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老夫人上了馬車,顏十七往前走了兩步,離着馬車稍微遠了點兒。
沈銓上前阻止,“夫人不能再往前了。”
顏十七看看他,“這次,十二屬相衛帶出來幾個?”
沈銓道:“金雞在!金鼠在!金兔在!金牛在!金猴在!”
“這麼多!”顏十七環顧四周,也只是看到了報曉和五味。
報曉現在肯定不會出手。
五味也只是在不遠處抱臂觀望。
金方應該就在這附近,那個更是不到關鍵時候不出手的主兒。
至於金牛是哪個?
金猴又在那裡?
沈銓道:“夫人放心!他們拼死也會守護夫人的!”
顏十七挑眉道:“培養一個十二屬相衛容易嗎?別動不動就說死!他們都年輕,未來的路還長着呢!”
“哼!”對面的黑衣頭領不服氣的出聲。
沈銓警覺的擋在了顏十七身前。
顏十七突然就笑了,“沂王莊的一幕,似乎在這裡重演了呢!不過是,當時的刺客是不知哪裡拉來的山賊,跟這些個死士不一樣。跟這些人一樣的,是當初在悲憫寺謀殺周怡的那些人。我說的對吧,鎮海侯世子?”
抽氣聲響起,卻是來自身後的馬車裡。
沈銓維持着面上的鎮靜,喉結還是忍不住的上下浮動了一下。
“顏十七,上次沒能殺死你,是因爲你運氣好。但好運氣不會一直都在你這邊的!”聲音冰冷而難掩張狂。
因爲志在必得,所以纔會自負。
自認爲佈置的天衣無縫,纔會猖狂的不可一世。
“你說的上次是哪次?”顏十七翹了脣角問,“沂王莊那次?驛站那次?還是悲憫寺那次?這麼一算,杜錦軒,你真的欠我好幾條命呢!”
杜錦軒冷笑,“好說!這次徹底結果了你,也就真正償還了。”
顏十七微微笑,“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認出你的嗎?你蒙着面,是沒臉見人嗎?就算沒臉見人,這樣子說話,不費勁嗎?”
“你纔沒臉!”杜錦軒一把扯下面巾,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顏,只可惜因爲表情扭曲,生生的將那份天生的美打了個對摺。
杜錦軒深吸了口氣,眸子冷然,道:“指望着這樣拖延時間?哼!給我上!先把顏十七給我拿下!一個顏十七,一萬兩白銀!”
“噗——”顏十七被氣樂了,“敢情我就值一萬兩白銀啊!沈先生,死士也會被財帛所動嗎?”
沈銓道:“指揮死士的統領應該還是俗人!”
顏十七道:“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說着雙手叉腰,衝着黑衣人喊,“你們都聽好了!哪個現在反水杜錦軒,我就獎勵兩萬兩黃金啊!”
沈銓那麼嚴肅的一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面的杜錦軒就幾乎要吐血了。
沒有出聲說話,恐怕是在努力將喉中的血腥味強制壓下去。
杜錦軒揮了揮手,黑衣人的進攻便明顯的激烈了起來。
顏十七繼續高聲喊道:“鎮海侯都已經下了大牢,你們跟着杜錦軒還有什麼前程?他若真是個重情重義的,早該帶着你們去劫獄搶救他的親爹了。可是,他又做了什麼?居然帶着你們來爲難一羣婦孺!這事若是傳揚出去,豈不笑掉江湖人的大牙?”
杜錦軒一個點地,猛的彈躍起來,直衝着這邊而來。
顏十七的話未必對死士能產生什麼作用,但卻成功的挑起了杜錦軒的火氣。
本就是滿心的窩火,顏十七這話又直戳痛點,他如何能忍住?
只是沒等着杜錦軒靠近,空中突然掠出一個人,拍掌就直衝他腦門而去。
顏十七不用看,也知道,金方終於出手了。
兩個人並沒有纏打在一起,杜錦軒很快的退了回去。
他退,金方也退。
杜錦軒退,是因爲他突然想過來了,他帶來的死士足夠多,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金方退,則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保護顏十七是從莒州時他就已經擔負起的任務,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戀戰。
“顏十七,你除了逞口舌之利,還有沒有別的本事?”杜錦軒言語相激。
顏十七的臉上還在笑着,眸子卻是清冷,“能夠逞口舌之利,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最起碼,你的嫡姐杜錦屏就不是我的對手。對了,還有你的那倆庶妹,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杜錦軒的拳頭就攥的嘎嘣嘎嘣響。
顏十七卻沒有打算停歇的意思,繼續道:“說起來,你們鎮海侯府的子女都是得天寵的呢!天生的桃花眼!杜錦屏有!你有!這也正是剛剛你雖然蒙着臉,我還是單憑一雙眼睛就認出你的原因呢!”
“你很得意,是不是?”杜錦軒陰冷的道。
顏十七微微笑,“好像,杜錦瑟也有一雙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呢!”
“你說完了沒有?”杜錦軒再也忍不住的低吼。
顏十七搖搖頭,“沒完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咱們來說說杜錦瑟,如何?”
沈銓忍着笑,突然覺得就算是四面楚歌,都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腿一擡,飛起一腳,將試圖靠近的一個黑衣人果斷的踹了出去。
對面的杜錦軒,雖然佔了人手上的優勢,卻絲毫沒有即將勝利的喜悅。
顏十七的那張嘴,絕對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而且是,專挑人的軟肋戳。
鎮海侯府倒了,那等同於滅頂之災。
他雖然逃出來了,卻是一個人逃出來的,沒有活着的慶幸,卻是身心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