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冷哼,“顏十八可是不簡單呢!跟她那個生母一樣,慣會做面子上的事情。今兒來送一雙親手做的鞋子,明兒來送一件親手做的衫子。總之是捧出了一顆滾燙的孝心。”
高氏說着,嘲諷完全不加掩飾。
顏十七坐直了身子,“孃親冷眼看着就好!如今他們的身份已定,無論那邊做什麼,有些事實都是無可更改的了。顏十八此舉,無非是想借着狀元府謀一門好親事。哥哥可不是好相與的主兒。一旦父親外放,若她還是父親的庶女,倒是可以隨着去任上。但是現在,作爲長房的嫡女,是絕不可能隨着叔父外放的。”
這就是顏十八現在面臨的現實。
她當時深惡痛絕嫌棄的,恰恰是她現在無論如何也要不回來了的。
事情都是一分爲二的!
當初她爲了一個嫡出的身份,處心積慮,無所不用其極的逼着顏秉正答應。
現在,她如願以償了。
就算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美好,她也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四房再怎麼風光,也是與她毫無關係了。
而這一切,她卻根本怨不得旁人。
高氏無所謂的笑笑,“她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你們那個父親,她愛怎麼算計就怎麼算計,只是別打你們兄妹倆的主意就行。槿兒,我這不是對你父親的骨血心狠,只是有些人值不值得。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顏十七笑笑,“孃親放心吧!親疏遠近,我還是分得清的。在女兒心中,這個家裡,只有孃親和哥哥纔是最重要的人。其他的,自然都是無關緊要的。他們好也罷,孬也罷,與我何干?”
高氏道:“你就不怕別人說你無情無義嗎?”
顏十七無所謂的聳聳肩,“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想去管住,豈不累死?我是什麼樣的人,只要我身邊的人不誤會就好。何況,孃親也說了,有些人是不值得。幫了她九十九次,卻因爲一次的事情沒幫,就會生出怨恨來。那又是何苦呢?”
高氏道:“嗯!你能想明白就好!吸血水蛭是會貪婪無止的。”
顏十七點頭,“若是個懂得感恩的,幫了也就幫了。而顏十八那樣的,就算明明是在爲她好,也是會當成驢肝肺的。就比如給她找個夫婿,若是越不過我家大人去,她肯定會認爲我沒盡全力,想要打壓她。”
高氏點點頭,“所以說,那種人還是遠着點兒的好!你三哥三嫂那邊倒是可以交的。回了京城沒幾天,你三嫂帶着清靜倒是隔三差五的來陪我說話。”
顏十七道:“我倒是還沒見上呢!”
話音剛落,幽草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笑着道:“門房來報,說是三少奶奶帶着孫少爺和孫小姐過來了。”
母女倆對看一眼,顏十七忍不住就樂了,“還真是地邪啊!這纔剛唸叨上,人就過來了。”
高氏道:“趕緊去迎一迎吧!”
顏十七便跟着高氏往外走,出了院門,正好人也已經過來了。
三堂嫂田氏看着跟世子夫人簡氏差不多的年紀,中等個子,相貌也不是多出挑。
卻是個愛笑的,見人三分笑,自帶溫婉。
顏清靜已經十二歲,個子高挑,差不多快趕上顏十七了。
長相上卻又剩了田氏三分,可能得益於老顏家的遺傳了。
作爲老顏家第四代裡唯一的男丁,顏清耀長的虎頭虎腦,六歲的小人兒雖然沒有周懌的人小鬼大,但看上去也算是個機靈的。
互相見了禮,才相攜着進了屋子。
高氏道:“不是說小三要趕着上任了嗎?也不在家收拾東西,怎麼就又跑來了?鬆兒的婚事,沒有那麼多要忙的。”
田氏笑着道:“昨兒個剛跟相公商議了,這次,他先自己走。我們這麼多年都在外面,難得回來一趟,又正好趕上了四弟的大婚。他那邊脫不開身也就罷了,我這左右沒事,就等着四弟大婚完了再去也不遲。”
“哪裡用得着如此?”高氏客套道,“他這剛到一個新的地方上任,身邊沒有個服侍的怎麼行?鬆兒的婚事,你就別操心了。”
田氏道:“到已經商議好了!四嬸到時候可別嫌我添亂纔好。”
顏十七看着高氏的笑容,那是真正的眉眼都在笑。
看來,高氏排斥顏家的人,並不是排斥所有老顏家的人,也是有選擇的啊!
肯拿出真心的,自然也該真心對待了。
顏如榆夫婦果然都是聰明人啊!
如今他們四房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肯與他們實心交好,是絕對吃不了虧的。
而且,四房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顏清靜已經虛十二歲了,眼看着到了說親的年紀,親近了四房,將來在親事上只會有好處。
“三嫂就是及時雨啊!有了三嫂的幫忙,孃親這邊肯定會省心不少的。”顏十七笑着道。
所謂的利益驅使,都是相互的。
顏如榆本身也是自帶資源的。
他既是比顏如鬆早了很多年的進士,同科的人脈也是有的。
顏如鬆將來步步高昇,自然也是少不了同僚的助益的。
當初,趙翀相中顏如榆,也是看到了他的可造之材。
田氏道:“久不在京城,難免有些縮手縮腳,但捧個人場也是好的。到時候新媳婦坐榻,清靜也能陪着說說話。”
顏清靜就從旁淡淡的笑着,也不插話。
顏十七一看就有些喜歡。
這麼大的女孩子,大多是咋咋呼呼,還沒養成規矩的。
這顏清靜一看就是個內秀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