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夫人說要去請宴塵前來,白錦瑟的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這樣的一幕落在宴鈞的眼裡,卻是一副不屑的模樣。
“原來你是我哥的女人?那你還上了本少爺的牀,真是水性楊花!”
水性楊花嗎?白錦瑟聽過種種的評語,卻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不堪的詞彙來形容她。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樣呢?她用被子緊緊的包圍着自己,只露出一個腦袋來承受着衆人不善的目光。
她是害怕着的,怕見到宴塵,無法面對宴塵。說到她與他,本是帝都未婚男女最爲羨慕的一對璧人。宴塵少年得志,又因爲家族的關係,自然爲少女所傾慕。當然,這其中也是包括白錦瑟的。
還記得他與她的初相遇,話本上出現過多次的,他策馬在十里街道,而她在門口遙望着他的身影,卻是馬驚了她的心,而她驚了馬上之人的眼。兩個人這般相遇,而故事的人物卻要對調一下。
白錦瑟素喜一身紅衣如石榴色,長裙如火,恣意飛揚。在馬背上馳騁的她,眉目間,行動下,滿滿的都是風流。帝都之凰白錦瑟,無論是相貌還是其他,都是一頂一的出挑。
她打馬在上京街道,驚了外出辦事的他。而兩個人迅速相識,又因很多思想相同,很快便走在一起。青俊少艾,年華似水,兩個人相愛這麼久,本定好今年春花爛漫,開滿南山之時,他迎着一身落花,鋪十里紅妝娶她回家。不想今時今日她遭此橫禍,昔日種種,想必只有在無人之時,才能悄悄的回憶着,拭淚着。
所謂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到底只是在話本上才能出現。命運弄人,造化弄人,白錦瑟從不信命,也很少怨天尤人,然而此時,她卻
恨上天不開眼,爲何對她,如此的不公平。
面對眼下宴鈞的譏諷,白錦瑟無力迴應。不需要多久,率先趕到這裡是,也正是她心心念念愛了將近一年的人,宴塵。
雖然名爲宴塵,卻是白衣無塵。眉星目朗,如月柔和,風度翩翩。本是芝蘭玉樹的男子,現在看來卻是雙目通紅如同注血,剛推開門就直接將目光鎖定在牀上,那狼狽不堪直視的她,白錦瑟。
不需要問,她用被子將自己遮擋的如此嚴實,聰明如宴塵,加上來的路上早已有下人對他講了事情的經過,所以此刻被子下面是怎樣的場景他也可以猜得到。那容顏如玉,柔情似水的女子前一天還在和他愛意款款的通信,不想只隔了一日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怎能不氣憤不心痛。
可一個是心愛的女子,一個是從小伴到大的弟弟。這兩個人,他又能殺了誰泄憤呢?
寬大的袖中雙拳緊握,這恍若置身夢中的慘痛遭遇簡直痛不欲生。素來溫潤儒雅的宴塵如今也露出了目眥欲裂的模樣,白錦瑟不想看見這樣的他,也不敢不願面對這一切,只好閉上眼睛。
“白錦瑟,如今塵兒在你眼前,你還有什麼話想問,不是說要對峙?可別讓我知道你只是想以這種卑劣的方式見到我們家塵兒。”大夫人出言惡毒,步步緊逼,而事實就在眼前,白錦瑟就算是不認也沒用。
“宴塵……”低啞的嗓音像是極力壓制着什麼,宴塵沒有答話,只是雙目依舊通紅的看着白錦瑟。“昨晚,是你給我寫信,讓我去十里亭等你的,記得嗎?我上了你派來的下人的馬車,他們說是奉你的命令送我回家,可是我醒來就已經……宴塵,我是被人陷害的,有人故意
害我……”
沒想到這時候的宴塵卻突然嘲諷的笑了,他看着那雙寄託了所有希望的眼睛,沒有接下她的希望,而是將她的寄託狠狠拋下!
“我何時在昨日與你通信,又寫過什麼?府中下人作證,昨日我一直在府中跟從夫子學習,錦瑟,原本我信你愛你,卻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等事……錦瑟,你真是……太讓我失望!”
這話,分明是在與她斷絕關係了!白錦瑟的臉驀地慘白一片,他說他未與她通信!那昨日收到的信又是出自誰人之手?他字跡的一筆一劃早已印刻在心間,宴塵這樣說,豈不是在懷疑她對他的用心,她對他的感情?
“不可能!那封信還在我的家中,我不可能認錯你的字!宴塵,你真的不信我了麼……連你也相信我是這樣不堪的女子,會輕易與別人上牀麼?”
白錦瑟流淌着淚水,心如刀絞。最心痛的不是她失身無力面對他,而是事實的真相明明清楚,卻無法教他相信。而他,不再相信自己,並且決定了要與自己斷絕……
不會錯的,她是那麼的熟悉他,以至於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表情,她就能猜想出他心中的想法。沒錯啊,誰又能接受一個失了身的女子呢?被愛情衝昏了頭的女子果真是可憐又可笑。白錦瑟不由得也嘲笑了一下自己,都到了這個份兒上,她又奢望什麼呢?奢望他捐釋前嫌嗎?
驕傲如他,年少得志,又不缺少愛慕者。帝都什麼都缺,就不缺名門望族,不缺待嫁的黃花女子,也不缺德才兼備的好女子。這般論起,她白錦瑟要出身沒出身,要金錢沒金錢,空有名頭和美貌又抵得過什麼呢?還不是一樣落到了別人的股掌之中,任其玩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