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小眼神在他們身上溜了一圈,“幹嗎?想打劫啊?偏不告訴你們!”
周懌撇嘴,“頂多二十兩!我敢打賭!”
高頌道:“應該跟咱們一樣吧!若說有茶杯,按照京城人重男輕女的心思,姐姐的比我們的應該只少不多。”
高顓卻轉向了齊箏,“齊家姐姐,你的壓歲錢是多少啊?”
齊箏靦腆的笑笑,“衛國公府應該沒有重男輕女,我的跟你們的一樣多呢!”
周懌道:“不對!我總覺得姑曾祖母對槿姐姐好像特別的親厚,應該比咱們的多。打賭!打賭!”
“懌兒!”沅王妃投過來嚴厲的一目,“這裡是寺院,佛門清淨之地。別找事啊!”
周懌就吐了吐舌頭。
路上的爭執沒了,到了廂房,三個小子還是一頭扎進了顏十七休息的房間。
結果就是,誰都沒猜對,壓歲錢都被顏十七沒收了。
衛國公老夫人給的,是面值百兩的銀票。
不算多,也不算少,剛剛好。
三個小子頓時沮喪萬千。
高氏過來要帶着顏十七去聽惠通大師講經,三個小子一聽,一溜煙的跑沒了影兒。
因爲有上次來悲憫寺的陰影在,高氏趕忙吩咐了下人跟着。
顏十七對於佛經,是有親近感的。
錦瑟的那一世,最後那幾年,也是時不時的佛經不離手的。
如同現在的高氏。
人活着,當心被傷的七零八落之後,總得找個寄託。
出了廂房,快到講經閣的時候,就看到衛國公府的人也往那個方向而去,顏十七就改了主意,“孃親,我還是不去了!”
高氏只當她臉皮薄,也就不強求,只囑咐她在廂房休息,不可亂跑。
明知道現在悲憫寺的安全是好的,卻還是不放心。
顏十七這次出來,是帶了報曉和泥融的。
報曉看看天色,“姑娘要去後山嗎?”
“過午的吧!”顏十七道。
報曉會這樣問,是知道她跟趙翀有約的。
但高氏現在看她看的緊,想找個藉口出去,可沒那麼容易。
拐角處,突然躥出一個人來。
沒等顏十七反應過來,報曉已經將她扯到了身後。
定睛看去,居然是高頌。
顏十七眼睛一眯,急急的問:“出了什麼事?”
高頌氣喘吁吁道:“懌皇孫出事了!”
顏十七心裡咯噔一下,“又有黑衣人追殺?”
高頌搖搖頭,“他跟慷皇孫打起來了。”
“在哪裡?”顏十七急急的問。
高頌道:“許願池那邊!我得去找沅王妃!”
顏十七指了指聽經閣,然後便領着報曉和泥融直奔許願池而來。
許願池是一泓清泉。
四周被石欄相圍。
雖是寒冬,泉面卻沒有結冰。
一串串的水珠,從底部咕嘟咕嘟往上冒。
如同潔白的珍珠串,煞是好看。
池邊圍攏了好多的人,本來應該是來許願的,到了現在卻都是看熱鬧的居多了。
顏十七到達的時候,周懌和周慷已經被各自的下人拉住了。
周懌嫩白的小臉上有紅紅的手印子,周慷白色的氅衣上,則印着腳印。
顏十七一把將周懌拉到跟前,蹲下身,關切的問:“有沒有受傷?”
周懌往旁邊啐一口,“你別擔心!小爺沒事!小爺纔不怕他!”
顏十七上下打量了周懌一圈,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對面有人問出了顏十七的疑問。
顏十七眯了眼睛看了過去,太子府來的人,不是太子妃,卻是太子本人。
只見太子穿着一件紫貂皮的大氅,頭戴紫珠冠,威風凜凜的站在周慷身邊,低頭詢問。
這是自賞梅宴後,顏十七第一次見到太子周顯謫。
有關錦瑟的那些個記憶,曾經一度折磨的她想發瘋。
好在,後來,慢慢的壓了下去。
錦瑟一生的悲劇啊!
她能說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嗎?
她以爲自己會恨這個男人入骨,再見的時候,肯定會恨不得生食其肉飲其血。
真正的見了,卻是這般的沉靜和淡然。
無論那一世的恨有多重,似乎這一刻,都已經激不起多少的情緒了。
能夠平靜的對待,不是說已經放下了,只能說,對於這個人,是真的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真的不在乎了,自然也就左右不了情緒了。
周慷用手一指,“周懌耍賴!”
太子的視線就順着周慷的手指看了過來。
待看到從蹲位起身的顏十七,不由得一怔。
顏十七卻直接將手搭在了周懌的肩頭,“行禮!”
周懌冷哼一聲,卻還是行了禮,喊了一聲:“見過太子伯父!”
顏十七也跟着福了福身子。
太子就走過來兩步,“可是慷哥兒打了你?”
話是問周懌的,視線卻落在顏十七臉上。
顏十七面無表情,低頭看着周懌。
周懌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小臉一片肅寧,道:“堂兄輸不起!堂兄無理取鬧!”
周慷不服氣的道:“明明就是你賴皮!”
周懌振振有詞道:“我的銅錢在水面不沉,你的卻沉了。你便打落了我的銅錢,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請太子伯父評理!”
太子一愕,旋即眉頭緊皺,看向周慷的眼神裡就夾雜了凌厲,“果真如此?”
“我可以作證!”高顓鼓起勇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