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嘆了口氣,“你先起來吧!”
“求皇上爲臣婦一家做主啊!”顏十七紮紮實實磕了個頭,方纔站起身來。
皇上道:“你希望朕怎麼爲你做主啊?”
顏十七道:“臣婦只是一內宅小婦人,朝堂之事,着實不知。臣婦的祖母還病着。臣婦着急回去侍疾,先行告退。”
“你怎麼來的?”皇上問。
顏十七道:“臣婦着急,騎馬來的。在皇上面前有失儀容,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蹙眉,“帶了幾個隨從?”
顏十七抿脣,“一個婢女,還在宮門口候着呢!”
“趙翀就放心你這麼跑出來?”皇上的聲音猛的提高。
顏十七道:“啓稟皇上,夫君是安排了馬車的。只是祖母的病情緊急,耽擱不得。是臣婦自作主張騎馬的!如今府里正是一團亂,老的老,小的小的------”
說着竟又哽咽了。
徐公公進來稟告,“皇上,錦衣衛副指揮使李寅銳求見!”
“來的正好!朕正有事吩咐他呢!讓他進來!”這聲音又突然愉悅了起來。
顏十七摸不着頭腦,她這是可以告退了嗎?
皇上的意思是讓她走呢,還是不讓她走呢?
果然是君心難測啊!
李寅銳的進入,腳步有些重,“臣參見皇上!”
顏十七儘量目不斜視。
“平身吧!”皇上道,“你來的正好!護送趙夫人回衛國公府吧!”
顏十七心裡打了個突兒,讓錦衣衛堂堂指揮使護送她回府?
是不是大材小用了點兒?
看那幾位大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知道了,皇上這個命令的確是有些駭人的。
轉又一想,皇上這是要給衛國公府長臉吧!
派了自己的禁衛軍指揮使護送,是在彰顯對衛國公府的聖寵,更有甚者,也是狠狠的甩了鎮海侯府一巴掌。
想到這裡,顏十七連假意推辭一番都省了。
李寅銳卻沒有立即領旨,“臣有事奏!”
皇上挑了挑眉,“何事?”慵懶的聲音裡透着不耐煩。
李寅銳道:“剛剛有底下人來稟告,說是衛國公糾結了人,把鎮海侯給包圍了。”
“啊?”顏十七失聲。
想起自己現在是在御書房,趕忙用手捂嘴。
皇上擡手揉了揉眉心,“然後呢?”
顏十七的眼睛就瞪大如銅鈴了,皇上這是什麼想法?
私自動兵把鎮海侯府給圍了,這事還不算大,敢情還期待着後續發展啊?
別人唯恐天下不亂也就罷了,這坐擁天下的皇上不該最期盼太平盛世的嗎?
李寅銳道:“鎮海侯府的門房想要攔人,沒有攔住。衛國公直接踹門闖進去了。至於有沒有打起來,目前還不得而知。”
說完,用眼梢掃了目瞪口呆的顏十七一眼。
御書房裡,連大聲喘氣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可謂是落針可聞。
顏十七雖然驚訝,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她就知道她家公爹肯定會做出驚人之舉。
太子府的鍋都敢砸,把鎮海侯給揍成豬頭根本就不在話下嘛!
她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公爹是不是鎮海侯的對手了。
“你們怎麼看?”皇上終於開了口。
刑部尚書硬着頭皮站了出來,“皇上,衛國公掌管着兵權,但私自用兵,實是不該!”
這刑部尚書還真不是外人,乃是衛國公世子岳丈,也是顏十七嫁給趙翀的媒人。
剛剛顏十七稟告衛國公府發生的事情時,他雖然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卻是不顯。
趙宣那可是他的外孫啊!
鎮海侯夫人在趙宣的滿月宴上大鬧,那不只是在打衛國公府的臉,那也是在打他的臉。
只是這種時候,顏十七可以聲淚俱下,他卻不能夠出口喊冤。
衛國公府現在是顯得越孤立無援越好!
不爭也是爭!
有他先把衛國公此舉的不妥提出來,總比別人抓着不放的強。
“皇上------”顏十七哇的一聲大哭,“是不是祖母的病嚴重了啊?不然,父親怎會如此的氣憤?或者,鎮海侯府是真的謀反了?皇上明察啊!父親做事,肯定有理由的!”
皇上的脣角抽了抽,就他那個表兄,小丫頭不瞭解,他還不瞭解?
做事可是有理由,而且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只是誰做事沒有理由?
有他那麼瘋狂的嗎?
顏十七快速的掃了皇上一眼,見皇上面露古怪,忙道:“求皇上趕緊派李大人去看看吧!臣婦聽聞那鎮海侯五大三粗的有股子蠻勁,若是父親打不過他吃了虧怎麼辦?”
皇上乾脆背過身去,雙肩不受控制的抖動。
這小丫頭的腦子,還真是異於常人啊!
跟衛國公府那幫人,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沒有皇命,私自出兵,那可是大罪啊!
小丫頭考慮這個,最關心的卻是衛國公打不過鎮海侯吃了虧。
就衛國公那個猴精的人,會讓自己吃了虧?
他現在可是萬分同情鎮海侯呢!
顏十七往四周掃了掃,都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古怪的不行。
不明白這君臣是在搞什麼鬼,這都十萬火急了,咱能不能行事麻利點兒?
李寅銳看到顏十七那無助的小眼神,心有不忍,上奏道:“皇上,不如臣先將趙夫人送回衛國公府,再去鎮海侯府看看吧!”
顏十七是一個人進宮的,他當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心中對於趙翀,也是暗中咬牙了一番。
好不容易娶回去的妻子,怎能放心她一個人騎馬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