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就愁的不行,“這小嘴巴,說話能不能有個把門的啊?”
趙翀上前行禮,“岳母!”
高氏吁了口氣,還恭敬的喊岳母,就證明沒有被休。嘴上卻道:“今天不逢休沐,怎麼有空?”
趙翀道:“十七生辰,便想着帶她回來看看岳母。她總記掛着您,見了您,她也就安心了。”
高氏心下感動,“姑爺有心了!趕緊回屋吧!晚晴,去前院使人去請少爺回來。”
晚晴便小跑着而去。
顏十七抱着高氏的胳膊往裡走,“想吃孃親煮的長壽麪了。”
高氏道:“沒有了!早上我們已經吃完了!”
“啊?”顏十七傻眼。
喬嬤嬤笑着道:“主子一早就起來,親自下廚做的。還說了,就算姑娘不在家,這個生日也得照過。”
顏十七就鼻子發酸,眼裡有水霧凝聚,哽咽着喊了一聲,“孃親------”
高氏道:“行了!別弄這個樣子。我就是習慣了。過去十八年都是這麼做的。一旦形成了習慣,是很難更改的。幹嗎,這是?姑爺看着呢!”
顏十七終歸還是沒忍住,把眼淚往高氏身上蹭。
高氏一臉的嫌惡道:“我這可是新衣服!弄髒了,你賠啊?”
顏十七撅了小嘴,“我又不是賠不起!”指指沙暖懷裡的包袱,“我親手給您縫的。”
高氏欣慰的嘆氣,“我又不缺!以後別做了!仔細傷了眼睛。”
喬嬤嬤就開始抹眼淚,“主子是真的熬出來了!想起去年這個時候------”
去年這個時候,顏十七還是個傻的。
傻傻的自己都照顧不了,更別說給高氏做衣服了。
高氏道:“快別說那些個了!槿兒大好了,就是我最大的福氣了。”然後轉向趙翀,“姑爺可別見笑啊!”
趙翀笑着道:“人之常情!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爭取帶着十七回來,吃岳母親手做的長壽麪的。”
一句話,說的高氏無比的熨帖。
哪怕是哄人的,心裡也是無比舒暢的。
進了屋,喬嬤嬤連忙張羅着上茶。
趙翀坐了一會兒,便藉口要想事情,隻身去逛園子去了。
明知道這是要把時間留給她們娘倆說體己話,高氏還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子,真的好嗎?”
顏十七卻不以爲意,“今天我是壽星,當然得緊着我高興了。孃親不用管他,他又不是小孩子。”
高氏就虎了臉,“你這丫頭,出嫁前我怎麼叮囑你的?這嫁了人,夫君就是你的天。你凡事都得以他爲主,怎麼能讓他順着你的性子?”
顏十七撅了小嘴,“我這剛回來,您就訓上了。他娶我回去,不就是要寵着我,縱着我的嗎?不然,我嫁他幹嗎?再者說了,在婆家的時候,我當然是以他爲天的。這回了孃家,可就是我的一畝三分地了,他當然得事事爲我考慮了。”
“嘿!這還有理了?”高氏脣角抽動。
顏十七嘻嘻笑,“孃家把我教的好!”
喬嬤嬤笑道:“主子就別埋怨姑娘了!姑娘是個心中有數的!姑爺願意寵着咱家姑娘,那是姑娘的福氣啊!”
高氏嘆口氣,“罷了!反正你已經成家了,這日子怎麼過,全看你們自己的了。從前看小趙,總是板着個臉,年紀又比你大很多,官職又高,出身又好,怕是個不好相與的。總怕,你嫁過去會吃虧。現在看來,明明是你總是欺負人家。”
顏十七往軟榻上一躺,“孃親就是有了女婿嫌棄閨女了。我哪有那麼不堪?在衛國公府,哪個不誇我知書達理溫柔體貼?”
高氏看着她一臉的小得意,不覺搖頭失笑。
顏十七眨巴着大眼睛,道:“這眼看着哥哥的大好日子就要到了,孃親是不是特別迫不及待啊?”
高氏道:“是啊!我等着喝媳婦茶,可是等了很久了呢!”
顏十七笑,“所謂的好事多磨!當初在莒州的時候,也得虧我帶壞了哥哥。不然,哥哥若是娶了莒州的姑娘,哪還會有現在的風光?”
高氏拿了團扇輕輕搖着,“你啊!越來越像你外祖母了。往後就叫你常有理好了!”
顏十七就嘿嘿笑個不停。
還是回到孃家最放鬆啊!
可以坐沒有坐相,站沒有站相,躺沒有躺相,完全的隨心所欲,也不怕別人橫挑鼻子豎挑眼。
“父親可還好?”顏十七問。
既是回來了,不過問一下,也是說不過去的。
高氏面上淡淡的,“他還是那個樣子!我也是懶得管!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顏十七在心裡嘆氣,“夫君告訴我,父親想要外放到江南。”
高氏的眉毛就跳了一下,“糊塗了一輩子,總算要清醒了嗎?”
聲音寡淡,不帶絲毫的情意。
顏十七道:“孃親也是贊成的啊!”
高氏重申道:“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摻和。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外放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算是最好的選擇了。遠離了京城,也就遠離了老的少的的是是非非。”
“是啊!”顏十七澀澀的道。
不是妻子的身份,卻是旁觀者的身份,高氏對於顏秉正是真的一點兒餘地都不留了。
顏十七自然也是贊成顏秉正外放的,那樣子以來,顏壽泉的孝道就離他遠了。
關鍵的,那一對出繼的庶女庶子就再也沾不上他了。
想着那曾經的庶妹庶弟,顏十七蹙眉,緊接着問道:“十八他們可還有來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