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便一起在牧場上策馬狂奔。
陸森揚看着瑞嘉和亦堇二人,只覺得好像兩朵明妍的鮮花在草原上飛舞。只不過一個英氣十足,另一個則是沉穩不失靈動。
然而,亦堇畢竟久未騎馬,不多時,就有些吃力了起來。便收馬停了下來。就地坐下,仰望藍天。
“累了?”陸森揚也停了下來,走近問道。
“嗯。在宮裡安逸久了,體力有些支撐不住了。”亦堇大汗淋漓地點頭答道,臉上卻還帶着興奮的笑意。
“瑞嘉應該已經問過你畫像的事了吧?”陸森揚看着仍在策馬的瑞嘉對亦堇問道。
“不錯。”亦堇坦誠道。
“不過以瑞嘉的個性,頂多覺得你和柔貴嬪如此相像是個巧合罷了,不會深究。”陸森揚緩緩說道。
亦堇卻覺察到了不對勁。
只聽得陸森揚頓了頓後說道:“幸好知道這件事的是我和大大咧咧的瑞嘉,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就是說再好的藉口都是圓不了的,顏二小姐。”
最後四個字如同雷擊般讓亦堇瞬間呆在那裡。
“顏亦堇,很好聽的名字。”陸森揚卻似乎並不在意,反而用戲謔的語氣繼續調笑道。
亦堇面色一凜,正色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陸森揚這才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一字一句道:“從你最初的易容,到你的學識氣度,再是你和柔貴嬪面容的七分相似,這一切切的謎在重疊下漸漸明晰了起來。實不相瞞,森揚確實一直對你爲何易容存有疑慮,也曾試探過姑娘幾次,可是看你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也就不欲強人所難。然而,這次的畫像卻提醒了我,你和柔貴嬪這容貌也太像了,又聯想到你出衆的修養談吐,這才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而後來去揚州打聽的探子回報,只不過是證實了我的猜測而已。況且,若非備受父母寵溺的富家小姐,尋常人家的孩子怎麼會學騎馬呢?”
聽到提及父母,亦堇無形中似乎有一道傷疤被揭開了來,頗有些無奈地低頭說道:“確實當初我看到畫像的時候也心中一驚,也料想到你和
公主會發現些什麼,但事已至此,我無能爲力。唯有盡力周旋。”
“衿兒,哦,不,顏姑娘,爲什麼你好好的富家小姐不當,卻要易容進宮,還是以卑微的宮女身份呢?”陸森揚問道。
“若是公子要將我的身份告訴皇上,悉聽尊便就是,但這裡面的緣由我是不會說的。”亦堇淡淡回道。
“如果我想告訴別人的話,我還用得着這樣先和你通氣麼?”陸森揚不以爲然地說道。
“爲什麼幫我?”亦堇警惕地看着陸森揚。
“緣。”陸森揚答道。
“緣?”亦堇咀嚼道。
“從你擺下那個‘緣’字,森揚便也將你視爲知己好友,而且和你長久相處下來,也已明白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既然如此,我便選擇信你、尊重你。或許,有朝一日,緣分契機到了,你願意告訴我了也說不定,不是麼?”他淡淡說道,話語平實,卻讓亦堇戰戰兢兢的心安定了許多。
“萍水相逢,陸公子能對人有這種胸襟,亦堇佩服。”亦堇難得敞開心懷地用真實身份說道。
“不過,我不說,不代表這個秘密永遠無人知曉。這就是爲什麼上次我要特地去提醒你畫像的重要性了,因爲一旦被其他人看見你的容貌,那麼這場風波屆時就不是我或者皇上可以平息的了。”陸森揚意味深長地說道。
“亦堇明白。”亦堇點頭說道。
“你們兩個真不夠意思!弄得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騎着。”瑞嘉公主來到跟前下馬說道。
“我自然比不得公主的好精神,平日裡在宮裡都悶懶了。”亦堇調整了過來笑言。
“嗯,衿兒會騎馬已經很出乎我意料了,這麼一說倒也情有可原。森揚,你可是騎術一等的人啊,怎麼也‘累’了啊?”瑞嘉公主“拷問”陸森揚道。
陸森揚悠然一笑道:“所謂‘有張有弛’,適可而止才更悠然自得。”
“公主,我看你,似乎很喜歡騎馬?”亦堇插言問道。
“對啊,我從小對騎射便比對詩文更有興致,所以父皇便特地找了師父教我
。雖然父皇和母后都不能理解一個女子怎麼會嚮往這些,不過他們太寵我了,還是由着我的性子了。”瑞嘉公主仰望天邊回憶道,目光柔和。
看着此景,亦堇不禁心中惋惜道:要是你的母親不是林媛就好了……這樣我們將來就不用反目成仇了。
“瑞嘉,你這般的性子,以後還有誰敢娶你啊?”陸森揚打趣道。
“你!”瑞嘉公主頓時臉上一紅,別過身去說道:“我堂堂陵朝最尊貴的公主,誰說沒人娶啊?!”
見到此情此景,亦堇不禁搖頭微笑:陸森揚啊,枉你的一顆七竅玲瓏心,卻看不透瑞嘉公主的女兒心事。
三人又說笑了好一陣。
臨近夜晚,陸森揚便將亦堇送回了宮。
“多謝陸公子。”亦堇下車後行禮道。
“哦?不知你要謝哪一樁?”陸森揚溫煦笑道。
亦堇自然也不甘示弱:“奴婢是怕公子不久後便要謝奴婢了。”
“嗯?”陸森揚擡眉不解道。
亦堇卻已是微笑不語,向宮內走去。
“衿兒。”沒走多久,便聽到身後有人喚道。
亦堇回頭,卻是若櫻。
一時之間卻不知以何種表情面對,只得低頭躬身道:“奴婢參見貴嬪娘娘。”
“起來吧。”若櫻柔聲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隨我回宮罷。”
“老奴參見貴嬪娘娘。”李德裕剛好走了過來。
“李公公不用多禮。”若櫻微笑道。
“衿兒,前幾日才誇你懂分寸,怎麼今兒個一出宮就沒了規矩,現在纔回來?”李德裕看到亦堇後數落道。
“奴婢知罪,請公公海涵這一次吧。”亦堇說道。
“知道錯了,還不趕快遂我去宣欽殿伺候皇上?!”李德裕繼續斥責道。轉而對若櫻笑說:“讓貴嬪娘娘見笑了,這些個奴才,就是讓人費心。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老奴就先告辭了,皇上還等着呢。”
若櫻便也只好端莊地笑道:“那是自然,公公自便吧。茜桃,我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