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當即報考了章曉睿的博士,章曉睿告訴他主要複習哪幾門課,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她,高遠深表感謝,就在這時,表哥來了電話。
“高遠,你晚上有沒有空?”
“有空,哥,有什麼事嗎?”
“晚上我們在北都的老鄉聚會,你既然來了,最好也參加一下,多認識幾個人對你沒壞處。”
到了晚上,高遠來到東方龍大酒店,早有七八個人在一個包間裡等着,高遠一進去,表哥就向大家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兄弟——高遠。”立刻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士站起身來,一邊把手伸過來和他握手,一邊說道:“高遠,原來你就是高遠!”
高遠打量他一下,國字臉,面色流露出一股子傲氣,只是個頭太矮了,只有一米六左右,高遠怎麼想也想不起這麼一個人,他奇怪道:“大哥,您認識我?”表哥介紹道:“他是齊遠山,我們一個鄉的,初中和高中也在宏圖學校就讀。”高遠連忙叫了聲師兄。
齊遠山對大家讚揚高遠:“我每次回老家,都會去看望老師,不管見到哪個老師,都會向我提起一個人,那就是高遠。他們都說在我之後,宏圖學校又出了一位出類拔萃的學生,堪稱是天才、神童,有過目不忘之異能,而且胸懷大志,成績出衆。說實在的,我一直都比較自負,我當年的學習成績那可是無人能比的,可是聽了老師們的話,我總覺得他們把高遠看得遠在我之上,我就很奇怪,一直都在想這個高遠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見到了,我看了一下,覺得高遠很有前途,將來的成就一定不會在我之下!”
高遠聽到他說到成就二字,不禁看了表哥一眼,希望能瞭解一下齊遠山到底有什麼成就,表哥道:“你山哥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我們宏圖學校、是我們縣第一個法學博士,現在在最高層面的紀檢委工作,是一名專門負責黨風政風巡視工作的廳級幹部,是辦了很多大案要案令貪腐分子聞風喪膽的齊主任!”
高遠不禁又上下打量了齊遠山一眼,他這才知道什麼是人不可貌相,如果齊遠山走在大街上,路人把他當成一個賣燒餅的武大郎都可以理解,沒想到他竟然是大權在握的中央機關的領導,高遠不禁客氣起來:“齊大哥,我做夢也夢不到自己會有您那麼大的成就,您真是我們學校的驕傲,是我們縣的驕傲,更是我們這些校友的驕傲。”
齊遠山顯然很高興:“就憑你這幾句話,我就看出你非常適合在機關裡發展,而且我給你看了面相,不說別的,光看你的額頭,就知道你前途無量,我到現在還沒看見過你這樣寬廣發亮的額頭,小老弟,努力吧,我看好你。”
表哥繼續爲高遠介紹,在座的竟然都是一個縣的,而且表哥的介紹令高遠不禁暗自感嘆,這北都不愧爲我國的政治中心,今天來的竟然還有一個國辦的處長,名叫周林;還有一箇中辦的處長,名叫嶽舉;還有一個北都金融監管局的司長,名叫管前;還有一個資本運作高手,手下掌握着數十億的資金,表哥說他是個做莊的,現在已經把一隻股票炒得翻了幾倍,浮盈已經幾個億了,他的名字叫魏大發;還有一個是臨海過來出差的,是臨海市光華銀行行長宇文白,表哥介紹說他是做過宰相秘書的人,未來無可限量。
高遠一下子遇到了這麼多非富即貴的老鄉,內心真是激動不已,一是他們給他樹立了榜樣,他們能夠做得這麼好,他一定也要做到;二是雖然要做出一番成就離不開才華,但是也離不開良好的人脈,如果能左右逢源,無疑會大大加快自己的仕途進程。高遠本來就喜歡喝酒,今天更是頻頻舉杯,他知道,喝酒不是目的,酒勁上來說幾句真話,彼此拉緊一下距離纔是最重要的。
魏大發無疑是這裡最受歡迎的人,他是北都大學博士畢業,本來在一個國家部委工作,卻忍受不了那幾個可憐的薪水錢,於是幾年前果斷辭職下海,開了一傢俬募公司,現在既搞項目輔導上市又炒股票,做得是風生水起。表哥向他敬酒:“上次聽了你一句話,買了一個醫藥股,現在已經翻倍了,你小子說的話還真靠譜,以後別忘了給我們多推薦幾個好股票,你看看周林,看看嶽舉,一個在國辦,一個在中辦,說起來很風光,可是到現在連個房子都買不起,你這個財神爺可要讓大家都大發一筆才行啊。”
周林和嶽舉連忙說按照規定不能炒股,魏大發笑道:“你們不能炒你們老婆不能炒嗎?據我觀察,明天一個權證會大幅拉昇,至少漲幅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別怪我沒告訴你們,有沒這個膽買就看你們的了!”表哥問是什麼權證,魏大發說出了那個權證的名字,高遠暗記於心。不過他還是有些懷疑,便舉杯道:“魏大哥,明天我一定買這個權證,您是資深投資人士,如果您的話我都不聽,我還能聽誰的!”
魏大發高興道:“高老弟果然是從善如流,明天你儘管放心買,虧了我賠你!”魏大發的話給高遠吃了一個定心丸,他借了李可依一百萬,現在股市跌跌不休,他的資金已經跌得只剩下三十多萬元,如果明天能長個百分之七十,那可是二十多萬元的收益,堪稱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他實在無法抵抗其中的誘惑。
表哥也心動了:“買,一定要買!周處長,嶽處長,你們也得轉變一下觀念了,你們看看,大發兄弟手上戴的是什麼?那可是上好的琥珀;大發手腕上戴的是什麼?那可是一流的翡翠;大發脖子上戴的是什麼?那可是價值連城的鑽石項鍊。大發身上隨便一件什麼東西都可以頂你們十幾年的工資,你們工作十幾年,也就買得起大發一雙臭皮鞋,你說你們在那裡上什麼班?你們一輩子也別想發財,你們要發財,肯定要貪污**才行,可是那時你們一定會被齊主任送進監牢,是吧遠山?所以啊,我看你們還是跳槽算了,隨便幹個什麼不比公務員強?”
齊遠山表示反對:“人各有各的追求,有的人就是以追逐金錢爲樂,有的人卻以服務於民衆爲樂,就拿我說吧,每當我打倒一個貪官,我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這些國家的蛀蟲,他們貪的都是民脂民膏,如果不能把他們揪出來,我實在是寢食難安。記得有一次我去調查一個省長,當我去衛生間的時候,他跟了進來,他居然一下子跪在了我的腳下,他乞求我放他一馬,他說一輩子都會記得我的大恩大德,我當時就拒絕了他,我看到他站起來的時候,渾身都在打哆嗦,最後還得讓我扶他回去。但是我並不憐憫他,誰讓他爲官不正?後來他被判處了死緩,我心裡那個痛快啊,那可不是錢能買到的!”
高遠舉杯:“山哥,您可真是現代的包青天啊,佩服,佩服!”管前似乎對齊遠山的事蹟很瞭解:“看來你山哥那一刀沒白挨,現在都成了包青天了。”高遠驚詫道:“山哥捱過刀子?”齊遠山道:“是的,我在大街上走,忽然覺得心口一涼,一個人從我面前跑掉了,留下一把匕首插在我的胸前。”
高遠道:“是誰這麼猖狂,他爲什麼要插-你?”齊遠山道:“還不是有人報復我?我收到的恐嚇多了去了,沒想到居然有人敢付諸實施,還好我命大,那一刀如果再往中間一釐米,我就直接掛掉了。”高遠又敬他一杯酒:“山哥,從你身上我看到了我們國家的希望!”高遠想起了隨我爲,他決定在適當的時候一定要把隨我爲的事給齊遠山說出來,估計齊遠山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高遠又依次向周林和嶽舉敬酒,沒想到兩人居然都說以前就知道他的名字,高遠大爲不解,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是秘書局的,一個職責就是向首長提供有關經濟金融方面的信息,高遠經常有調研報告通過總局報到他們那裡,而且篇篇都是精品,他們呈送上去,有的還獲得了首長批示,所以他們都對他的名字印象很深。高遠不禁道:“感謝兩位大哥的賞識,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緊跟着是敬北都金融監管局的那個叫管前的司長,管前說他和臨海監管局的隨我爲、王局、周局都很熟,有機會他會在他們面前推薦一下他,高遠喜出望外:“管大哥,隨我爲那裡就算了,如果可能的話,在王局和周局那裡給我美言一下就可以了。”
管前問爲什麼隨我爲那裡就算了,高遠搖頭道:“還是不說了吧。”表哥道:“說,在這裡可以無話不說,大家都是好哥們,你是小老弟,有話不對大哥說對誰說?”
高遠知道,揭發隨我爲的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