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耳語的把朱氏寬慰好後,徐錦瑟方纔起身離開了。
出了院落,在拐角處徐錦瑟無意間看到了一差不多五歲的小女孩藏在灌叢中不知道在幹什麼,小小的身子隱在灌叢中一搖一擺的很是歡快。
徐錦瑟挑眉,好奇的走了過去,好似怕會嚇到小女孩一樣輕聲的說道:“小朋友,你在做些什麼?”
小女孩猶似受驚的轉過頭,小鹿一般的眼眸驚疑未定的看着徐錦瑟,瑟縮的顫着身子,顫抖的翕動着嘴脣,小聲的說道:“姐……姐姐,不要告訴娘我在這裡,我這就走。”
徐錦瑟眼裡的疑惑一閃而過,不過還是很溫和的走了過去,她看得出來這位小女孩很怕生,所以儘量的表現的很和善,在距離小女孩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溫和的笑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彷彿是感受到了徐錦瑟的善意,所以小女孩也沒有剛開始的害怕,怯怯的開口道:“我叫徐嫣然。”
徐嫣然?
徐錦瑟下意識的在腦子裡想了一下,怎麼也想不起來徐府有一個叫徐嫣然的,就算是上輩子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女孩,不過徐錦瑟也知道府中養着一些沒名沒分的女人,有些甚至連通房都不是,只是供徐霽得閒的時候發泄慾望的工具罷了,這些女人如果得徐霽的歡心興許還能一躍而上成爲府中的通房或者姨娘,若是不得徐霽的喜愛,終老一生也沒個名分,生的孩子也只能爲奴爲婢,生活悽楚。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你?”徐錦瑟淳淳善誘道。
徐嫣然歪頭想了想,小聲的說道:“姐姐,我和孃親就主要鬆亦院那邊,孃親平日裡都不要我出來,今日我是趁着孃親鬆懈偷跑出來一下的,姐姐千萬別告訴孃親,要不然我就要被孃親打手心了,那細細的棍子打在手上可疼了。”
徐錦瑟慢慢地走進徐嫣然,伸出手試探的想握住她的小手,徐嫣然只是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允許徐錦瑟的親近,安安靜靜的任由徐錦瑟握着。
“你跟你孃親兩人住在鬆亦院那兒?”徐錦瑟柔柔的問道。
鬆亦院這個地方徐錦瑟還是知道的,聽說是徐霽八年前的時候納了一名妾室,姓孫,江南人士,有着江南女子的溫婉甜美,詩詞書畫樣樣精通,織繡針黹無一不會,是江南難得一遇的才女,聽說徐霽一見驚爲天人,罔顧那女子已許配夫家強行的把人搶了回來,納爲了妾室,一擲千金的建了鬆亦院,裡面仿造着江南的景觀建了山山水水,亭臺樓閣,假山溪水,美輪美奐,當時候很多人都羨慕着這位江南來的女子,只不過僅僅是三年的時間就失去了興趣,漸漸地也不再去鬆亦院,鬆亦院也在人們的特意遺忘中而當它不存在,曾經的舉世風華,如今的門可羅雀。
徐錦瑟聽過孫姨娘這個人,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一面,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一輩子徐錦瑟都沒有見過,彷彿徐府就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似的,這位孫姨娘實在太安靜了,不管府中如何的熱鬧喧譁,鬆亦院永遠都是安安靜靜的,徐錦瑟甚至沒有孫姨娘的膝下有這麼一位女兒。
對於孫姨娘的遭難徐錦瑟也無法置喙,也許這一切錯都是在徐霽的身上,從孫姨娘的身上彷彿折射了她的上一輩子,李晟高興了就對溫言耳語一番,不高興了扔在一邊愛理不理。
男人就是這樣,喜歡了掏心掏肺的對你好,不喜歡了郎心如鐵,狠心的彷彿就從來沒有認識過。
徐嫣然乖巧的點點頭,奶聲奶氣的說道:“我與孃親兩人就住在鬆亦院,平常娘會在裡面種些蔬菜,兩三天會有一位阿婆給我和孃親送飯菜吃,孃親說那位阿婆是這個府裡的,小時候我會經常偷跑出來,偶爾還會碰到很多姐姐聚在一塊玩玩鬧鬧的,有些姐姐還會叫爹,姐姐,什麼是爹?”
這一句童言童語讓徐錦瑟差點沒有流下淚。
透過小嫣然徐錦瑟彷彿看到了她的小時候,小小年紀的她就被送到別院生活,爲了生計不得不賣力的幹活,養雞養鴨,種菜賣菜,這些本該不是千金小姐該乾的活都被她學會了,不過小嫣然比她幸福多了,至少她的身邊還有陪着她的孃親,而小小的她不但失去了孃親,爹爹對她也是置之不理的,即使後來接回來了有的也只是利用,父女之間沒有一絲真正的父女之情。
徐錦瑟揉捏着手中的小柔荑,笑道:“爲什麼想要知道什麼是爹?”
“因爲我偷偷地看到別人都是有爹有娘有姐姐哥哥的,可我身邊就只有孃親一個,平常我只要問孃親什麼是爹,我的爹爹去哪了娘就會很傷心,說什麼他不在了,孃親還說她想回江南,姐姐,你能告訴我江南在哪嗎?”
徐錦瑟心一揪,柔道:“江南啊,其實姐姐也沒有去過所以啊也不知道江南在哪,不過我想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你孃親的江南。”
徐嫣然甜甜一笑,說道:“姐姐,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徐錦瑟抱了抱徐嫣然,親切的說道,“你是你孃親的依伴,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長大,我想你孃親就會開心的。”
徐嫣然笑的更甜,活躍的像只招展的小蝴蝶。
“姐姐,你也是這個府裡的人嗎?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你。”徐嫣然睜着雙眸,天真的問道。
“我也是剛回府不久,所以你沒有見過也是情有可原的。”
“姐姐,你長得可真漂亮,很像我的孃親,孃親長得可漂亮了,比我偷偷看到的那些姐姐還要漂亮。”徐嫣然天真的描繪着,“姐姐,我可偷偷地告訴你哦,我在這個府裡可是見到了一位很兇的姐姐,有一位姐姐犯了錯那位姐姐就很兇的命人打了那位姐姐,那位姐姐一直掙扎着,可是她的嘴巴被人捂着叫都叫不出聲,最後那位姐姐也不動了,我看了可害怕了。”
徐錦瑟凝眉,問道:“你在哪裡看到的?”
“就在,就在……”徐嫣然指來指去,最後摸了摸頭,無辜的說道,“姐姐,我給忘了。”
徐錦瑟笑着摸了摸頭:“好了,你出來也這麼久了快些回家,省得你孃親擔心了。”
“好,那姐姐我先回去了。”跟徐錦瑟拜別之後,徐嫣然像只歡快的兔子跑開了。
“派個人跟着她,直到她安全回去後再回來。”徐錦瑟吩咐身邊的李嬤嬤。
“是。”李嬤嬤應聲,隨意的囑了其中一名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