了假木槿,而那個假木槿就是木予漓給北澹寒城設的圈套。
木槿沉默了一下,咬脣問道,“那、、花姑呢?”
這一次,倒是北澹寒城真的懵了,說起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去了,然後莫名其妙的看到死了的花姑和宮女?
“你不知道?”木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槿兒,你知不知道,那一次,你是傷我最深的,你當時的眼神,以及對我的憎恨,每每噩夢醒來的時候,我的心就一次次的被撕裂”
“所以你就去找假木槿來安慰自己?”木槿的語氣陡然一轉,驚的北澹寒城後背冒出了一層薄汗。
那一次,他的確知道木槿在外面,但是當時暗裡有伊允諾,明裡有木予漓,他不確定木槿在他身邊是否能夠全身而退,所以他故意做了一齣戲。
北澹寒城沒有解釋,而是重新將木槿拉回到自己的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頸彎說道,“我不是一個隨便人,但我只對木槿隨便”
雖然沒有親耳聽到他跟她解釋,但是對於木槿來說,這一句話,已經足夠。正在她感到幸福滿滿的時候,北澹寒城卻不滿的說道,“你還好意思指責我,肚子裡不是也有了別人的孩子,你個小沒良心的”
說罷他的手在木槿的額頭彈了一下,但是眼底卻沒有絲毫的嫌棄,他愛的人正好愛他,這就足夠了。
木槿趴在他的肩膀上,吃吃的笑了笑,原來北澹寒城也有這麼純情的時候。
“我也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我也只對、、”她的話沒有說完,飛快的在北澹寒城的臉頰上,“碰”了一下。木槿瞪大了眼看着他,而北澹寒
城有點懵,信息量太大,有些消化不良。
“如果當初你好好說話的話,我就不會撒這麼一個慌,所以全怪你”
北澹寒城的目光落在木槿的下腹上,那個他心心護着的,是個假孩子?那如果不是護着那個假孩子,他也就不會受傷,木槿也不會來救他,那麼木槿也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來說去,這到底怪誰?北澹寒城審視的目光,看的木槿渾身難受。最後,木槿低下頭,委屈的說道,“其實,我也沒有想那麼多,當時就是爲了、、”
她還沒有說完,腦袋後面多了一隻手,然後、、、北澹寒城的臉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甚至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剛剛我似乎被某人吃豆腐了,所以,我應不應該吃回來呢?”北澹寒城的眼裡寫滿了輕笑。
木槿想都不想就要往後,可是她腦後的那隻手,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薄脣瞬間傾覆在她的脣瓣上,溫熱的感覺,木槿全身竄過一股電流,彷彿被定住了。
“你們倆真的是夠了,難到我這麼大個活人,是空氣嗎?”熙景抱着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噁心的看着他們倆。
而木槿慌亂的推開他,她怎麼就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呢?
北澹寒城看着熙景,雙眼寫滿了不爽,就是那種想了很久的東西,已經快到手了,都已經送到了嘴邊,結果還是沒吃成。
熙景被看的有些後怕,努力往後縮了縮,儘量不要被當成炮灰。
“如果你想變成空氣,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熙景連忙擺擺手,尷尬的笑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們繼續、繼續啊,就當我不存在”
那麼大一個活人,說不存在就不存在,這更讓人尷尬,好不好,木槿臉更紅了。
不過這會她倒是注意到,這個人不是木予漓。
“你是誰?爲什麼和木予漓長得如此相似”
木槿的目光落在熙景的身上,然而熙景卻一臉懵,木予漓是誰?他沒有說話,倒是北澹寒城替他答了。
“我想他應該纔是正真的熙景,而那個木予漓,是假的”
木槿驚了,整個西蠻都沒人知道國君易主的事情嗎?到底是該說西蠻的那些人太笨了,還是說木予漓的演技太好了。
更或者說、、、、、、北澹寒城的目光與木槿撞在了一起。
木予漓背後有人爲他鋪墊這一切。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個木予漓是誰,但是聽得出來,他應該就是那個冒充我的冒牌貨吧!”說冒牌貨的時候,熙景帶着幾分不屑和憤怒。
然而他心中一驚,猛的想起什麼來,訝異的低吟道,“難道是木家?”雖然說得很低,但是這裡畢竟很安靜,而他也習慣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也低不到哪裡去。
這五個字正好落在他們耳朵裡。
木予漓去東雲的時候,就是藉着木家世子的身份,而熙景去猜測木家,也不是什麼無可厚非的,只不過他無憑無據的猜測,不能讓人信服罷了。
木槿是最先有反應的人,激烈的朝熙景道,“不是木家”如果是木家的話,木予漓也不會想着用木家來威脅她。
不過熙景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如果木予漓和木家真的有什麼聯繫的話,那她豈不是被人白白的玩弄股掌間。
“不會,應該不會的”木槿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失措。
北澹寒城則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會?什麼不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