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道:“那也得看他怎麼想了!他那個腦子就是長的跟正常人不一樣。好了!別說了!聽着膩歪。”
顏十七道:“顏十八又做了什麼?”
她清楚的知道,能夠捅顏秉正心窩子的人,不是顏家那些如狼似虎的人,而是他一直都看重的庶女和庶子。
最親近人的刀子,才最痛徹心扉啊!
李四看了顏十七一眼,道:“十七小姐英明!的確是十八小姐和五少爺惹着了四老爺。”
顏如鬆拉了臉,“前天顏如柏被那樣子帶回去,還不肯消停嗎?”
不再喊小五,而是直呼其名,想來也是心中恨極。
李四道:“他們要出繼!”
“出繼?”顏十七眯了眼睛。
“誰出繼?”高氏噌的起身。
李四道:“十八小姐和五少爺要出繼!”
高氏琢磨過味來,忍不住冷笑,“對他來說,果然剔骨剜肉啊!”
顏如鬆道:“出繼是什麼意思?他們要出繼到哪家?”
顏十七道:“顏家一向男丁單薄,到了咱們這一代,也就只有五個兒子。哥哥只要想想,顏家四子,哪個沒有兒子,就什麼都明白了。”
顏如鬆恍然,“大房那邊?”
高氏冷聲道:“當真是好算計啊!如此以來,對於範姨娘來說,可謂是得償所願了,也就可以一心赴死了。”
顏十七道:“是啊!顏十八和顏如柏,從此可就有了嫡出的身份了。對他們來說,那可謂是做夢都能笑醒的事情呢!”
“怎麼能這樣?”顏如鬆義憤填膺的道,“如此,他們將疼愛他們的父親置於何地?一旦出繼,他們可就不是父親的孩子了啊!”
顏十七嘆氣,“哥哥真的以爲他們稀罕做父親的孩子嗎?跟他們的前程比起來,父親的疼愛又算得了什麼?”
高氏坐回到椅子上,“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顏十七道:“這出繼的事情,孃親作爲他們的嫡母,若是不同意的話,這事能成嗎?”
高氏道:“自然是成不了的!只是我爲什麼要反對?”
顏十七道:“孃親爲什麼不反對?”
高氏一怔,女兒無邪的大眼睛忽閃着,看上去那般的純真無害。
只是那眼眸深處的笑意,卻是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顏如鬆道:“對!不能同意!”
高氏嘆口氣,問顏如鬆:“那你倒是說說,爲何不能同意呢?”
顏如鬆道:“那樣子,傷了父親的心是一方面,關鍵的,也太欺負人了。隨意的來瓜分咱們四房,當咱們四房是軟柿子嗎?”
高氏搖搖頭。
顏十七忙道:“哥哥一直都安心於讀書,對於內宅之中的道道兒,不是很通透。等到娶回來嫂子,就好了。”
顏如鬆茫然無措,“我可有說錯了什麼?”
顏十七道:“哥哥沒有說錯!只是沒有說到點子上。反對,並不是代表不同意,而是要讓顏家拿出誠心來說服孃親同意才行。”
內室裡傳來了咳嗽聲。
顏如鬆卻還是呆呆的盯着顏十七,沒有動彈。
顏十七輕嘆一聲,“箇中利害,哥哥可以去找醜伯商討一下。相信,他會爲哥哥分析的很透徹的。父親應該是醒了,咱們進去看看吧!”
高氏擡腳往外走,“你們去看吧!我還有事!”
顏如鬆苦笑的看看顏十七。
顏十七無所謂的聳聳肩,“哥哥,只顧好明年的大考就行。至於他們倆之間的事情,不是你我所能攙和的。”
顏如鬆嘆氣,“我又何嘗不知?只是,有誰不渴望一個完滿的家庭呢?”
顏十七道:“孃親的性子太硬,父親的性子太軟。原本是很好的互補!只可惜,父親的軟弱被別人利用了去,成爲了攻擊孃親的利器,傷了孃親的心。這又能怨得了誰?”
“老爺!”伴隨着折竹的驚呼,內室裡傳來了重物落地的撲通聲。
兄妹倆對看了一眼,便一起衝了進去。
摔下榻的顏秉正正掙扎着往上起。
顏如鬆趕緊上去攙扶。
顏秉正擡頭,看向門口,若有所待。
門簾由晃動變爲靜止,再無人進來。
顏十七吩咐身後的沙暖,“去給老爺倒杯水來!”
顏如鬆已經扶着顏秉正坐回到了榻上。
顏十七道:“父親正病着,還是安心養着的好。需要什麼,只管吩咐就好了。”
“十七------”顏秉正喊一聲,竟是哽咽了起來。
眼眶泛紅,眼中很快聚攏了水汽。
顏如鬆道:“身體是您自己的,您自己都不心疼,還能指望誰?”
沙暖端了茶水來,顏十七接了過去,走到榻邊。
顏秉正扭了下頭,“十七別過來!你身子剛好一點兒,別過了病氣去。”
顏十七便把茶杯遞給了顏如鬆,“那我出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轉身,便往外走。
“你母親呢?”顏秉正急急的問。
“剛搬家過來,孃親忙的很。”顏十七頭也不回的道。
踏進院子,顏十七才深深的吸了口氣。
沙暖道:“老爺看着也蠻可憐的!怕過了病氣給姑娘,足見心裡還是有姑娘的。”
顏十七仰天長嘆一聲,“那就要看你從哪個角度看了。就你剛纔那個角度,好像的確似的。但你有沒有想過,真若怕過了病氣給我,不該呆在顏府養病嗎?”
沙暖便啞口無言了。
顏十七冷笑道:“那裡,上有他的父兄,下有他心尖尖上的兒女,不比來這個冷清的宅子要好?”
沙暖笑笑,“姑娘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