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君儀是在別人竊竊私語的時候醒的,一睜開眼就看到無數個人把她圍成了一圈,宸府的二小姐拉着她的手含淚道:“君儀,你怎麼,怎麼穿成這樣躺在地上?”
貢君儀低頭看着自己的穿着,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褻衣嚇得臉色都白了:“啊……”
“君儀,君儀,冷靜一下。”宸府的二小姐摟着她柔聲的安撫道。
“啊……”貢君儀緊着衣服整個人往宸府的二小姐的懷裡縮。
貢君儀只覺得無數嗤諷的笑容投了她的身上,別人竊竊私語的話彷彿一句不落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馮氏、孫氏和李氏三位媳婦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抱歉的撥開了看好戲的達官貴人:“各位大人,各位夫人,麻煩讓讓,這只是一個誤會。”
馮氏她們蹲在貢君儀的身邊,柔聲道:“貢小姐,我們先帶你下去換一件衣服好嗎?”
貢君儀害怕的點了點頭,馮氏把手中的披風先披在了她的身上,和孫氏把她攙了起來。
貢君儀今日是代表着貢府來的,貢大人被皇帝外派到了漢州出巡,貢夫人又被俗事纏身所以府中就派了貢君儀一個人來,如今她在吳府出事了,只怕吳府也免不了被貢府責難一番。
“各位大人,各位夫人,這只是一個誤會,我們先到前面坐下,宴會一會就開始了,別因爲這點小插曲而擾了大家的興致。”
李氏被留下來鎮場子,她長袖善舞的在衆人面前遊刃有餘的笑道。
衆人見沒好戲看了也就隨着李氏回到了宴會的場子,男女分席坐了下來,不管男女骨子裡都有一些八卦的因子,這不才剛坐下就互相的交頭接耳,說的也無非是貢君儀的那點事。
話說貢君儀被馮氏和孫氏帶到屋子之後,原本還在顫抖的身體在見到徐錦瑟的時候竟然神奇的好了,一臉憤怒的衝到徐錦瑟面前怒指着她:“是你,是你害我成如今的模樣的,徐錦瑟,你好狠的心,我不就是在宴會上隨意的說了你幾句你至於心腸如此狠的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毀了清譽嗎?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大實話的至於你這樣嗎?大家都說你體貼入微,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徐錦瑟被罵的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貢君儀:“這位姑娘是?”
貢君儀橫眉怒目,怒道:“徐錦瑟,你少在這兒假惺惺的了,剛剛就是你派了一名丫鬟用匕首劃我的脖子,你看我脖子現在都還有血色。”
徐錦瑟看着她細嫩的脖子上確實有一條紅痕,只是她什麼時候有派人去劃傷她的脖子了?
“徐錦瑟,你可真夠狠的,你那丫鬟不僅劃傷我的脖子還剝了我的衣服把我扔到了大道上,你根本就是想讓我閨譽盡毀。”
徐錦瑟黛眉輕顰,看向了馮氏:“大舅母,她這是……”
馮氏和孫氏這才晃過神來,跑上來陪笑道:“貢小姐,我怕你是誤會了吧,錦瑟這一天都是跟我們在一塊的,爲了今夜的宴會基本忙的是腳步着地,所以你說錦瑟派人去爲難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怕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貢君儀瞪着徐錦瑟,沒好氣的說道:“我不會認錯的,我暈過去前那丫鬟還直說我說了徐錦瑟幾句,殺!看我的目光很可怕,一看就像是個練把子的殺手。”
徐錦瑟一下子想到了張子悅。
馮氏陪笑道:“貢小姐,我怕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你與錦瑟往日無怨,近日無恨的肯定不會故意的爲難你,更不會因爲你的幾句話就派個人去爲難你,我想傷你的那個人肯定是故意陷害錦瑟的,要不然你覺得一個人派人去爲難你還會故意的把名字告訴你?這不是拉仇恨嗎?我想沒有一個人會是這麼傻的。”
貢君儀遲疑了一下,不過下一秒還是任性的認定是徐錦瑟做的:“我不管,徐錦瑟害我今夜名譽掃地,總有一天我會讓她付出一切代價的。”
馮氏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貢小姐,你是我們吳府請來的客人,你出了這樣子的事我們很抱歉,可是你也不能隨意的誣賴人,你若是在這樣信口噴人的話我們也只能把你請回去了,就算與貢府撕破臉皮我們也在所不惜,所以貢小姐還是執意如此的話,那貢小姐請回吧,我們吳府改日會親自登門道歉,不過你隨意誣賴我的外甥女這一點我們絕對不可原諒。”
貢君儀咬着脣看着馮氏,有些委屈的說道:“你們欺負人。”
馮氏氣急反笑:“貢小姐,我們好心好意的把你請進來換衣服,可你倒好一進來就衝着我的外甥女亂吼亂叫,這就是我們所不允許的,貢小姐換過衣服就請出去吧,你出的這事我們會親自登門道歉的,至於貢大人是不是要與我們爲敵那就不是我們可以考慮的了。”
貢君儀匆匆的穿上了衣服,開門之前貢君儀轉頭恨恨的瞪着徐錦瑟:“徐錦瑟,我不會放過你的,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日這麼對我。”
話落,貢君儀推開門走了。
孫氏蹙着眉頭沒好氣的說道:“真是個沒教養的閨閣千金,簡直就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亂冤枉人。”
馮氏嘆了口氣,對孫氏說道:“芬吟,你先到外面陪娟娟待客一下,我一會再出去。”
孫氏拍了拍徐錦瑟一下,說道:“那好吧,我先出去招待客人,大嫂你好好安慰一下錦瑟,別讓她胡思亂想了。”
孫氏出去後,馮氏嘆了口氣,走到徐錦瑟面前柔聲道:“錦瑟,剛剛貢小姐說的話你別介意,我看她今日遭受如此的無妄之災心裡也不好受,你心裡別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就是了,宴會正忙,我可能要出去招待客人,你現在房子裡好好地休息一下,至於貢小姐這事我們會調查清楚的,只不過今日這事你也委屈了,你放心,就算與貢府撕破臉皮我們也會爲你討回一個公道的,不能白白的讓人指鼻子蹬臉的羞辱了一番我們還無動於衷,我們吳府雖然十多載不在京城,可是得罪了我們的親人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管的,你放心吧。”
徐錦瑟搖搖頭,還反過來安慰馮氏:“舅母,我沒事,你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反正我在這裡被人誤解的地方多了也不在乎被人罵幾句,所以舅母你也不要介意,我是真的沒事,別人罵罵就過去了也掉不了幾塊肉,舅母萬不能因爲我的事而得罪了京城的貴人,吳府纔剛剛在京城駐足正是需要跟達官貴人聯絡關係的時候,貢府也算是京城裡的大族了,雖然比不得韻味濃烈的上百年大族,可是貢府幾乎所有的男丁在朝中都有一官半職,那些職位也許看着不是很大可是卻恰好的抓住了朝中的命脈,所以貢府我們暫時還得罪不起,舅母萬不能因爲這一事得罪了貢府,要不然吳府這些天做出的努力就付之一炬了。”
馮氏對她更是心疼萬分,覺得這孩子太會爲人着想了:“好孩子!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讓你受一點點的委屈的。”
徐錦瑟臻首輕搖,笑道:“舅母,我沒受什麼委屈,你不要放在心上纔好。舅母快出去招待客人吧,我這還有點事需要處理一下。”
馮氏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前面的宴會你就不要參加了。”
馮氏點點頭。
馮氏走後,徐錦瑟整個臉都沉了下來,她揚聲道:“嬤嬤,去把子悅給我叫過來。”
李嬤嬤應聲而去,不大一會兒便把跟在後面的張子悅領了進來。
“小姐,子悅來了。”李嬤嬤躬身道。
徐錦瑟銳利的目光看向張子悅,開門見山道:“貢小姐一事是你做的?”
張子悅上前,一板一眼的回道:“是。”
徐錦瑟冷着臉,一瞬不瞬的看着張子悅,良久,她一字一句的說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張子悅垂着頭道:“她在宴會上出言侮辱了小姐,主子有令,凡是侮辱小姐者可以先斬後奏,一概不留情。”
徐錦瑟不但沒緩和神色反而臉色更冷了:“現在誰是你的主子?”
張子悅遲疑了一下,擡起頭有些疑惑的看着徐錦瑟,嘴脣翕動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說。
“說!”徐錦瑟不辭令色道。
“是小姐。”張子悅說道。
“既然是我,那你爲什麼擅自的去把人的衣服剝了還受人把柄?是誰給你這個命令的?”徐錦瑟坐在椅子上,沉聲道。
張子悅“撲通”跪在地上,低着頭道:“小姐,對不住!”
徐錦瑟嘴角勾了勾,諷道:“你現在翅膀硬了,罔顧我的命令就擅自決定,我想我應該把你送回給王爺纔好,你一直沒把我當成了你的主子,從第一次收下你們兄妹我就說過,跟了我,我就是你們的主子,而你們的過往我不會管,但你們的未來都得聽我的話,可是現在你不僅沒聽我的話還給吳府惹下了禍端,你這樣的人我要不起。”
張子悅擡起頭,驚疑的看着徐錦瑟,倏然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失了冷靜的說道:“小姐,屬下錯了,求小姐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小姐是屬下的主子屬下不會再也拎不清了,求小姐不要把屬下送回去。”
徐錦瑟冷眼看着她,道:“我不需要一個不聽我命令的人,你走吧,我會親自跟賢王說的。”
張子悅眼兒紅了,就算表現的再冷靜也是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被徐錦瑟這樣不留情的遣送她心裡也難受的不行:“求小姐再給屬下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