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雅芙被送走的第二天,蘇青再次親自登門拜訪了,即使他知道徐雅芙已經被送走仍舊是來徐府走個過場,想要威懾一下徐霽。
小廝把他領到了書房處,叩響了門扉低聲道:“相爺,蘇將軍來了。”
不一會兒,門裡傳來了徐霽的聲音:“進來。”
小廝恭敬的推開門彎腰把蘇青請了進去才輕手輕腳的把門給關上,蘇青整了整衣服,面色冷肅的朝裡走去,蘇青身材高大挺拔,又常年在戰場上週身自然而然的散發着令人不忍直視的肅殺氣質,快步走到書房正中央的時候他很好的收斂起臉上的肅殺之氣,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他站在正中央,躬身道:“蘇青見過姑父。”
徐霽擱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親切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坐。”
兩人分別坐下坐下,徐霽看着他笑道:“青兒今日來可是有事?應該不會是來看老夫的吧?”
蘇青即使是坐在椅子上身體都是挺的直直的,也許是因爲他是武將出身,所以即使是坐這樣的小事都能讓他一本正經的對待,坐的挺直不說還很正經的看着徐霽,聽見徐霽這麼問,他嘴角勾了勾,笑道:“姑父,我也不瞞你說,今日我來呢就是想跟你談談昨日我們說過的那件事,我知道姑姑剛去我向你提及要納娶表妹有點不合時宜,也是對姑姑的一種不尊重,只是看着表妹因爲姑姑意外去世傷心欲絕的樣子我這心裡也不好受,姑父知道我從小就疼表妹,幾乎對她有求必應,所以我不忍看她因爲姑姑的不在而形單影隻所以纔想進一步的確認下她,只待三年之後就可以迎娶她爲妻了,今日我再次開口絕對不是不尊重姑姑,正是因爲太尊重姑姑了又不忍表妹孤苦無依的纔想到求姑父成全,我是真心待表妹一片,雖然我們兩個向來止乎情,情乎禮的,但我從小就認定了表妹,我不想表妹被別人搶走,所以還請姑父成全了。”
說完,蘇青認真的站起身,噗通的跪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徐霽一跳,徐霽眼裡閃過一道暗光,親自起身把他攙扶了起來,道:“你這孩子不必行這麼大的禮,你也算是老夫看着長大的自然清楚你的爲人了,你想娶雅兒老夫是樂見其成的,你年輕有爲又深受陛下賞識,前途可謂是不可估量,再加上徐府和蘇府本就是親家,現在你求娶雅兒那就親上加親了,老夫這心裡頭別提多高興了,只不過你也知道絮兒這纔剛剛去世,老夫若是應下了你的請求傳出去只怕于徐府,於蘇府的臉面都不好看,這樣吧,若是三年之後你還傾心雅兒的話,老夫定會爲你們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如何?十里長街,紅毯鋪地,八擡大轎,千頃良畝,讓雅兒風風光光的嫁了。”
蘇青眸內深處閃過一道暗光,笑道:“有姑丈這一席話我就放心好了,那我就等着三年之後迎娶表妹,這是我蘇府的傳家之寶,向來是傳媳不傳兒,我從母親那裡討了來以作定情的信物,還請姑丈收下,今日之言我記在腦裡,三年後的今日便是我迎娶表妹的日子。”
徐霽看着那塊肌理分明的玉佩,笑道:“難爲青兒是個有心人了。”然後爽快的接過了玉佩。
蘇青重新坐回位置上,兩人仍舊是談笑自如,只是心裡卻各自有着自己的小算盤,你一言我一語的看似無關緊要可仔細一聽又覺得處處透着玄機,你來我往的雖不見硝煙卻能殺人於無形之中。
蘇青看着徐霽道:“姑父,我也有好幾天沒有見過表妹了,不知我可不可以去看一下她?”
徐霽遲疑了一下,才道:“青兒,老夫也不瞞你,你表妹因爲絮兒驟然離世心情一直很狂躁不安,所以動不動就斥責底下的僕從侍婢,老夫無法只好把她禁足一段日子讓她好好地反省,又聽聞廣濟大師佛法無邊,菩薩心腸,所以昨夜便命人把她送到了濟源寺去了,一來可以讓她散散心忘卻了失母的痛苦,二來也可讓廣濟大師好好開導她一番,免得她整日宿在府中整個人都胡思亂想了。”
蘇青故作恍然大悟狀,還很體貼的說道:“姑丈這樣做也是爲了表妹好,也是,若表妹這段時間住在府中難免會睹物思人,到濟源寺住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好,權當是表妹在那消消心好了。”
徐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難爲你有心了,你若是想雅兒的話大可到濟源寺去看她一下。”
蘇青點點頭,道:“我會的。”
又聊了一會兒,蘇青方纔起身告辭了。
看着蘇青離去的挺拔的背影,徐霽眼裡諱莫難測,拳頭也微微握了握,蘇青越發的沉穩,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他娘子外家的這個外甥子了,這人太穩,太喜行不形於色。
徐霽重新坐回椅子上,以手撐額的思考着事情。
蘇青走出了書房之後,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轉頭看着離他已經有一段距離的書房,他說道:“徐霽,今日你對錶妹做的,他日我蘇青定會一點一點的討回來,若不討回來,我蘇青枉爲男人。”
說完,他不拖泥帶水的走了。
今日他來就是爲了得到徐霽的一個準信,既然目標達到了他也不會多做糾纏,他是個慣會隱忍的男人,也相信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日他一定會將徐霽取而代之,到時候整個朝廷風雲詭譎,就是他蘇府統治的時代,而徐霽將成爲過去,也許後人提及時也會說徐霽是一代名相,不過老匹夫便是老匹夫了,縱有傾世之才也不能不服老了,他纔是年輕的一輩,他將成爲天朝新的一代傳奇,而徐霽只能隨着時光湮沒在灰塵滾滾之中,永無翻身之地,而他也不可能給徐霽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