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這邊,顧沛卓匆匆趕到後,皇后見其神色陰晴不定,且陸森揚也並未跟來,遂以爲是陸冉靜已經毒發,心中暗自得意。而熟悉自己的兒子太后林媛卻覺得事有蹊蹺。開口試探道:“皇上,淳貴嬪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回母后,靜兒福大命大,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顧沛卓淡淡說道。目光卻如炬地盯着衆人。
“噢,這樣啊,哀家就放心了。”太后似是寬慰不少,不過心中卻在奇怪,明明衿兒那丫頭放入酒杯的確是蝕心散,陸冉靜也喝了,怎麼會沒事呢。
“不過,淳貴嬪此次不適是因爲有人在酒杯中放了致命毒藥蝕心散。朕倒是很好奇是誰,”說道這裡,顧沛卓竟笑了一下,“是誰在太后壽宴上公然下毒,活得不耐煩了麼?!”面色瞬時陰沉,衆人皆不寒而慄。
“皇上,適才臣妾擅自做主,讓太醫檢驗了酒杯,竟然和皇上方纔說的完全一致,裡面,也含有蝕心散,看來淳貴嬪是飲了玉芙漿才中毒的。”雖然陸冉靜沒事的消息讓皇后憤恨不已,不過她還是心有不甘,既然一箭雙鵰未成,那華妃無論如何也要拉下水。
“噢?皇后的意思是說華妃下毒麼?”顧沛卓說的不痛不癢,在場衆人也無法揣摩他心中到底是如何認定的。
皇后林叢珊也不例外,不敢妄答,收齊之前那股咄咄逼人之勢,而是輕聲道:“臣妾不敢,不過是將方纔的檢驗結果告知皇上,望皇上明斷,好替淳貴嬪討回公道。”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就算再不明事理,也知情重,怎會做出這等狠毒之事啊!”見似乎所有矛頭都指向自己,華妃撲通跪下,哭訴道。
“上次是有人在鳳梧宮下毒栽贓淳貴嬪,這次是直接在酒中投毒,這後宮還是個祥和寧靜的地方嗎?”顧沛卓怒喝。
一旁的華妃似是突然想到什麼,急忙說道:“回皇上,臣妾想到是誰加害淳貴嬪了。”
“誰?”
“就是
淳貴嬪身邊的那個宮女,好像是叫什麼衿兒的。”原來剛纔華妃因爲見葉清然和顏若櫻缺席,心中狐疑,又念陸冉靜平時與她二人交好,便命貼身丫鬟香晴偷偷混到陸冉靜那邊觀察動靜。香晴回來後一無所獲,只是提到當自己藉口過去是要幫淳貴嬪斟酒時,那個衿兒阻攔說不用勞煩。此刻形勢危急,也顧不得這麼多,華妃便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太后和皇后更是心頭一緊。
“華妃,你有何證據?”顧沛卓也有些意外,不過因爲剛纔在雪瑤宮的一番起伏,他自然早將亦堇排除在外。
華妃便香晴所見所聞告訴衆人,當然香晴過去的理由變成了冠冕堂皇的爲了替陸冉靜斟酒。
“皇上,臣妾覺得既然那個衿兒這麼可疑,應該把她喚過來審問一番。”華妃諫道。
未等顧沛卓表態,若櫻也跪下說道:“皇上,請允許臣妾說上兩句。”稍作停頓,見顧沛卓目光示意往下說方纔繼續接道:“衿兒是臣妾帶入宮中的,自幼和臣妾一同長大,她的個性臣妾再清楚不過,絕不會做這種害人之事。何況,她對淳貴嬪的忠心皇上您也是知道的,上次在鳳梧宮就是她及時指出疑點才替淳貴嬪洗刷了罪名。華妃娘娘所見的應該只是一個誤會。”
“你!”華妃投過來一道怨恨的目光。
雖然太后依舊討厭若櫻,但此時若櫻的這番話無疑正中其下懷,亦堇若真的招認,牽扯出自己和皇后,勢必會將局面弄的一發不可收拾。便也接道:“哀家認爲這個櫻美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顧沛卓聽後目光深邃地看着若櫻,片刻後說道:“愛妃起來吧,這個衿兒還真是不一般,你和靜兒這兩位好主子都這麼護着。”隨後將亦堇用海棠千層糕意外解救陸冉靜的事簡要說明。“華妃,這樣一來,你還覺得是那個衿兒下的毒麼?”顧沛卓眼睛微微眯起。
“這……”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深究下去只怕也不好收
場,顧沛卓即使心中已認定此次下毒的事情和華妃父女難逃關係,甚至退一步說,顧沛卓心裡能夠相信華妃,卻不願信吳越堯。但畢竟阿史那思雲在場,於外朝使者面前帝相翻臉百弊無一利,出於大局,只好大事化小道:“華妃,不管此次是否是你下的毒,淳貴嬪始終是喝了你們吳家的玉芙漿纔出的事,你難辭其咎,即日起,華妃降爲婕妤,禁足一月,封號麼,還是保留罷。而淳貴嬪,一直以來溫良淑德,卻屢受無妄之災,朕甚爲憐惜,升其爲從二品淑容。至於宮女衿兒,護主有功,朕封爲正六品婉侍,今後就爲雪瑤宮主管宮女。還有皇后,後宮近日屢屢出現這樣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
“是,臣妾謹遵皇上教誨。”
而華妃見局勢已無可挽回,也知道顧沛卓已是存心放她一馬了,唯有“謝恩”:“謝皇上,臣妾遵旨。”
“兒臣不孝,讓母后未能在壽宴盡興。”顧沛卓見事情告一段落,便對着太后林媛拱手歉意道。
“皇上不必自責,只要我大陵江山昌盛,後宮能夠自此安穩,哀家也就於願足矣。時辰也不早了,衆妃都回宮休息罷。皇上,你幾處奔波,也早些歇息,龍體爲重啊。”儘管林媛心中陰謀算盡,對着顧沛卓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確是難得的發自真心的母愛與慈祥。
“是,兒臣遵旨。”顧沛卓有禮應允,卻總讓人感覺少了一分母子之間的親暱。
回到宣欽殿中,李德裕見顧沛卓似已有倦意,且剛貶了華妃,陸冉靜又還臥病在牀,應是不會選妃嬪侍寢。便試探問道:“皇上今晚,是不是,就在宣欽殿歇息了?”
顧沛卓被李德裕突然的請示打斷了思緒,剛纔一番折騰,確實有些累了。但回想起那個粉衣女子的翩然舞姿和爲了衿兒挺身說情時的溫柔堅定,已不知不覺情意滿懷。遂接口道:“嗯?去雪瑤宮偏殿罷。”
李德裕聽後一驚,看來不久就會有一位新的寵冠六宮之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