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道:“十七的確有錯,在宮裡的時候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衝撞了皇上。這也就是皇上大度,沒有跟十七計較,否則怕是要連累衛國公府呢!”
簡氏道:“弟妹別太自責了!那種情況下,誰能忍得住,估計就是神仙了。”
“十七,過來!”老夫人衝她伸出手去,“到祖母這邊來!”
顏十七便低着頭走了過去,還是一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的表情。
老夫人嘆口氣,“你的確是錯了!”
顏十七的小心肝就顫了顫。
老夫人繼續道:“錯在沒把自己當做衛國公府的人!”
“嗯?”顏十七詫異的看過去。
老夫人握了握她的小手,“這把自己當做衛國公府的人,就不會這麼忐忑不安了。把自己當做衛國公府的人,你身後有衛國公府撐腰,你怕什麼啊?”
“啊?”顏十七愣愣的張大了嘴巴。
“傻孩子!”溫氏笑着道,“是淑妃錯在先,你反擊她沒有錯。”
顏十七合上嘴巴,“反擊淑妃沒有錯,但畢竟對皇上口無遮攔了。”
她當然知道對淑妃的反擊沒有錯,因爲那個時候,老夫人是鮮明的爲她出頭了的。
老夫人冷哼,“皇上沒有管好自己的女人,就該下他的臉面。”
“啊?”顏十七又是一陣呆愣。
簡氏笑道:“所以,弟妹以後在外行事,不用顧忌太多。就算真做錯了,咱們衛國公府最是護短,也定然會維護你的。”
顏十七長長的舒了口氣,小嘴巴也就咧了開來。
溫氏道:“十七不用擔心,淑妃再也傷不到你了。”
“嗯?可是出了什麼事?”顏十七好奇地問。
老夫人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麼事啊?”
林氏道:“因爲淑妃爲難臣子家眷的事情,皇上當衆處罰她了?”
老夫人冷哼,“若是那麼個由頭,頂多是禁足,傷不了根本。”
顏十七蹙眉,“莫不是淑妃又做了什麼?”
簡氏嘆道:“弟妹的感覺就是敏銳啊!”
屋裡的氣氛一冷,顏十七從她們的面色上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
事情恐怕不止是淑妃倒黴那麼簡單了。
“是不是皇上出事了?”
老夫人道:“淑妃給皇上敬酒,皇上飲後中毒了。”
“啊!”林氏驚叫一聲捂住了嘴巴。
顏十七瞪大眼睛,卻是滿臉的不可思議,“這麼簡單?”
直接謀殺皇上,似乎太簡單粗暴了點兒!
而且是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
老夫人嘆氣,“就是這麼簡單啊!簡單的直接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證據,淑妃就那麼被拿下了。哪怕她拼命的喊冤!”
“她冤枉?”溫氏譏誚的笑,“我看就是他們母子狼子野心,圖謀不軌。這可是讓太子登基的最簡短的途徑了。”
人人都看的明白的一個局,偏偏就做成了。
是誰的手筆?
剛剛放出來的太子?
他應該沒有那麼蠢吧!
淑妃憤怒之下的鋌而走險?
通過淑妃今日爲難高氏來看,的確像是個做事情不帶腦子的。
如果不是那母子,就是有人陷害了?
會是誰呢?
稱病不出的皇后有沒有可能?
今日主持宮宴的德妃有沒有可能?
更有甚者,中毒的皇上會不會自殘?
顏十七的腦中瞬間飄過了無數的影像。
“那皇上要不要緊?”顏十七問。
老夫人就重重的看了顏十七一眼,“翀兒他們還沒回來,就是在等消息。”
顏十七深吸了口氣,“宮裡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來做主?”
老夫人的眼中有激賞的亮光跳躍,不是所有人的問題都能問到點子上的。“十七以爲呢?”
顏十七咬脣,“若論資格,沒有人比太子更合適了。但是,現在主持事情的肯定不是太子。”
“哦?”老夫人的雙目炯炯,“怎麼說?”
顏十七道:“太子那個人,一向虛僞。就算現在他責無旁貸,他也很想主持事務,但是他卻會大作表面文章的往外推。事情畢竟牽扯到他的生母,他會用避嫌二字將事情推給沅王的。”
簡氏驚愕道:“弟妹分析的竟是絲毫不差呢!”
溫氏道:“交給沅王好啊!交給沅王好啊!”
沅王上位,對於衛國公府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老夫人道:“好了!今兒都累了!回去歇着去吧!皇上不會有事的!就算皇上真的倒下了,不管誰上位,對咱們衛國公府來說,都不會有影響的。”
幾人都是欲言又止,想要解勸兩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老夫人話雖說的輕,但是面色卻是凝重的。
緊抿的嘴脣可以看出來,她想一個人靜靜。
幾人行禮,退了出去。
顏十七走在最後,可謂是三步一回頭。
出了延益堂的院門,便互相告辭了。
溫氏對顏十七道:“翀兒可能回來的很晚,你就別等他了。天塌下來,總歸是有高個兒頂着,不用太擔心。”
顏十七連忙稱是。
目送着三人離去,才踏上了回槿華院的路。
皓月當空,星稀淡遠。
秋風乍涼,拂面清冷。
扶疏的樹影在風中投下晃動的暗影。
顏十七打了個激靈。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顏十七駐足,回頭,就再次看到了彩蝶。
“主子請少夫人回去!”彩蝶福身,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